第83章 智慧
重卡几十米外。
高架桥的护栏上多了许多“人”，他们像是栖息在黑暗崖洞的蝙蝠，从高架桥下爬了上来。
很快，路面就聚集了一大群，视线中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缓缓朝重卡走来。
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这些“人”步履蹒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双手微微抬起，不停的对着空气乱抓。
他们有的脑袋干瘪，眼珠子像泡了福尔马林，肿的跟拳头一样大，向外凸起。
有的面容乌黑，头发乱糟糟的，走路时嘴巴不停的撕咬。
还有的两条腿都断了，用双手在地上爬行，被其他“人”一遍一遍的踩踏后，又重新继续朝前爬着。
粗略看过去，起码有快一百个。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前面的那辆暗红色重卡。
那里有新鲜血肉的香味，让他们跟疯了似的，不顾一切赶来。
“羽，羽哥，怎么，怎么这么多行尸走肉……”
回过神来的黎明武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说话的声音都颤抖。
最恐怖的是，高架桥的护栏下，还有源源不断的行尸走肉，攀着银色的钢制护栏，加入到桥面上的行尸走肉大军之中。
这特么的哪是行尸走肉，比韭菜还要多，一茬又一茬。
这种场面对黎明武的三观冲击极大，尤其想到之前街道的场景，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一旦被他们围攻，只有死路一条。
黎明武不敢说话，满脸紧张的看着陆羽，额头都冒汗了。
陆羽深吸了口气，眼神一下变得冰冷起来，腺上素飙升的瞬间，猛地踩下右边的油门，深踩不放。
根本不顾重卡侧翻的风险。
“轰轰轰！”
重卡引擎轰动，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在高架桥上向前发起了冲锋，嘶鸣的排气管就是号角。
“小武，系好安全带！”陆羽说完，双手死抓着方向盘。
黎明武连忙把安全带系好，还让后面的小黑蹲着别动。
二十米。
十米。
三米。
“嘭！”
重卡与迎面而来的行尸走肉撞到了一起。
一时间，行尸走肉纷纷向两侧飞去，各种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轮胎底部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些来不及躲闪的行尸走肉，被碾成了碎渣。
前挡风玻璃上黑色的血液四处溅射，陆羽立刻打开了雨刮器，不然视线受阻，在高架桥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就这样，重卡撞出了一条生路，沿着重卡的两侧，都是倒在地上的行尸走肉。
重卡的车头护板也被撞得稀碎，整个都掉了。
可他们并没有死。
哪怕被撞得手脚都没了，成了一根人棍，身体依旧在地上蠕动，像是一条条恶心的大虫子。
眼睛望着重卡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瘆人的咆哮声。
陆羽没有心思去管，他死死握着方向盘，尽量保持直线，否则就有侧翻的风险。
黎明武沿着后视镜向后看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长长舒了口气，好在有这辆重卡在，不然换做轿车，怕是早就成为尸体了。
“这些行尸走肉……真恐怖。”黎明武擦了擦额头冷汗。
他刚要提醒陆羽，前面的行尸走肉不多了，可以放慢点速度的时候，车窗外的行尸走肉，突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愣住了几秒。
然后迅速沿着高架桥两边如潮水般散去。
他们看起来很灵活，爬到银色的钢制护栏上，整个身体跟猴子一样，朝下栽去，双脚勾住护栏的边缘。
等双手抓住高架桥背面后，才慢慢往下爬，最后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很快，从行尸走肉出现到消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如果不是路面一大堆的尸体，很容易让人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羽来不及多想，速度不降，一口气冲到了高架桥的对面，才缓缓降速下闸道，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羽哥，你没事吧？”黎明武关心道。
尽管心中疑惑，行尸走肉明明都退走了，对方为什么还不降速，却没有多问。
陆羽没有说话，把重卡停到闸道边，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回首向身后看去，神情凝重无比。
刚才他和黎明武一样，打算把速度降下去，可当自己刚有这个想法时，脑海警兆大作。
自从离开祁山后，念力很少主动示警，更别说如此剧烈的情况了。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报警装置，疯了般发出刺耳的警报，震得陆羽脑袋都有些疼。
这是念力在给自己示警。
陆羽没有半点犹豫，放弃了降速的想法，直到过了这座高架桥，脑海中嗡鸣的警兆才慢慢消退。
哪怕是这样，他还能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起伏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当时自己没加速，反而降速的话，说不定先前褪去的行尸走肉，会再次冲出来。
那时候，还能不能冲出来就难说了。
没有念力示警，大概率他们要折在身后的高架桥上了。
没等黎明武下车，陆羽重新回到了驾驶位。
“这些行尸走肉不对劲！”陆羽语气沉重道。
“不对劲？”黎明武抓了抓头，满脸的不解，“羽哥，你之前在大学城遇到的行尸走肉，难道不这样吗？”
陆羽摇了摇头。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大学城的场景，确定自己记忆没有出错。
跟高架桥上的行尸走肉的的确确不一样。
“这些跟大学城那些行尸走肉，看上去没什么区别，除了更恐怖一些，其他的外貌特征都一样。”
“那为什么……”
“智慧！”陆羽打断了黎明武的问话，“小武，你发现没有，高架桥上的那些行尸走肉，在被重卡撞死了一大半后，主动逃走了。”
“确实是这样。”黎明武点点头，想了一下，“他们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几乎是同时逃跑的。”
接收到了命令？
陆羽皱了皱眉，他也有这种感觉，联系到之前脑海念力的警兆，突然想到了一种不好的可能。
“羽哥，你是不是想到原因了？”黎明武见状问道。
“暂时还不确定。”陆羽没有解释，免得黎明武太过紧张。
黎明武习惯性的没有追问，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我们回来的话，还走这条路吗？万一那些行尸走肉还在的话……”
陆羽闻言，也觉得这是个问题，黎明武说的没错，如果那些行尸走肉还在，回去的时候，恐怕就没过来这么顺利了。
之前那些行尸走肉不知道重卡的厉害，这才被自己来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他们已经有准备的话，吃亏的就是自己这边了。
“先看看情况吧。”
陆羽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想要从新城去郊区，除了身后这条高架桥，还有别的路，可距离远不说，路况也不太好。
这个路况，自然不是会堵车，而是这辆作为中吨位的重卡，车高接近四米，非主干道开起来会有危险。
尤其地震后，其他路面还能不能承受得了重卡，这也是个问题。
重新发动汽车，出了闸道后，陆羽继续向前开，他记得那边有个加油站，先前来的时候隐约看到过。
如今有黎明武这个帮手，陆羽打算过去看看。
大概往前来了三四公里，果然看到了加油站，相比那些豆腐渣的商品楼房，这里损坏的程度不算大。
让小黑在外面警戒，陆羽带着黎明武去了里面。
不出所料，加油站的便利店已经被洗劫一空，货架上什么都不剩，就连收银台前的冈本也没了。
便利店里面的小仓库，大门都被扯烂了，里面有些散乱的空纸壳箱，上面还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角落里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穿着加油站的工作服。
“这里被幸存者抢劫过，连根毛都没剩。”黎明武吐槽道，他以为陆羽是带自己来找吃的。
走出便利店，陆羽站在断了一大截的加油机旁，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小武，你会开挖掘机吗？”
“挖掘机？”黎明武走了过来，点点头，“会啊，我当仓管之前，专门去蓝翔技校学过一段时间，出来当了一年的学徒。”
“带我的师傅说我不知道孝敬他，后来就把我辞退了。”
黎明武说起这段往事，有些不忿，自己为了去蓝翔，欠了不少钱，哪还有钱孝敬师傅。
“好，咱们现在去找找看哪里有挖掘机，你帮我把这里挖开。”陆羽指了指加油机的位置。
“没问题，羽哥你不会是在打地下储油罐的主意吧？”
“嗯，没有汽油的话，重卡后面就废了，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没有这辆重卡，我们想过来不太容易。”
黎明武连连点头赞同，有这辆重卡在，能省去很多麻烦，否则靠他们两个杀过来就太危险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挖掘机吧，好久没开，我都有点手痒了。”
黎明武搓了搓手，突然有点怀念当初开挖掘机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