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西苑
闻晋霖的步子停下，不解地看向晏姝念。
“晚安！”晏姝念朝着他笑了笑，低声说道。
看着闻晋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晏姝念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原本以为会难以入睡的，没想到再睁眼，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丫鬟们上来伺候的时候，晏姝念才知道此时不过是卯时过半，外头的大雪让人连时辰都分不清了。
用过早膳，晏姝念走至门口看着地面积着一层厚厚的雪，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看着前方正在极力清扫着积雪的丫鬟们，晏姝念叹息一声，回头问道：“绿柳出去了吗？”
“大早上就出去了！”红樱回应道。
晏姝念点了点头，朝着西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红樱立马说道：“世子天还未完全亮起便出门了。”
下了大雪的路不好走，他还要赶着去上早朝，自然只能是早早便出发。
转身回屋子里，做好保暖措施后，晏姝念这才带着丫鬟们一块儿出门。
虽说地面上的积雪很厚，但是因为侯府的下人多，这会儿路面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条通往各处的道路。
饶是如此，晏姝念的脚步也是不敢放快。
她先到侯夫人处去看望了一番，又将昨日查探到的消息对着侯夫人说了一遍，最后说到她想去西苑看看。
侯夫人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等到她不疾不徐地走进西苑时，外头清扫积雪的下人们更多了些。
“世子夫人……奴婢见过世子夫人！”西苑的丫鬟见到进门的晏姝念，无一不是一脸的震惊。
晏姝念脚步不停地往里头走去。
“世子夫人，奴婢先去跟姨娘通报一声。”一个看上去机灵些的丫鬟，脚步匆匆地赶在晏姝念的前头，一头往正屋里头扎去。
“夫人！”红樱看着那丫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便跑了，难免有些生气。
“无妨。”晏姝念倒是看得开，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得摆不正自己地位的小妾罢了，难不成还能翻上天去？
丫鬟进去没多久，江姨娘摇曳着身姿，款步走出。
她一身丁香色的夹袄，里头搭配的桃红色的裙子，衬得她笑盈盈的脸上更是娇俏了几分。
先前晏姝念未曾仔细打量过这位姨娘，这会儿认真地看过去，却是心道，莫说男子了，便是她一个姑娘家，见了这般样貌后，都觉得甚是养眼。
“奴家见过世子夫人。”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往下压了压，说话时语气轻柔，声音婉转动听。
“江姨娘身子可好些了？母亲那边挂念着姨娘的身子，所以我过来瞧瞧！”晏姝念朝着屋子里头走去。
江姨娘跟在晏姝念的身后，受宠若惊地回应道：“多谢主母还惦记着奴家，昨日更是亲自上门来探望，奴家不过是些老毛病罢了，这一到冬日便容易犯头痛，哪值得她还亲自跑一趟？这会儿还让世子夫人也冒着严寒上门来。”
晏姝念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江姨娘已经用帕子在擦拭着双眼，“都是奴家的错，若不是奴家的身子不争气，又何必让主母往这儿跑一趟？她也就不会因此而摔得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昨日得了信后，奴家真是悔恨不已，早知道便不叫大夫上门，主母也就不会为了奴家而忧心了。”
“江姨娘这想法可是不对的，生病了不找大夫怎么成？若是拖得更严重了些，母亲知道才是会更加忧心。”晏姝念不赞同地说道。
“是奴家嘴笨，害得主母受伤不说，还惹世子夫人生气了。”说着，江姨娘惶恐地朝着地上跪下去。
晏姝念回身刚好看见人跪下，门口便有了新的动静。
“如梦，今日那头痛可好些？你前几日不是念叨着想吃城北那家的肉酥饼吗？爷给你买来了！”
侯爷人还未进屋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倒是让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步子走得快，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影也已经踏进了门槛。
“霖儿媳妇也在呢！”侯爷看到屋子里还有旁人在，脸上的笑意顿住，调整好表情后，问道：“今日怎来了西苑？”
“回父亲的话！是母亲忧心江姨娘的身子，她自个儿无法前来，所以让儿媳代她来询问一番。”
侯爷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人，冷冷说道：“既是上门来探病，没得让病人还跪在地上的道理。”
还跪在地上的江姨娘赶在晏姝念说话之前，先解释道：“侯爷，是奴家说错了话，在向世子夫人告罪呢，您可别误会了世子夫人。”
“罪已经告了，你便站起身来吧！你的身子本就弱，地上寒凉，小心又染了病去！”侯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还跪于地上的人，担忧已经挂在了脸上。
晏姝念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心中一阵唏嘘。
男人的心到底可以分成几份？又能容纳下几个女人？
往常她在玉芙园的时候，看着侯爷和侯夫人琴瑟和鸣的样子，不似作伪；如今看着侯爷对江姨娘的担忧，更是一片深情。
她这边还没有动作，江姨娘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却没有听从侯爷的话站起身来。
“怎么？本侯的话在你这儿都不好使了不成？”
侯爷的声音加大，虽是看着江姨娘说的，但是晏姝念知道他那不满是朝着她而来。
“江姨娘这是作甚呢？我不过和你闲话家常两句，你这一声不吭地便跪了下去不说，还惹得父亲怀疑起了我来。”晏姝念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不过她也没有吃下这个哑巴亏的道理。
是她的错，她认！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被人误会？
“江姨娘快站起来吧，免得父亲该以为我是那不讲道理之人了。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生病了，本就应该叫大夫而已，你就一把往地上跪去，我倒不知道我这话是怎么让你认为我生气了的呢？”晏姝念示意红樱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江姨娘未免太过小心了些，你这动不动就往地上跪下去，外人指不定想着是我特意上前来找你麻烦了呢！天地良心，是母亲宅心仁厚，哪怕自个儿都下不来床来，还惦记着你这边，我前来是代母亲还探望你的。”
“是，是奴家想得太多了些。”江姨娘低着头站于一旁，眼神不时往侯爷那边瞥过去。
原本还有几分恼怒的侯爷，在听着晏姝念提起侯夫人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发妻来，“你母亲今日如何了？”
“比昨日痛得更是厉害了些，身上的几处伤口皆是肿胀了起来，人也蔫蔫的，提不上劲儿。”晏姝念愁眉不展，万分忧心。
侯爷吃惊地站起身来，“这般严重了？”
昨日他回府听到情况后，第一时间回了玉芙园。不过那会儿瞧着侯夫人的脸色尚好，伤口也没有让他见着，而且侯夫人只道没事，他便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听到晏姝念这般说了，他哪儿还在西苑坐得住？起身后，便大步往外冲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的人回过神来时，他的身影早就出了院门。
“江姨娘是算好了侯爷会来西苑吗？”晏姝念的声音让望着门口的江姨娘回过神来。
她看了晏姝念一眼后，头便低了下去，“奴家不知道世子夫人在说些什么？”
“原来你也不是那般爱下跪呢！”晏姝念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