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舅子与姐夫
王大彪吃了两碗面，王大彪很生气。
在四九城吃面，粮票都要比津门多二两。
王大彪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是有脑子的。
虽然爹娘给他取了一个很草率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长脑子。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爹娘被饿死了，王大彪想活。
所以他用自己的脑子，加入了津门的一个小团伙。
起初这帮人不过是地痞流氓，打家劫舍不敢，也就只敢在小巷子里敲敲闷棍，饥一顿饱一顿。
随着他的加入，他们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从小打小闹，渐渐变得有组织有纪律。
在津门打出了名号，提到老虎帮，足以止小儿夜哭。
因为他们真的会抓小孩子。
尤其是半大的姑娘，更受青睐。
津门靠海，水路发达。国内走不通，那就走国外。
国内那么多人吃不上饭，王大彪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他是在行善积德，给多少孩子找到了饭碗。
这些人理应感恩戴德。
甚至有很多活不下去的寡妇，都主动寻找他们。
这让王大彪觉得自己的事业来到了巅峰。
当然，干事业的过程中，搞死了一些不听话的人，这都是正常的，无规矩不成方圆。
老虎帮能走到今日，靠的就是规矩。
干了几票大获成功之后，老虎帮行事就愈发的猖獗。
只不过他们的行动，很快就引起了津门公安的注意。
之前就说过，王大彪有脑子。
数次围剿，他都躲了过去。
津门风声愈发紧张，王大彪不得已只能远遁。
老虎帮也从最初的三百余人，沦落到如今小猫两三只。
事实证明，当政府注意到了你，往日的威风，在国家机器面前，不值一提。
事实上，他们逃窜到京城近郊有一段日子了。
一群人总要吃吃喝喝，开销很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帮人，已经尝过了甜头，成天啃窝窝头，他们自然不乐意。
甚至有人跑到了一个生产队队长家，搞死了队长全家，就为了搞人媳妇，弄点肉吃。
王大彪很清楚，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必须得给这帮人找点事情干。
老本行大家都干的熟了。
虽然他们的渠道大多被封了，但狡兔三窟，王大彪经营那么久，岂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毕竟他有脑子。
现在只要搞几个货，走出去，钱自然大把大把的来。
虽说这年头有钱不一定能买到任何东西，但有了钱，起码有机会。
鸽子市中，有钱能淘换很多东西。
没钱才一切算个卵。
可王大彪还是小看了四九城作为京城的意义。
他们在郊区乡下搞了几个孩子，但在他看来质量太差。
吃不饱穿不暖的，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这种货明显是次等货。
因此他们把目光盯在了京城。
毕竟是京城啊，达官贵人多，富家小姐也多。
抓上一两个，还可以要赎金。
这种事情，一本万利，他们干过很多次。
可没成想进了城就被盯上了。
后来因为一个疯狂的片儿警，导致他的小弟们全的被抓了。
而王大彪那个时候，正巧出去买饭，逃过了一劫。
经过打听，获得了几个当时参与行动的名单。
他知道，这一次彻底完了。
他的小弟们，都是软骨头，肯定会把他供出来。
既然走投无路，那叫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可没想到，那个叫耿卫红的如此机警。
他打扮的很文雅，长相跟王大彪这种名字也丝毫不沾边。
但依旧被耿卫红躲了过去。
而如今，那个派出所最大的功臣李卫国，以及耿卫红，都在眼前的医院里。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医院的保卫科不是闹着玩的，看着大门外站岗的都挎着枪就明白了。
“好，都躲在里面是吧，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家人。”
王大彪喝干净面汤，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
……
派出所附近一片居民区。
居民区有一排小楼房，看来很老旧了，但保存的还算完好。
林伟明带着自己的小舅子，在一栋楼房前停下脚步。
小舅子姓张，名叫张建伟，初中没上完。
如果是初中毕业，那已然是不算低学历了。
这年头，上大学是需要介绍，不是什么人都能上。
有个初中水平，都算是文化人。
能上中专，那出来至少也是个小干事。
只不过张建伟，油头粉面，喜好女。
上学的时候，掀女生裙子，把女生拖小树林，有一次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家里没办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把他保了下来。
学是没法上了。
因为这张建伟在家里排行老七，上头六个姐姐，所以被宠坏了。
而林伟明娶的就是他六姐，也是最疼他的那位。
对于自己小舅子，林伟明是看不上的，但没办法，枕边风呼呼的，不管不问的话，容易酝酿成暴风。
林伟明这才动用关系，把小舅子搞到派出所，担任一个文职。
“姐夫，这就是我那个房子？”
林伟明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要长点心。
这次为了你，我可是舍出去好大的人情。
所里好些个干了好几年的都没分到房子，你一来就……”
看着小舅子心不在焉的模样，林伟明也很清楚这番话是对牛弹琴。
“罢了，总之你以后收敛一些。”
“啊，知道了知道了姐夫，别啰嗦了，快进去瞧瞧。
这里头住的谁啊？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也不知道趁早给爷腾地方。”
林伟明深吸了一口气，巴掌扬了起来，憋的难受。
要不是因为自己媳妇儿，高低得给他一顿大逼斗。
“呵，张爷，这不赶巧，今儿个，只是带你来认认门。
派出所不是你家开的，也不是我家开的。
分配房子的事情，不归我管，也不归你管。
你要是再不知道个好歹，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啊？别介啊姐夫，我这不是……嘿嘿，我这不是说笑的吗？
您给使使劲。
那分房子不归您管，但不也得买您三分面子吗？”
说这话的功夫，张建伟余光一瞥，顿时呆在了原处。
嘶，这四九城还有长这么高的姑娘？
这腿……要是……
“您是林副所长吧？您来是有什么事吗？卫国还在医院呢，我回来收拾收拾东西。”
林清一回来，就看到两个人站在自家门前指指点点。
林伟明，她是见过的，也来供销社买过几次东西。
但旁边那人，不知道怎的，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油头粉面，一双眼睛贼溜溜的，那目光中的意味，红果果的，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