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你的沙子是无法触碰到我的，是永远
“罗森！”
双臂尽断，纵是意志坚韧如克洛克达尔，也是禁不住面露痛色。
他条件反射地左顾右盼。
这才发现被破土而出的沙刃刺穿的罗森，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等克洛克达尔多想，耳边又传来了已经听过两次的物体断裂声。
咔嚓
第一声响起，他失去了左臂；第二声响起，他失去了右臂。
现在。
第三声响起，克洛克达尔感觉到右腿根部一轻，然后身体瞬间失衡，跌倒在了沙漠上。
与他一同匍匐在地的还有一条染血的右腿。
“啊！”
转眼之间，失去双手一腿，且什么都做不了，克洛克达尔如同濒临绝望的野兽，只能发出一声憋屈，愤怒，却又透露出无力的嘶吼。
他的眼前，就只有一片布满了沙刃的世界，看不到罗森，也看不到斩断自己的那把斩魄刀，甚至就连库赞，以及妮可·罗宾都看不到。
咔嚓
突然，匍匐在地克洛克达尔又听到了宛如夺命狂呼般的断裂声。
这一次，是左脚。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断开的地方传来，迅速侵蚀全身，让他本就苍白的脸庞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同时表情也变得异常狰狞。
“去死！”
克洛克达尔一边嘶吼，一边释放沙子，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沙刃，缠绕着武装色霸气朝自己断开后，掉落在沙堆里的左脚的方向爆斩而去。
嗤啦
这一刀，直接将沙漠劈开，斩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然而。
噗嗤
这一次，四肢都被斩断的克洛克达尔听到终于不再是物体断裂声，而是利刃入肉声。
他的后背，被一把根本看不见的斩魄刀给刺穿，撕开了皮肤、血肉，锋利的刀尖刺在了脊椎之上。
“啊！”
克洛克达尔惨叫一声，如同被煮熟的虾米一般，全身绷紧，朝后反弓，抽搐连连，但马上就像被抽走了骨头的软皮蛇，整个人瘫软下来。
噗
鲜血从后背的刀口，从双肩，腿根合共五个地方一同喷涌而出，将他身下的沙漠迅速化作了一个猩红血潭。
作为自然系沙沙果实能力者。
失去了双手，他可以用沙子制造手脚来代替，但脊椎被刀刃生生斩断，哪怕还能凭借大脑去使用果实能力，但身体已经是动弹不得。
唯一的躯干，只能匍匐在地。
“死心吧！”
“你的沙子是无法触碰到我的。”
“是永远。”
罗森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克洛克达尔的耳畔悠然响起。
“出来！”
“给我出来啊！”
“罗森。”
“我知道，你就在我的面前。”
克洛克达尔一听到罗森的声音，双目霎时变得赤红一片，然后如同受到刺激，继而陷入疯狂的野兽。
他一边发出连连嘶吼，一边不死心制造沙子，形成一道接一道的沙刃，不断地朝四面八方斩去。
咔嚓
伴随一阵阵裂帛之声响起，沙漠也被斩至千疮百孔，延伸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似乎体力不支。
也似乎是伤势过重。
不像凯多那般，具备怪物般血条厚度，回血能力，以及防御的克洛克达尔，在一口气斩出了将近五十道的沙刃后，他连一丁点的风沙都没办法再掀起，那高傲的头颅只能贴在热辣辣的沙漠上。
也就在这时。
整个人都趴在沙漠里的克洛克达尔发现自己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瞳孔上移，看到了一把染血的斩魄刀。
继续上移。
他看清了对方的全貌。
赫然是手持镜花水月的罗森。
“罗森！”
看到罗森出现，克洛克达尔咬牙咆哮，下意识地想要用双手撑地，站起身来，但下一秒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已经被斩断，就瘫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沙堆里。
“怎么这副表情？”
“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将我击败吗？”
罗森迎着克洛克达尔那择人而噬的目光，轻笑一声。
“……”
克洛克达尔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愈发凶戾。
“你应该感到引以为傲才对。”
“像你这种水平的海贼，居然也能见识到镜花水月的能力。”
“要知道，这可是我最强的其中一把斩魄刀。”
罗森摇了摇头：
“就连凯多、王直这些君临于世的四皇，都不曾见识过。”
“而你，克洛克达尔。”
“不过区区王下七武海，却能有幸见识到镜花水月。”
这话一出。
克洛克达尔双目瞪圆，就要再次使用沙沙果实，继续朝罗森发起进攻。
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罗森尽收眼底。
面对飞速凝聚的沙刃。
罗森在瞥了一眼克洛克达尔后，并没有去阻止对方，而是用平静地语气说了一句。
“破裂吧，镜花水月。”
咔嚓
就在克洛克达尔制造出一把沙刃，准备斩向面前的罗森之时，他视线中的空间却先一步炸裂开来。
下一秒。
如破裂镜面般的裂缝就消失不见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与此同时。
随裂缝一同消失的还有眼前这片布满了沙刃的无边沙漠。
是的。
不管是巍然耸立在沙漠上的阿拉巴斯坦首都，阿鲁巴拿，还是克洛克达尔所匍匐着的整片沙漠，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垠的大海。
而克洛克达尔，则是匍匐在与大海连接的沙滩上。
“……”
随着罗森一言改天换地的，原本要斩出去的沙刃彻底凝固在半空。
沙沙
片刻后，悬于半空的沙刃开始解体，变成了瀑布般的黄沙，全部洒落在了克洛克达尔的身上。
不是罗森捏碎了这道沙刃，而是克洛克达尔不再使用果实去控制这道沙刃，然后就解体化作风沙。
看着眼前的碧蓝大海，克洛克达尔仿佛被抽走了最后的心气。
就连进行无意义的进攻，继续垂死挣扎的念想都没有了。
这一刻。
他幡然醒悟，难怪刚才波及方圆千米之地的沙刃无法触摸到罗森分毫。
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不在阿鲁巴拿，而是来到了阿拉巴斯坦的边界。
通过世界直播，曾经见识过罗森用黑腔撕裂天空的克洛克达尔明白，在自己靠近阿拉巴斯坦的王宫的那一刻起，不是去了地下葬祭殿，也不是去了首都外的沙漠，而是一脚踏入了黑腔之中，然后一步步来到了阿拉巴斯坦的边界。
而罗森。
还有库赞和妮可·罗宾。
三人全都站在了被冻结的海面上，静静地看着他，对着大海一顿输出。
水，本来就是沙沙果实的克星，更别说是大海了。
面对伟大航路，根本从大海里制造出沙漠宝剑来。
所以，刚才所看到遍地沙刃，不过是罗森故意用镜花水月营造出来的幻觉而已。
战斗至今。
连四肢都被斩断，连脊椎都被刺穿，自己却依旧还是活在幻觉之中。
分不清真假。
看不到敌人。
就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只能永远地沉沦在幻觉之中。
看着沙漠变成大海，克洛克达尔既绝望，又崩溃。
他趴在了沙滩上，不再反抗，而是在心里不断地询问。
眼前的一切。
是幻觉，还是真实？
自己是回到了伟大航路，还是仍旧活在镜花水月所编织的虚幻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