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场梦
自从奶奶去世，小牛再也没有找过尘昊学习编草人之术，而是听奶奶的话，踏踏实实的学习捕鱼技术，好好的照顾爹娘。
小牛勤奋努力，很快成为了小渔村第一捕鱼手，成为了一家人的支柱。
而在他二十二岁这一年，也娶了村里的一个名叫阿茹的漂亮姑娘。
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到尘昊家来，喊上这位尘叔一起到家里吃饭。
或许是从那天喝完幽冥酒后，尘昊也喜欢上了喝酒，尤其是在每次编草人的时候，都要喝上几口茵儿酿的青灵酒。
小牛娶妻后的第二年，阿茹便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小牛让尘昊帮这个孩子取名。
尘昊便帮他取了一个“望忧”的名字。
希望他永远没有忧愁，快乐幸福的过这一辈子。
大牛一家再添一个新生命，全家仿佛再次充满了活力，所有的事情都围着望忧转，就连大牛和茵儿都年轻了不少。
尘昊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编草人，小渔村村民的草人他早已经全部编完了。
然后，凭借着对过往的记忆，他又开始编起了曾经的人，父亲，慕灵，南宫素琴，紫瑶，蝎人族女皇，甚至还有小金和小蒙。
除了这些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就连曾经他斩杀过的尘雷，独狼，魏通，巴桑等等都被他用草人的形式编了出来。
这些，是他生命中的经历，也是他人生的片段。
尘昊的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草人。
望忧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屁颠屁颠的小屁孩儿，但奇怪的是，他最亲的人不是小牛也不是大牛，而是尘昊。
每天他都会踩着小脚丫子，跑到尘爷爷家听故事。
每次他拿起一个草人，尘爷爷就会给他讲这个草人有关的故事。
不知不觉，尘爷爷给在他的心中描绘了一个和小渔村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里快意恩仇，多姿多彩，每当听到尘爷爷讲的故事，小望忧的眼睛就会睁的大大的，聚精会神，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曾经，小望忧问过尘昊：
“尘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说的那个世界呀？”
但尘昊总是不说话，望向远方出神。
不知不觉，一晃又过去了三十年。
大牛和茵儿在相差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相继去世，为他们主持海葬的是望忧。
整个小渔村的人都来到黑海边参加了海葬的仪式，尘昊也参加了。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长者，身上散发出沧桑的味道，苍老的双目中蕴含了看尽世间的睿智。
现在的望忧已经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他擦掉眼中的泪水，缓缓解开木船与礁石绑着的，然后轻轻推动木船，让其向黑海远方飘去。
木船上，大牛与茵儿安详的躺在上面，脸上没有一丝遗憾。
小鱼村的村村民纷纷闭上眼睛，心中为大牛夫妻祈祷。
尘昊没有闭眼，而是默默地拿出一个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黑海之下，无数白色光团浮现而出，簇拥着木船飘向远方，直到消失在了尘昊的视线中。
村民逐渐散去，小牛走过来对着尘昊说道：
“尘叔，走吧，这里风大。”
尘昊没有说话，沧桑的目光依旧望向黑海，灌了一口酒。
小牛见状，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兽皮大衣脱下披到了尘昊身上，说道：
“尘叔，保重身体。”
“尘爷爷，保重。”
望忧朝尘昊拱手一拜，这是尘昊教他的礼法。
随后，望忧他们三人便是离开了。
黑海岸边，只剩下了尘昊一人。
尘昊望着黑海，久久出神，随后轻叹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目光移向岸边的礁石，举了举手中的酒壶，沧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前辈，一人喝酒未免孤独，一起吧。”
素老的身影缓缓独浮现而出。
“你能看到我？”
“重要吗？”
尘昊缓缓开口道。
素老哑然一笑，眼中露出莫名的光芒，随后说道：
“说的好。”
随后，只见他再次从身上掏出那个样式古朴的酒壶，说道：
“青灵酒味道虽好，但不够烈，用老夫的幽冥酒吧。”
说罢，只见素老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将酒壶扔给尘昊。
尘昊接过酒壶，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嘴里猛的灌了一口。
但是这一次，尘昊没有三十年前反应那么大。
饮完酒后，将酒壶抛还给素老，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后者。
下一刻，尘昊从身上拿出一个草人，草人的样子与素老一模一样，就连上面散发的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也完全一样。
尘昊单手一点，草人便是缓缓飘到了素老手中。
随后，尘昊沧桑的开口道：
“答应前辈的事，晚辈做到了。”
素老拿起草人，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
“不错，不错。”
这时，尘昊朝素老拱手一拜。
素老抬起来，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芒，他盯着尘昊的眼睛说道：
“为何拜老夫？”
“幽冥传道，一世梦境，前辈大恩，晚辈铭记在心。”
沧桑的声音从尘昊口中传出。
素老听后，沉默片刻，再次缓缓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感觉罢了。”
尘昊的双目中浮现一抹沧桑之色，淡淡的说道。
素老听后，轻叹了一口气，抓住酒壶，猛地灌了一口气，然后背过身去，双眼注视着黑海，一股莫名的悲伤从其身上缓缓散发而出。
“黑海深，幽冥远，苍茫问道天地间，过眼尽是云中烟…”
沧桑的声音传出，蕴含了一种莫名的波动。
“你所经历的一切，包括老夫，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老夫追寻幽冥一生，于万载之前收服地渊幽冥雷，成为道雷之主，掌握了幽冥本源，可却因此连累了族人…”
“万载之前的那场远古之战，因我是道雷掌控者，天外域魔将与老夫有关的一切全部毁灭，族人因我而亡，妻儿更是惨死，油尽灯枯之时，老夫用剩余的一点力量，创造了这个梦道世界，在这里，你所看到的小渔村之人，都是老夫曾经的族人。”
“老夫将他们的残魂收集起来，陪他们渡过一世世轮回，直到将他们护送到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