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区区小事
“我去接个电话。”林昊皱着眉头看着来电显示，轻叹一口气。
“谁啊？”岳少阳依然搂着郑辉明的肩膀问。
“我爸。”
林昊关门前还担心地看了眼“亲密无间”的两人，担心地说：“你俩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两人用力地摇头，林昊虽然放心不下，但嗡嗡作响的手机让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你现在可以放开了我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全是汗味。”郑辉明不爽地看着岳少阳。
“滚蛋！”
岳少阳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手臂，又不放心地拽起衣服闻了一下，确认没啥味道后才底气十足地反驳郑辉明：“你胡说啥？哪有汗味？”
不过郑辉明没理他，因为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解决，那就是套被子。
郑辉明看着学校发的崭新的被套和被子，他一边拉开被套的拉链，一边回忆着老妈给自己套被子的过程，岳少阳看他为难地样子，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坐下准备看戏。
果然不出所料，郑辉明忙活了半天也没能把被套里的被子展开，反而让它在里面团成了一团。
“噗！”岳少阳想到三年前林昊也是这样，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郑辉明觉得岳少阳的笑声极其刺耳。
“抱歉抱歉！我没在嘲笑你，只是想起三年前林昊也跟你一样，套个被套能把被子团成一团。”
岳少阳不好意思地冲他摆摆手，但这句话在郑辉明听来却有别的意思。
“你不用强调你们认识了多久，我不在乎。”郑辉明依旧低着头整理被子。
“哟！听出来了。”岳少阳得意地冲他挑挑眉，“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你能填补上这三年的时间，你大可以试试。”
“无所谓。”面对岳少阳的挑衅却不为所动，“我反正有的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是你还能跟他在一起多久呢？”
“你什么意思？”岳少阳收起笑容，冷脸看着郑辉明。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你明年该毕业了吧，毕业以后可不像在学校这么自由了。”郑辉明继续平静地说着。
“那又怎么样？我有假期，我随时可以回来。”岳少阳虽然这么说着，但却没了底气。
突然，房间里发出板凳倾倒的声音，下一秒岳少阳就被郑辉明提了起来。
“那暑假那时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郑辉明决堤的情感淹没了自己，也淹没了岳少阳。
“你怎么知道？”岳少阳疑惑地问。
“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当时林昊母亲扇他巴掌的时候，我跟他就像现在跟你这么近，那一巴掌有多响你知道吗？”
岳少阳瞪大眼睛，这是那条短信中所不包括的信息，但也确实超出了岳少阳的承受范围，虽然林母有时候是有些急躁，但他无法想象她会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扇林昊巴掌。
“为什么？为什么阿姨要这么做？”
“你问我干嘛？你隔着千里远都能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怎么能不知道林昊为什么被阿姨打吗？”郑辉明松开岳少阳的领子，继续整理他的被子。
“你……”
岳少阳被郑辉明激得有些上头，但郑辉明只是不慌不忙地站在一旁，床上的被子已经有模有样地套好了。
“有些事情不是只有你能做好的，其实那天他被带走的时候，我还挺希望你在的，因为我明白我没有立场做出保护他的事。不过我原以为我已经毫无胜算了，没想到我还有赢过你的机会。”
说完郑辉明就推开门出去了，留下岳少阳静静地呆在房间里，他走到郑辉明的床前，细细抚摸写他套好的被子，这本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回想起一排长，或许自己还来得及放弃，可是又怎么甘心放弃？
“少阳，你干嘛呢？郑辉明呢？”林昊推开门看到岳少阳怔怔地站在郑辉明的床前。
“哦，可能去厕所了吧。我就看他套的被子，那可比你那时候强多了。”岳少阳低着头弄着郑辉明的被子。
林昊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记我点好。”
“记得，我都记得！”
林昊看着岳少阳惊慌的样子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咳……没什么。”岳少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岔开话题问：“叔叔打电话给你干嘛呀？”
“害，就问我到没到学校，晚上准备吃什么，所以岳大帅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呀？”林昊也很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吃什么上。
“吃……”
“林昊，你骗我！”岳少阳还没回答郑辉明就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你肯定知道我们今晚就要军训，你才故意答应我带我去酒吧的是吧？”
“酒吧？”
林昊坏笑地躲在岳少阳身后：“附近新开了个酒吧，他说让我带今晚带他去呢。”
“这能怪我吗？你自己不打听清楚。”林昊也狡辩道。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的，这酒吧怎么说都去定了，就定在我们军训结束以后。”郑辉明依旧不依不饶。
林昊看了眼岳少阳，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再说再说，先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郑辉明也很识趣地没再提这件事，他只是有点低落地说：“你俩去吧，我等等我的新室友，他刚给我说等会就到了。”
“行！那我俩走了。”
“到时候一起去吧。”去食堂的路上林昊向岳少阳提议。
“看吧，你也知道我去酒吧要是被抓到了，老头他估计要扒我一层皮。”岳少阳戏谑地笑了下。
“但你刚才不就在等着我邀请你吗？”林昊也毫不客气地点出岳少阳刚才反常的举动。
“嘿！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想什么你怎么都知道？”岳少阳惊喜地摸了把林昊的头。
林昊的表情却没有那么轻松，他握住岳少阳的手说：“少阳，我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暑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岳少阳没有回答，他只是停下脚步看着林昊说：“昊昊，你说有一天我要是放弃去当兵，你会支持我吗？”
林昊不解地看着岳少阳：“怎么突然这么说啊？”
“就是看到部队里训练太苦了，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林昊将信将疑地看着岳少阳：“我倒是无所谓，但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就因为这点理由就放弃，可不是你的风格。”
“也是。”岳少阳故作沉思，“那如果那天我有训练的话就去不了了啊。”
“理解！”林昊拍了岳少阳的后背两下，“那你还复习考研吗？”。
“当然复习啊，林老师不想给我上课了吗？”
“那行，今天给你放一天假，明天早上图书馆见哦！”林昊俨然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
“遵命！”
岳少阳给林昊敬了个标准的礼，但是回想自己背包里的复习资料塞进去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就心虚地不行。
林昊拉下岳少阳的手说：“看你这练了一个暑假敬礼也没怎么变啊？”
“你懂什么？这说明我原来敬礼就很标准。”
“切！”林昊撇着嘴摇头。
“你他妈……”岳少阳看着林昊贱嗖嗖的表情，也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卧槽！你下手也太狠了！”林昊吃痛地捂住额头。
“那这样，我问你件事你要是认真回答，我就让你弹回来。”岳少阳特意走快了几步拦在林昊面前。
“那你别后悔。”林昊甚至在给手指吹气。
“你说同学聚会那天你回去那么晚，叔叔阿姨没说你吗？”岳少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这下换林昊心虚了，他愣了一下，才摆摆手说：“这有啥的，我都是成年人了，回去晚点又没事。”
“可是……”
林昊的手机突然响起，岳少阳的注意到林昊脸上一瞬间有些无奈，但当他看到手机屏幕时脸上是惊讶且松了口气的样子。
“是程宇。”林昊给岳少阳看了一眼后接起电话。
“昊昊！你在哪呢？快来救我啊！”林昊刚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就传来程宇的哀嚎声。
“程宇！你丫是不是男人？居然还打电话求救。”电话背景里还传来孟欣然的声音。
“女魔头又来了，你快来新开的这家咖啡店救我，不然来晚了你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啥……？”林昊就说了一个字，电话就被粗暴地挂断了，随后还发来了一串地址。
林昊皱着眉头看向岳少阳台：“程宇他……”
“我听到他的惨叫了，你快去吧，我反正是得去吃饭，不然等会晚训我可能也要你来救了。”
岳少阳又弹了一下林昊的额头，不过这次的力度可以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抚摸。
看着林昊走远，岳少阳才在原地呢喃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可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明明一点都不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岳少阳知道林昊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他担心，他又一次想起了一排长，他不知道海誓山盟能抗住现实的多少风浪，他只知道大厦倾颓那一刻，可能自己或许会崩溃。
“或许我可以放弃。”
岳少阳仰头看着天空这么说着，但他又有些不甘心，明明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恍惚间他看到一排长站在特种大队门口，他本可以进去仔细看看，但是现在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能带着数不尽的遗憾在门口张望。
“有些事不是只有你能做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说到做到。”岳少阳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而另一边，林昊推开咖啡店的门，就传出悦耳的风铃声，进到咖啡店就看到孟欣然一个人在吧台忙活。
“你来了呀！”孟欣然头也没抬地擦着杯子。
“说！你把程宇怎么了？”林昊玩心大起，模仿着电影里的样子质问孟欣然。
突然，程宇从背后用餐区与吧台隔断的背后冲出来给林昊套上件围裙。
“哈哈哈！你上当了！”程宇得意地对迷惑的林昊大笑着。
“他就想让你来陪他当苦力。”孟欣然面无表情地戳穿程宇。
“瞎说！我是因为想林昊了才让他过来的，顺便让他一起做苦力。来让爸爸看看，一个假期没见，你有没有长胖啊！”
林昊转过头质问孟欣然：“那你陪他演个什么劲？”
“那我还不能想你了吗？不过苦力也需要人来做呀！”
林昊一时间被气得语无伦次，冲两人指指点点地说：“你俩下次真有什么，别想我救你们，程宇特别是你！”
程宇回应了一个“我才不信”的表情后，拖着不情不愿的林昊往后厨走去，三个人忙活了一阵也算把店里收拾得错落有致。
“不是，这家店老板到底是谁啊？怎么能让你俩这么鞍前马后的。”林昊坐在吧台前，一手扇着风，一手拿着喝了半瓶的水。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被她叫来的。”程宇坐在林昊旁边，还刻意凑近林昊蹭他的风。
“边去！”林昊显然还没原谅程宇。
“她……”
孟欣然刚想说，门口就传来风铃声，她便俏皮地说：“她来了，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两人好奇地向门口张望，可惜吧台与门口的隔断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欣然，你们结束了吗？结束的话我们一起去吃饭呗！”
林昊和程宇只觉得声音很耳熟，林昊更是感觉自己似乎才听过这个声音。
“杨雨柔！”林昊和程宇异口同声地说出脑海中蹦出的名字。
“啊？”突然被叫到的杨雨柔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饭桌上杨雨柔一一解答了林昊和程宇的疑问，两人才知道金融专业需要实习，杨雨柔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又恰好有人愿意投资，她才开了这么一家咖啡店。
“不管怎么说，还是祝你生意红火！”杯子的碰撞声以及啤酒气泡炸裂的声音在喧闹的火锅店显得如此悦耳。
回学校的路上，喝多的孟欣然冲杨雨柔拍着胸脯对杨雨柔说：“雨柔！我给你说，我要让你赚大钱，成为x市首屈一指的……富婆！”
“行！我要成富婆了我就包养你。”杨雨柔捏着孟欣然的脸有些宠溺地说。
“不！我不需要你的包养！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我要向着美好的未来冲！”说着孟欣然就摆出超人的架势往前狂奔。
“你丫！我还是上去看着她吧，别等会还没冲出去先掉沟里了。”程宇赶忙往前追上孟欣然。
看着前方闹腾的两人，杨雨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恭喜你啊，至少目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不用再把自己的喜悲交给别人了。”林昊两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对杨雨柔说。
“你真是……”杨雨柔无奈地看着林昊，这个人为啥总是像能看透自己的内心一样。
“那你呢？还困在以前的回忆里吗？”杨雨柔也不甘示弱地“反击”林昊。
林昊只是笑着摇摇头：“我也只能说才放下。”
“那以后想做什么想好了吗？”
林昊长叹一口：“没想好，不过大概率当个医生吧，我还挺喜欢这个职业的。”
“那对未来的期待呢？毕竟人活着总得为了点什么。”
“那就先定个小目标，成为受人尊敬的医生，你呢？”
杨雨柔看着前方发酒疯的女孩，再次微笑着说：“这不是已经有人给我定了吗？”
“咳咳……”林昊清清嗓子，“那啥，包养的对象可以不用把性别卡那么死。”
杨雨柔无奈地笑了下说：“林昊，你不会忘了我说过我讨厌你的事吧？”
“打扰了！”林昊深鞠一躬，就向前跑去，杨雨柔看着林昊的样子不觉笑出声。
“怎么可能讨厌你啊！”
夜晚，杨雨柔安顿好孟欣然后，跟关女士汇报完正准备睡觉时，手机突然响了。
“可能你不想看到我的消息，但还是恭喜你。”
“小关！”梦中呓语的孟欣然让杨雨柔一时间有些恍神，以至于他差点就回复了这条消息。
“他跟你再没有关系了。”杨雨柔把手机扔到一旁，盖上被子沉沉得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