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放一放
“哦，这题是这样做的。”
林昊拿着草稿纸凑到岳少阳面前准备给岳少阳讲解计算过程，却看到岳少阳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了。
“都累成什么样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林昊不爽地把草稿纸收起来，拿出自己的课本，但还是不时瞥向岳少阳。
“咚”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巨响，打破了图书馆原本的安静，两个人一下成了全场焦点。
岳少阳双手合十地朝四周道歉了一圈，才捂着头坐下，一旁的林昊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岳少阳咬牙切齿地一手捂着头一手拿起水杯，示意林昊一起去接水。
在水房里，林昊想到刚才岳少阳狼狈的样子，有忍不住笑出声。
“可以了啊，你再笑我就亲你！”岳少阳怨念地看着林昊。
“活该！谁让你……”
林昊话没说完就被岳少阳推到墙上，两个人的热水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热水流淌的声音以及林昊胸前晃动的戒指。
林昊瞳孔瞬间放大，看着岳少阳越来越近的双唇，就在林昊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岳少阳突然冲林昊的眼睑吹了口气还理直气壮地说：“有头发。”
林昊大脑重启完成，一把推开岳少阳说：“你疯了？这里是图书馆。”
岳少阳则是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图书馆咋了？图书馆还不让人吹眼睛了？”
“我……懒得跟你说”林昊又气又无奈，索性拿着水杯离开了热水间。
“别忘了你等会还要开会。”林昊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岳少阳。
“哦……嗯。”
林昊的举动让岳少阳有些懵，岳少阳接完水后没有直接回自习室，他走到卫生间从包里摸出一包烟。
“咔嚓”，火焰一明一灭，岳少阳看着烟雾中燃烧的香烟，他其实从上大学以后就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了，一方面是因为不方便带，二来是因为本身烟瘾也不大，但最近一个月抽的烟几乎能抵得上去年抽得一学期的烟了。
“唉！人为什么没有无限的精力。”岳少阳感叹着，本来训练和复习都已经让自己分身乏术了，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国防生毕业晚会的筹备，岳少阳感觉自己真的好累。
“如果能放弃一个就好了。”可是放弃哪一个又是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
“咋还在这抽上烟了。”林昊提着岳少阳的书包走进卫生间，就看见岳少阳周围烟雾缭绕的。
“心烦！”岳少阳把燃尽的烟头扔进下水道里，“你刚才凶我。”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说这话你也不害臊。”林昊无奈地把岳少阳的包怼在他身上。
“最近我压力有点大，可能会做一些傻逼事，对不起。”
岳少阳委屈巴巴地跟林昊道歉，林昊看着岳少阳眼里的委屈和疲倦以及那明显的黑眼圈，一时间也只觉得心疼。
“没事，你快去开会吧。开完会叫我，咱一起去吃饭。”林昊揉了把岳少阳的头，就目送着岳少阳离开了图书馆。
“你小子终于来了，快清点人数。”岳少阳走进会议室，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笔直地坐着，教员也在桌子那头和蔼地看着他。
岳少阳吓得赶忙放下包，点人的空隙看了眼手表，确定自己没有迟到后才松了口气。
岳少阳清点完人数以后，走到教员旁边，立定敬礼一气呵成：“报告！一班应到十人实到十人，请教员指示。”
教员一改刚才的和蔼面容，严肃地给岳少阳回礼：“岳少阳，入列！”
走完这一套流程后，和蔼的表情又一次回到教员的脸上，但是有经验的同志看到教员和善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这个会时间肯定短不了了。
“接下来我说第五点啊……”
教员还没说，就看到昏昏欲睡的岳少阳，便笑着说：“是不是我今天说得太久了，连我们岳少阳同志都听困了。”
长时间的训练，让岳少阳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他猛地站起身，强打着精神说：“报告！我自愿申请站到最后。”
“去吧去吧，站着清醒一会。”教员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表示允了。
“继续讲啊……刚刚讲到第几点了，哦第五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昊在图书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岳少阳的消息。
“同学，我们要关门了。”自习室的阿姨提醒林昊。
“哦好的。”林昊看看时间，竟然已经六点了，他收拾好东西，凭着记忆找到岳少阳开会的教室。
好巧不巧，林昊刚走到门口他们的会就开完了，从教室走出一水穿戴一样的同学。
“阳哥最近咋了？教员在上面说话他都敢睡着，这不应该是我干的事吗？”
“你也不看他平时训练有多猛，最近还三天两头给自己加练，白天还要忙毕业晚会的事，晚上还要抓紧在熄灯前复习考研。”
“阳哥考研呢？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阳哥刻苦，教员怎么可能这么器重他。”
林昊听着他们的谈话，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几分钟以前，教员把眼镜一摘，同学们立刻坐得笔直。
“那我们今天就讲这么多，话可能说得比较多，但你们一定要往心里去。行了，散会吧！岳少阳你留一下。”
众人听完纷纷朝岳少阳投来安慰的目光，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叹息。等所有人都走完后，岳少阳才低着头走到教员面前。
“报告教员，我……”
“没事，我知道你最近很累，训练很辛苦还要复习考研，我把你留下主要是想跟你说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把毕业晚会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吧。”教员的脸上依然是一副和善的表情。
“这……”林昊有些为难，因为原来每年都有国防生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国防生停招以后，毕业晚会这种事就是办一次少一次了，再加上跟大四的前辈比较亲，岳少阳也想好好地送送他们。
“教员，我愿意继续负责毕业晚会的筹备，我会吸取这次的教训。”岳少阳铿锵有力地回复教员，言语中饱含坚定。
“好好好！不过如果真的忙不过来了一定要跟我说，别硬扛着！”教员欣慰地拍拍岳少阳的肩膀。
“是！”岳少阳站直身子冲教员敬了个礼。
林昊靠在门边，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好久，岳少阳却还没出来，林昊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岳少阳被训的场景。
“咔嚓”一声门开了，林昊立马走到门口说：“快快快，吃饭去饿死我了。”
但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岳少阳，而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威严气息的老头。
林昊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挡了人家的路，连忙尴尬地退到一边。
“教员，这是我老乡林昊，他等我一起去吃饭呢！”岳少阳忍着笑跟教员介绍起来。
“昊昊，这是我们教员。”
“老师您好！”林昊慌忙中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便下意识把手伸出来。
教员也微笑着跟林昊握手，林昊能很敏感地感受到教员厚实的大手上，手指与手掌的连接处有硬实的茧，除此之外大拇指上也有一块皮肤要厚一些。
“这是拿枪拿久了磨的。”林昊跟教员对视一眼，虽然他的面容和蔼，但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林昊非常不舒服。
教员松开林昊的手，转头对岳少阳说：“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就先回家了。”
教员拒绝了岳少阳送他的申请，他一边走一边回忆刚才林昊脖子上挂的戒指，看上去价值不菲，但是对比林昊的穿着，虽然不至于穷苦，但肯定不是会买那样配饰的人，再联想一下岳少阳刚才的笑容，一个猜想在他内心开始酝酿。
“诶，你今天怎么把这个戴上了？”排队打饭的时候岳少阳看到林昊胸口的戒指。
林昊一拳打在岳少阳胸口：“我回来就戴上了，你不会今天才发现吧？”
“啊……说，你今天想吃什么，爸爸请你吃。”岳少阳连忙用美食分散林昊的注意力，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我去拿筷子，你帮我先抬过去。”
“好。”岳少阳从林昊手里把餐盘接过来，便开始找位置。
“同学，这里有人吗？”岳少阳端着餐盘问一个男生。
男生本来没看岳少阳，但在同伴的提醒下才转头看了一眼岳少阳，他的表情瞬间凝固，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谢谢啊。”岳少阳把餐盘和书包一起放下，站起来张望了一圈没看到林昊的身影，但他看到了姜城云吃完饭正在擦嘴。
两人对视一眼，姜城云给岳少阳打了个招呼，岳少阳也笑一笑做为回应。
岳少阳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林昊的身影，但在姜城云离开食堂以后，林昊又鬼使神差地出现了。
“你怎么拿个筷子拿了这么久？”岳少阳接过林昊手里的筷子。
“那不是看到姜城云了嘛，怕被他撞见。”林昊夹菜的时候还在左顾右盼，生怕姜城云又杀回来。
“你就那么怕他啊？”岳少阳不屑地一笑。
林昊确定他没杀回来后，也松了口气说：“倒不是怕他，是想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明白，不过你到底怎么招惹他了，感觉你俩就像有血海深仇一样。”岳少阳冲林昊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其实我也不清楚……”林昊无奈地耸耸肩，“不说他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啥事？”
林昊放下筷子对岳少阳说：“考研的事你要不就放……放吧。”
林昊虽然表情很严肃，但他尽量让自己说得轻松一些。
“为啥？”岳少阳不解地问。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再说现在准备考研战线拉得太长后期很累的，再加上我最近也要跟着老邓头做事，也不能每天辅导你，况且也不是要你放弃考研，就每天抽空看看基础知识。”
林昊不敢看岳少阳的反应，只是一味低着头假装吃饭。
“那就听你的，不过等我俩手头的事一忙完，你就必须帮我复习。”岳少阳的语气没有给林昊拒绝的余地。
林昊长叹一口气：“其实就算你不考……”
“说什么呢！我肯定会考而且肯定会考上的。”
林昊见岳少阳如此决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回复他：“我相信你。”
看着林昊的笑容，岳少阳突然有些后悔，明明当初这个决定就是为了延缓下连队的时间，但是现在自己就这么放下了，岳少阳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怎么还有这么多饭？我就说今天怎么吃得这么饱，原来是少了抢饭的人。”林昊见岳少阳碗里的米饭都没怎么动，便打趣他一下。
“少来，我每次都是跟你等价交换的。”岳少阳也为自己分辩道。
“你还吃不吃，不吃咱就走。”林昊扒拉着岳少阳的米饭，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吃！那怎么能不吃？”岳少阳大口扒拉着面前的餐盘时，他注意到刚才坐在自己旁边的几个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食堂的另一头，手里还端着刚才的餐盘。
岳少阳突然觉得那几个男生有些面熟，他指着那几个男生问林昊：“你认识那几个男生吗？我咋觉得好面熟。”
林昊回过头仔细看了看说：“你把人打了一顿你还把人忘了，不合适吧？”
岳少阳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说：“怪不得我那么眼熟呢！他们还欺负你没？”
“那倒没有，现在见到我都躲着走，生怕再被你跟程宇揍一顿，也不知道你俩当时咋想的，就不怕打架背个处分啊？”
岳少阳则是一脸轻松地说：“你以为我是谁？打哪里看不出来，哪里一打就淤青，我门清，虽然看着我跟程宇被打得挺狠的，但其实根本没多疼。而且打架这种两边的事，他们敢告他们也得被处罚。”
林昊目瞪口呆地冲岳少阳鼓掌：“我以为你们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你还是深思熟虑过的。”
“我才不会一时兴起做事……”
岳少阳的话戛然而止，本来这句话后面还有四个字。
“除了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