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序幕—布局
“有些泛红，不过应该没有到把骨头捏碎的地步。”
杨雨柔嗤笑一声：“那他是有多恨我啊！”
林昊放下杨雨柔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刚才他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感觉背后一凉。”
见杨雨柔没说话，林昊又继续问：“你到底怎么招惹老关了？”
“林昊，你知道吗？”杨雨柔的眼睛失去焦点，但却笑得十分轻松，“讨厌一个人是件很简单的事，可以因为容貌，声音，性格以及各种各样的理由讨厌一个人。而人无完人，我又怎么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呢？有人讨厌我就让他讨厌去吧，我不在乎！”
“那你眼睛里为什么会泛起泪光？”
看着林昊递过来的纸巾，杨雨柔无奈地冷笑一声，她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林昊说：“林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点开始讨厌你了！看在刚才你给我解围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下次你要表现你很懂一个人的时候，请不要拿我做示范。”
说完，杨雨柔便转身离开了。林昊看着杨雨柔的背影，他不知道这个女孩背负着什么，只觉得她似乎被压得快喘不过气了。
“—二一，一二一！”从视野之外传来了洪亮的口令声，林昊也顾不上考虑杨雨柔的事，慌慌张张地就往宿舍跑。
“相机我已经拿回来了，最晚后天晚上一定发给你。”关书良在楼梯间不知道在跟谁打着电话，手里还摆弄着刚刚杨雨柔还给他的相机。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不过还是尽快哦！”
“嗯。”关书良抿着嘴，用手擦拭着相机上的灰尘。
“怎么？感觉你有些顾虑。”
“你确定这件事会让孟欣然讨厌他，是吗？”关书良握着相机的手指有些发白。
电话那头的人嗤笑一声：“你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证你的小女朋友再也不会惦记他。”
关书良咬咬牙：“好，我听你的，但我只会把储存卡给你，不会通过任何线上方式发给你的。”
“你是个聪明人，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干，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喽！”
说完，姜城云满意地听着关书良挂断电话的声音。他拿起书桌上的相框，照片上是两个小男孩勾肩搭背地笑着。
舍友拿着湿润的毛巾凑上来看了一眼照片，问姜城云：“城云，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你还挺可爱的！”
“嗯！”姜城云慌张地把照片盖下去，“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不过没想到我们寝室的大帅哥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
“啪”姜城云笑着给室友头上拍了一下：“你快闭嘴吧！别嘲笑我了！”
“我说真的！不过…”姜城云的室友漫不经心地擦着自己湿润的头发，完全没注意到姜城云的笑容在他说出“不过”时就已经凝固了。
“不过你旁边的那个男孩感觉比你更可爱一点，那是你的发小吗？”
姜城云的笑容一瞬间湮灭了，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是的，但后来他…”
看着室友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姜城云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想象的愉悦，反倒有那么一瞬感到愧疚。
与此同时，林昊趁着岳少阳还在楼下集合的时间，一溜烟地逃回宿舍，随手把书包扔在桌子上，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林昊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林昊心里的负面情绪顺着这份安静一点点流淌进林昊的思绪。
“唉！”林昊轻叹一声，最近老是这样，只要是自己独处又没啥事做的时候，这股情绪就会慢慢占领他的思维。
林昊用力摇摇头，把外套随意地挂在椅子靠背上，缓缓地爬上床，也许是最近睡得不好再加上大脑高负荷运转，林昊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就在林昊睡着没几分钟，关书良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看着林昊床前凌乱的两只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关书良出神地看着手里的相机，脑海里闪过孟欣然在“奄奄一息”时仍然叫着林昊的名字，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林昊的床前。
平时没仔细看过林昊的睡颜，没想到他真的如同姜城云说的那样，睡觉的时候会皱着眉头。
关书良来不及多想，颤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的相机。当林昊的脸出现在相机的镜头里时，关书良按下快门的手一直在发抖。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两份，一份拉着他让他不要这么做，而另一份催促着他，让他按下快门，“咚咚”的心跳声，仿佛在叩击着他良心的大门。
就在关书良内心不断拉扯的时候，睡梦中的林昊呜咽了一声，吓得关书良连忙收起相机，装作路过的样子。
在确定林昊并没有醒过来后，关书良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检查起相机，因为刚才慌乱之中自己似乎按到了快门。
当他再度拿起相机时，屏幕上亮起的“内存已满”四个大字，让关书良长舒一口气。
这一刻，关书良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座椅上，一只手扶额，嘴角微微上扬嘲笑着自己。
“果然我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他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房间里只有他和林昊的呼吸声，关书良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
他拿起手机，准备告诉姜城云，他做不到。可就在这时，一条消息让关书良死死盯着屏幕。
“书良，对不起，等我回来有件事我想当面跟你说。”
孟欣然的这条消息引爆了关书良的理智。他的手颤抖着伸向相册键，他想看看孟欣然想跟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杨雨柔的话语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终于，关书良还是放弃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看着熟睡的林昊，关书良的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换的储存卡，回过神来时手里的相机已经按照姜城云的要求拍好了照片，而那张没有内存的卡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裤兜里。
他走出宿舍，这一次他没有一点迟疑地拨通了姜城云的电话：“喂！照片我拍好了，你找个地方我把卡储存卡给你。”
姜城云接到关书良的电话时一脸惊讶，但他还是极力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说：“你大可以发给我，何必还亲自跑一趟呢？”
“跟你这样的人做交易还是要谨慎一些，至少不能给你留下任何把柄。”关书良的冷言冷语让电话那头的姜城云嗤笑一声。
“好，那你就来学校大门边上教学楼的503教室找我吧！”
“小心！”一声长啸划破了宁静的走廊，紧接着是一个跌坐在地上的男生，和一个不断跳动的篮球。
关书良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捂着头，刚刚打完电话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刚抬头就被飞来的篮球给打了个正着。
“嘶！”还别说，那球砸得还真挺疼的，关书良半天没缓过劲。
“同学，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你可千万别跟楼管说我在楼道里扔球！那个球很贵的出了什么事我赔不起…”
这聒噪又带点哭腔的声音让关书良越来越烦躁，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说自己没事，但对方仿佛没听见一样，一直缠着他让他别告诉楼管。
关书良被吵得不耐烦了，忍着疼痛强撑着站起来。对方看到自己站起来似乎更加着急，连忙凑上来说：“同学，你真的没事吧？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吧！”
“我真的没事。”关书良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
“同学…”结果没两步那个男生又开始叫自己，关书良恼怒地转过头咆哮着说：“我说了没事没事！你别缠着我了！我不会告诉楼管的！行了吧！”
说完，关书良就三步并两步地飞也似地逃走了，留下陌生的同学拿着一张储存卡凌乱地站着。
“不是…你的储存卡不要了吗？”
“诶，老杨，你在这呆呆地站着干嘛啊？当望夫石啊？”岳少阳看着自己的舍友一个人伫立在楼道里，忍不住上去打趣一下。
“你说啥呢！刚刚有人被……在这跌倒了，我看看他有事没。”老杨心虚地去把岳少阳的球捡起来，趁岳少阳没注意，把储存卡塞进了兜里，不过他这个动作还是被岳少阳发现了。
“藏啥呢？”岳少阳走过去拍拍他的裤兜，没想到老杨腿上跟装了弹簧一样，立刻躲闪到另一边。
“没啥没啥。”
岳少阳两手叉腰，疑惑地看着老杨说：“没啥你躲什么？你肯定偷偷藏东西了！”
说完岳少阳又继续上去抢老杨兜里的东西，老杨撒腿就跑，两个人就这么一路闹腾地走到宿舍门口。
“阳哥，别闹了别闹了，就一张储存卡而已。”老杨正准备掏出兜里的东西，结果隔壁宿舍的门一下打开了，林昊揉着惺忪的睡眼，然而在他眼睛聚焦到走廊上的岳少阳时，他慌乱地关上了门。
“什么毛病？”老杨嘟囔了一声，转头却看到岳少阳失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老杨在岳少阳面前晃了晃手说：“阳哥，你这是咋了？”
岳少阳听到老杨在说话才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得说：“没事，快走。”
“明明就是有事！咱这么好的兄弟你还瞒我？”老杨嘴上愤愤不平地打开门后，岳少阳赶忙推着他进去了。
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靠在门上的林昊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攥着胸口衣服的手也才放松下来。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冷笑一声：“原来，还是会难受的啊！”
“好了，照片已经拷给你了。”关书良拔下插在电脑上的储存卡，“啪”的一声撅成了两半。
一旁的姜城云看着关书良的动作觉得好笑：“你也不必这么做吧！怪可惜的！”
关书良随手把储存卡的残骸扔进了垃圾桶里说：“我可不想给你留下什么把柄。”说完便扬长而去。
姜城云看到关书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他吹了一声口哨：“哎，真是天真的小伙子，以为不留下聊天记录就万事大吉吗？”
姜城云轻轻点了两下鼠标，电脑桌面上弹出了刚刚笔记本电脑摄像头录下的影像。
姜城云滑动鼠标按下暂停键，又重新看了一遍刚才的录像，很好！把两个人都照进去了，如果发生什么，这就是最后的底牌。
“那么接下来…”姜城云打开社交软件，给一个人发消息说：“照片已经发给你了，请你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做。”
“没问题，姜老板这么大方的，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您做好。”
姜城云把照片发过去后，就合上电脑，闭着眼睛靠在凳子上。许久，他才睁开眼睛，拿起桌上的相框，看着他和林昊的合照自言自语地说：“林昊啊林昊，有些事情应该给你加深一下印象了。”
关书良几乎是逃出的教室，他一路飞奔到楼下，喘息之间似乎听见杨雨柔的声音：“你真让我失望！”
他猛得抬头环顾四周却完全没看到杨雨柔的身影，甚至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喘息声。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林昊的声音轻轻划过他的耳畔。
关书良踉跄地往旁边走了两步，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然而却有更多的声音传进关书良的耳朵里。
“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你就是这么背叛朋友的吗？”
“我们老杨家没有你这样的人！”
关书良痛苦地捂住耳朵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都怪林昊他自己！”
突然周遭安静了下来，关书良正犹豫是否要放下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你这个杀人凶手！”
话音刚落，关书良的眼前浮现出林昊拿着美工刀放在自己脖子上，怨恨地看着自己说：“关兄，为什么？”
“不要！”关书良还没来得及阻止，林昊就割破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关书良就这么沐浴在林昊的鲜血中，看着他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林昊诡异地伸出双手扼住关书良的咽喉，关书良张着嘴，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一点一点感受窒息的绝望。
“关书良？你在这干嘛啊？”孟欣然的声音击碎了关书良的幻想，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关书良回过神来，看着孟欣然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想也没想就紧紧地抱着孟欣然带着哭腔说：“欣然，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这么做了！原谅我！”
孟欣然被突然失控的关书良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被动地安慰关书良，不过转念一想，没准是因为他看了自己录的话。这样也好，虽然自己大义凛然地说要当面告诉他，但真到跟前了，反而说不出口了。
“我在这呢！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今后我的心里只有你。”孟欣然的真情告白让关书良下意识地抱紧她。
两人就各怀心事地享受着难得的小重逢，一切就在这我不问你不说的诡异氛围中悄然过去了。
然而，真的能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