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烟火绽放的瞬间
关书良回到房间以后，无力地靠着门扉缓缓坐到地上。看着手机上相机打折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关书良颤抖着打开转账界面，在他艰难地把一切数据输好，准备按下确定的那一瞬间，杨雨柔求救的目光却一次次出现在眼前，不止这一次，还有之前的每一次。
关书良狠狠地捶了一下地板：“明明已经无视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这次这么难受！”
终于，打折的时间结束了，关书良还是没能买下那款相机。亲戚们似乎也都回去了，外面似乎安静了下来。
关书良拿着卡打开门，发现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收拾着餐桌，电视上还放着没播完的春晚。
“妈，我姐…杨雨柔呢？”
“她回房里了。”李玉兰正提溜着垃圾袋准备出门倒垃圾。
关书良点点头，慢慢走到了杨雨柔的门前，抬起手又不敢敲下去。
“进来吧，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听到杨雨柔的声音，关书良才长叹一口气开门走进去。这是第一次关书良仔细看杨雨柔的房间，很窄，一张床一个不大的衣柜就已经占了房间的大半位置，书桌也是一个很简陋的木桌子，由于原来是储物间，连灯都是很老的那种吊灯。
“有什么事吗？”杨雨柔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下才转过头来看着关书良。
“哦，这个还你。”关书良慌忙地收起目光，掏出杨雨柔的银行卡递给
她。
“相机我可以慢慢攒钱，你挣钱也……”
谁知道关书良话还没说完，杨雨柔就夺过关书良手里的银行卡当着他的面掰成了两半。
“你…你干嘛？”关书良明显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杨雨柔不屑地把银行卡的尸体扔进垃圾桶里说：“你也知道，三姨给我介绍的对象家里还挺有钱的，你觉得我还在乎这点钱吗？”
“三姨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这跟自己跳进火坑里有什么区别？”关书良不禁提高分贝质问杨雨柔。
杨雨柔冷冷地看着愤怒的关书良，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几个字：“有钱就行，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书良一把把杨雨柔拽起来，对她大声咆哮着：“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想要钱吗？就这么想用钱来作贱自己吗？”
杨雨柔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冷笑一声说：“你有什么脸说我？某些人前几天还跟我借钱，现在却能说出为了钱是作贱自己吗？”
“这能一样吗？你就这么想背上被包养的名声？毁了咱爸的名声吗？”关书良的声音越来越大，杨雨柔感觉自己都快耳鸣了。
“嘭”的一声，杨雨柔把关书良放倒在地上，阴沉地俯视着他说：
“你不配跟我提爸！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我不在乎用什么方法。倒是你，你要是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把相机钱凑够，不然你现在在我眼里跟摇尾乞怜的狗没啥区别。”
关书良自知理亏，但他不愿意向此刻的杨雨柔低头。他站起来，凝视着杨雨柔眼里的怒火，放下一句：“好！你等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杨雨柔的卧室。
“杨宇强！”就在他踏出房间的一瞬间，杨雨柔突如其来的呼喊停下了他的脚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杨雨柔询问的声音十分微弱，却给了关书良封锁的内心一记重锤，翻腾的感情让关书良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就只有杨雨柔紧紧闭上的门。
“铛铛铛”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窗外被各式的礼炮照得恍如白昼，关书良凝视着窗外炸开的礼炮，思绪回到那年的春节。
“准备好了吗？我点火了哦！”杨父。
“好了，爸爸你快点！”两个小孩捂着耳朵兴奋地喊着。
“好，捂好耳朵，火箭升天喽！”杨父点燃引线后，马不停蹄地跑到儿女身边，把两个捂着耳朵的小孩子揽在怀里。
关书良就在杨父温暖的怀里看着引线一点一点消失，一阵寂静后，随着一声声巨响，礼花被一发一发送到高空中又炸开。
关书良漆黑的瞳孔里映出礼花炸开时的光芒。
“蓝色，黄色，红色，白色，蓝色，白色，蓝色。”关书良小声地念叨着每一发礼花的颜色，年幼的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一幕牢牢地记住，因为那是父亲第一次带他们放礼花，他感觉背后暖暖的，那是父亲的体温。
“是什么时候…我怎么能忘了呢？”关书良跪在地上，面朝着窗外，脸上的泪珠在窗外的光芒下忽闪忽闪的。
另一边，杨雨柔躺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礼花炸开的声音，但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杨雨柔烦躁地用被子捂住头，准备就这么睡过去，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让她没能如愿。
杨雨柔本不想管，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执着打了一遍又一遍，无奈的杨雨柔只得不情愿地拿起手机，然而映入眼帘的“然然宝贝”让杨雨柔有些猝不及防，更过分的是还是视频，杨雨柔捂住摄像头加接通一气呵成。
“雨柔，新年快乐啊！你怎么这么慢才接？”视频刚接通孟欣然冻红的大脸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诶，我怎么看不见你啊？”
“哦，我手机摄像头前两天摔坏了。”杨雨柔连忙撒了个谎，毕竟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让孟欣然看到。
孟欣然一脸失落的样子说：“啊？那好可惜啊！我还想看看你们那边的礼花。”
杨雨柔无奈地笑笑说：“都是礼花，能有什么区别啊？”
“就是想看看南北方有什么不一样啊！”孟欣然把镜头一转，礼花绽放的盛况就这么呈现在杨雨柔面前。多久了？多久没看到新年满天礼花的场景了？杨雨柔自己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好久好久。
“好看吗？”孟欣然激动地询问杨雨柔。
“好……看！很好看！”杨雨柔哽咽的声音淹没在一声声巨响中。
“好看吧！”孟欣然把镜头转了回来，失望的神情一览无遗，“唉！就是我看不到你那边，有些遗憾。”
杨雨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欣然的表情突然亮了起来：“要不你告诉我是什么颜色，我闭着眼想象一下。”
看着屏幕里闭着眼睛一脸期待的孟欣然，杨雨柔的手轻轻抚上面前冰冷的墙壁。
“蓝色，黄色，红色，白色，蓝色，白色，蓝色。”
杨雨柔慢慢地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礼花。
孟欣然睁开眼，脸上还一脸陶醉地说：“想象出来了，很好看！不过我还是更想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
这宛如告白一样暧昧的话如果出自别人，杨雨柔还得考虑下背后的意思，但是出自孟欣然的嘴里，杨雨柔却感受到无尽的温暖。
通话在一段嘘寒问暖后结束了，杨雨柔抱着腿蜷在床上，随意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是和孟欣然的合照。
“我会陪在你身边。”杨雨柔脑海里不断回想孟欣然的这句话。
“欣然，你要是在这里多好。”杨雨柔把头埋进两腿之间，没一会裤腿上就有水渍晕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