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易相逢情难旧
林昊从包厢出来，没看到岳少阳，就跟服务员打听，服务员告诉林昊，看到岳少阳往楼梯间去了，林昊就赶忙朝楼梯间走，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岳少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少阳……”林昊推开楼梯间的门，看到岳少阳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双手交叉放在额头前，身边还有几个烟头。他就这么坐着，似乎没听见林昊的声音。
直到林昊坐到他身边，他才意识到林昊来了。他抱着林昊，就像林昊随时会离开自己一样。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当父母把林昊留在里面时，他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害怕林昊迫于压力和他分开，他不想再变成孤身一人了。
“我在这呢！”林昊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啊？抽这么多烟。”
“我怕……我怕你离开我。”林昊没想到岳少阳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林昊环抱着岳少，伏在他耳边说：“不会的，你爸妈答应了。”
“真的吗？”岳少阳喜出望外，“他们真的答应了？”
“嗯！”林昊点点头，“你还好意思说没事的，不要紧张，结果你自己就很紧张。”
岳少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林昊拉着他回到包厢门口。
“怎么也得进去说声谢谢吧！”说着就把岳少阳推进去了，岳家二老正整理东西呢，就看到岳少阳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还有事吗？”岳爸问他。
“额……唔……反正谢谢你们。”说完岳少阳就红着脸跑出去了。岳家二老还是第一次见岳少阳这么难为情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笑，摇摇头也离开了。
“这么快？”林昊看了看仓惶走出来的岳少阳。
“话到了就行，咱回去吧。”岳少阳也敷衍着，拽着林昊往前走。
“那不行。”林昊突然站定，“有人说戒烟又偷偷抽烟，该有惩罚。”
“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去跑圈吧？”
林昊摇摇头：“跑圈就算了，主要是晚饭有点没吃饱，想让你请客吃宵夜。”
“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啊！”岳少阳捏了下林昊的脸，“行，正好有家我常去的，味道还不错。”
饥饿促使着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夜市，两人刚到，店家的摊子也支起来了。岳少阳带着林昊轻车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
“老板，要二十串烤肉，两串烤肠，一份炒面，一瓶啤酒。”岳少阳和林昊走到一个红色帐篷下面，林昊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有条小吃街，还人来人往的。
“哟，这不是小阳吗？你可好久没来了。”果然是经常去的，连老板都认识他了。
“我在外地上学呢！这不是刚回来就来您这了吗。”岳少阳拉着林昊坐下，这还是林昊第一次在这种摊位上吃烧烤，林家父母对林昊的饮食还是很严格的，基本上没让他吃过类似烧烤这样的东西。
“可以啊你，当时跟我这喝酒闹事的小伙子也成大学生了。”老板向岳少阳投来赞许的眼光。
两人闲聊了一会，点的东西就上完了，岳少阳让林昊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瓶饮料，两个人庆祝一下。
“阳狗！”岳少阳听到这声音有点熟悉，一转头就看到秦澈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岳少阳回头看到秦澈，也惊了一下。
“秦狗！”岳少阳也没想到今天秦澈会来这。
秦澈让他朋友们先找位置，自己坐在岳少阳旁边，拿起酒就喝了一口说：“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啊。”
“秦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昊设想过无数和秦澈再见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烧烤摊，和岳少阳一起见到他。
秦澈明显愣了一下，这个只存在在自己记忆里的声音，他从来没想过能再次亲耳听见。
“原来有人跟你一起，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呢。”秦澈起身离开，岳少阳想留他一起，但秦澈走得那么果断，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
秦澈与林昊擦肩而过，林昊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秦澈的脚步也没停留。
林昊坐下来看着岳少阳，问：“你认识秦澈？”
岳少阳点点头说：“我俩一起喝酒抽烟逃课，该耍的浑都耍过。”
“所以我的事也是他给你说的？”林昊喝了一口果汁。
岳少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怎么了？”岳少阳看林昊没说话，他有些担心林昊会因为这个迁怒秦澈。
“所以你那天在楼梯间根本就听到了我叫他的名字。”
岳少阳点点头：“这不是因为他正好叫这名，我就想问问他认不认识你，结果一来二去就知道你们两曾经的关系了。”
见林昊不说话，岳少阳凑上去试探性地问了句：“生气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林昊转过头看向那桌，却发现秦澈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又快速离开。
“诶，秦澈，今天你怎么光喝酒不吃东西啊？”酒过三巡，秦澈的同伴也发觉他的不对劲。
秦澈没说话，只是喝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诶你这……”
突然一个人坐到秦澈旁边，搂着他肩膀说：“怎么在这喝闷酒啊？
“你是？”同桌的其他人看向岳少阳。
“我是他朋友……”
“阳狗，我跟你们说过的。”秦澈抢先帮岳少阳介绍了。
“你大爷，你就这么给你朋友介绍我？”岳少阳笑着捶了一下秦澈，“给我好好介绍。”
秦澈也坐直身子，略带酒气地拉着岳少阳说：“这，岳少阳，我过命的兄弟。”秦澈也顺带把桌上的其他人介绍了一遍。
“阳哥，你俩这么久不见我们就不在这打扰了，你俩慢慢叙旧，哥几个先撤了。”说着这几个朋友就想叫老板结账。
“账我都结过了。”
“诶哟，那怎么好意思，那改天你啥时候有空，我们请客，你可不能不来啊。”
“行。”
送走了秦澈的朋友，秦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岳少阳也端起杯子说：“怎么？都不跟我碰个杯？咱俩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
“德行。”秦澈笑着碰了一下岳少阳的杯子，“你怎么上个大学还上得油腔滑调起来？”
“我跟林昊在一起了。”
秦澈放在嘴边的酒杯明显顿了一下，刚才见面时就隐隐约约有感觉，可真听到岳少阳说出口时，却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握住一样。
秦澈放下酒杯大笑着拍着岳少阳的肩膀：“没想到你小子，你也有会谈恋爱这天，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秦澈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啥事？这不是你谈恋爱了我高兴嘛。”说着秦澈又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岳少阳的。
岳少阳看着秦澈又一杯酒喝下去，他也喝了一杯：“兄弟，是我对不起你。”
“嘘！”秦澈做出噤声的手势，“咱两兄弟不说这些，哪怕没有你也会有别人，那还不如是你，至少我放心。”
岳少阳听秦澈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他一只手搭在秦澈肩上说：“明明你还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喜欢？”
秦澈别过头，眼里泪水翻涌着，他用手抹去眼眶里的泪水，红着眼跟岳少阳说：“他跟我说过他想当医生，可又愿意为了我放弃这个梦想。”
“这你都不感动吗？”
“少阳啊，感动不能当饭吃。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学习不行，父母都各自再婚了，你说我用什么还他为我牺牲的大好前途？”
岳少阳沉默了，他第一次感觉到喜欢一个人是多么沉重的事。
“所以后来我求我爸给我转学，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就是为了避开他，断了他的念想，结果没想到今天在这遇见了。”
“所以分手都不敢跟我正面说。”林昊拍了下秦澈的后脑勺，坐在他的旁边。
秦澈一脸懵的看向岳少阳，岳少阳则是目光躲闪，起身逃走：“我去上个厕所。”
“岳少阳，你大爷！”
“你们聊，林昊你别喝酒啊！”说着岳少阳便没了影。
“好久不见。”林昊率先开口。
“是……确实好久不见。”秦澈尴尬地捏着手里的塑料杯，“听说我走了以后，他们又来骚扰你了？”
林昊微微一怔，低下头说：“都过去了，就别提了。”
“对不起，当时走得太突然了。”
“没事，我也有问题，我当时只顾着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没考虑到我竟然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
“你别这么说，你还不如骂我一顿。”秦澈抿了口杯子里的酒，“在x大怎么样？”
“挺好的，交到了朋友，吃的也习惯，重点是没有那些流言蜚语。”
“好就好。”秦澈靠在椅子上，“看到你现在这么好，我也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了。”
“可是你呢？”林昊看着秦澈。
“我好着呢，咱俩可不同，没有人憋着劲整我。”说着秦澈就想跟林昊碰杯。
林昊推辞说：“我不能喝酒，刚才你也听到岳少阳说的。”
“不是吧，这么听话？”
林昊摇摇头：“也不是，就是喝了头疼。”
“你还有这毛病呢？咱俩在一起那么久我都不知道。”秦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本可以知道的。”
林昊的话像一根针，一下就戳穿了秦澈故作镇定的假面。本可以，明明是充满了否定意味的词语，可听上去却比直接的否定更让人心痛，因为本可以代表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我们曾经拥有却又最终失去的重要之物。
“秦澈，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如果没有你那天拉着我，我可能就从廊桥上跳下去了，是你让我努力活下去。所以即便分开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因为你是我那段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亮，也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
秦澈看着林昊，眼里含着泪：“谢谢，你的这番话对我意义非凡，可以最后抱抱你吗？”
林昊很大方的站起身，秦澈看他这么干脆也跟着站起来，只是伸出手的那一刻，秦澈突然意识到，两个人曾经甚至手都没怎么牵过，更别说拥抱了。
秦澈最终放下伸出的手：“算了，既然以后的生活要要好好的，就不能留下会让我怀念却又不属于我的东西。”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林昊听他这么说便坐下了，“不过当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长得帅。”
秦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他的脑海中却回忆起某个孤单的下午，上下摆动的秋千和那本崭新的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