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头
林昊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平复了一下心情，没办法生活还是要继续，他用手撑了撑自己的嘴角，不停地默念“开心点开心点”才让噩梦的影响消退了一点。环顾四周，今天又是宿舍里第一个起床的，跟前几天一样拿上牙刷毛巾就去水房洗漱了，在进水房之前，他听到里面有人在洗漱。
林昊进去，发现不是岳少阳，他正纳闷呢，就看到他室友被晒黑的脸，他室友也看到了林昊。
“早啊！”岳少阳的同学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向林昊问好。
“早啊！岳少阳还没起吗？”林昊向他打听着。
“我出来的时候才起，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疯，大晚上的跑出去抽了根烟，回床上的时候把我给吵醒了，感觉他昨天不太对。”
“他可能失恋了，昨晚回宿舍一言不发黑着个脸，就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跟谁聊天，贼吓人，你最近也别惹他。”
室友把岳少阳卖了个干干净净的同时，还不忘好心提醒一下林昊。
“好！”林昊还奇怪了，昨天洗澡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难不成就洗完澡的时间就被人甩了？不应该啊，挺帅的小伙，又幽默咋能被甩呢？等等，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他有……”林昊回头想问问，结果人早都洗漱完了。倒是看到岳少阳进了水房。
林昊看他一脸疲惫，边走还边打哈欠。
“早啊！昨晚没睡好啊？”林昊朝他笑笑，不经意看到岳少阳的眼睛下的黑眼圈，果然是没睡好。
“嗯。”岳少阳又打了个哈欠，带着满身的怨气朝林昊走过来。
林昊佯装镇定地刷牙，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林昊的脑子里满是刚才的提醒，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墙，正想着如果岳少阳把自己当出气筒，那自己能不能用目光凿开这堵墙逃跑时，岳少阳直接一把抱住了他。
林昊刷牙的手停了下来，他的动作很奇怪，他只是把手圈着自己的颈部，头埋在自己的肩窝里，像是受了委屈寻求安慰一样。
“咋了这是？”林昊鼓起勇气问岳少阳。
“难受！”听着岳少阳低哑的嗓音和回答，林昊断定这小伙失恋没跑了。
“没事没事，我在这呢！大不了咱再找一个，我亲自帮你找一个。在这之前，你快松开我，我倒是无所谓哦！你要是被人看到，明天学校社交平台的标题就是：震惊，一国防生竟在水房做出这种事。”
岳少阳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赶忙后撤了一步。
“睡蒙了，你别在意！”岳少阳挠挠头，耳朵红得要滴出血一样。
“没事没事！我懂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你看看你这眼睛，不知道的以为熊猫跑出动物园了。”林昊笑着拍拍岳少阳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岳少阳看着林昊的笑容，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心疼，为什么他在遭受了那么多以后还能有这样干净的笑容，只是笑容背后总有一份不易察觉的阴霾，岳少阳好奇当这份笑容不再有阴影，那该是什么样子啊？
林昊看岳少阳没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就默默转过去继续洗漱了。两个人再没说话，只是心里都有自己小盘算。
林昊离开水房后，他拿出手机，犹豫着拨通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喂！不好意思那么早，我想好了，但你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出来你知道。”
“没问题！国防生小哥哥。”电话那头响起了女声，然而听完以后，电话那头的女孩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三个字：“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不知不觉，军训快结束了，从那天以后，林昊再也没见过姜城云，但他知道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现在平静的生活。
“军训完我们去k歌吧！”这天吃饭的时候杨雨柔提议。
“好啊好啊！”孟欣然立马附和。“我都快憋死了，学校附近就有一家ktv，我已经踩好点了。”
“我同意！”杨雨柔旁边的莫凌霄一听到k歌就两眼放光。
“咋？光在宿舍唱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关书良忍不住吐槽他。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莫凌霄也不恼，就这么看着关书良。
“去可以，但是不能有麦霸。”关书良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凌霄。
“行，我保证不当麦霸。”莫凌霄很自然地就把麦霸的碴接过去了，又转头对着林昊和程宇。“你俩肯定得去，说好要pk的。”
“行，那你们等死吧！”程宇笑着放出狠话。林昊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在军训的这十几天，好像就熟络了起来，。
“我也没意见，不过你们……”林昊的笑容和声音都戛然而止，他看到姜城云正拿着饭菜朝他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只会对林昊露出的狞笑。
“诶，这不是林昊吗？没想到咱俩能到一个大学啊。”风轻云淡的言语下暗流涌动。
“嗯……是啊，好巧啊。”林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谁啊？”杨雨柔听不出任何重逢的喜悦，就跟孟欣然小声嘀咕一句，但孟欣然却是一脸凝重地看着姜城云。
“你不给你同学介绍一下我吗？”姜城云首先发话。
“额…我小学和初中同学，姜城云。”林昊很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其他人也纷纷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这么简短？是不是认识新同学了感觉自己有后盾了？”姜城云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他。
“嘿，兄弟，中午不吃饭很闲吗？”程宇看不下去了，这完全不是同学重逢，更像是来找茬的。林昊听到程宇出头，他很紧张地拉了拉程宇的衣角，示意他不要。
“哦？林昊这是谁啊？”姜城云也来了兴趣。
“哦！我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一定是男朋友吧！”姜城云还是说出来了，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瞬间在几人心头引爆了。
“不是…我不是…”林昊开始苍白的辩驳。
“我说是的话，你可以滚了吗？”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程宇，程宇只是给了林昊一个放心的表情。
“哦？！那那个谁…我想想名字…哦对，秦澈知道吗？”姜城云先是一惊，故作沉思以后说出那个名字。看似心不在焉，实际上步步紧逼，一点一点坐实林昊就是同性恋的事实。
嘈杂的食堂角落传来餐具掉落的声音，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食堂突然安静了下来，其他的，同学只看到五个惊讶的面孔，一个人站着和一个人倒在地上。
“同学你没事吧！”杨雨柔动听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刚刚有个同学把汤撒在这了，没来得及处理，刚刚叫你注意你也没听到。”她立马起身准备去扶姜城云，还冲孟欣然眨眨眼。
“你快拿纸擦擦啊，都撒你身上了。”孟欣然立刻意会，赶忙拿出纸巾给林昊让他擦擦身上。
林昊看着倒在地上怒视着自己的姜城云，微微疼痛的指关节，他木木地接过纸巾，在身上擦拭着。
“我打了姜城云？我居然打了他！”林昊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卧槽，怎么办？他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
“你个女孩子就别掺和了，我去拉他起来。”关书良按住杨雨柔，自己走过去，面带微笑地伸出手，“同学你没事吧？站得起来吗？”
姜城云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自己也不好把事情闹大，就灰溜溜地自己爬起来走了。午间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食堂又恢复了嘈杂，只有林昊这一桌陷入了无止境的死寂。
“谢谢你们！”良久，林昊才从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状态中，缓缓说出这几个字。
“但我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吧！”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程宇想拦都来不及。
“唉！没想到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林昊还会打人。”莫凌霄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是，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咻’的一下他就打上去了，给我吓一跳。”孟欣然也跟着附和。
“你别说他了，我听到我都想打上去。”程宇想想都来气。
“你是人男朋友，你都不给他出头，鄙视你。”只有关书良抓到了重点。
“诶对对，你这个男朋友不太行哦！”杨雨柔跟着逗程宇。
“你们行了啊！那不是生气嘛，我可是钢铁直男。”程宇笑着回应，没有一丝恼怒或者尴尬的感觉。五个人嘻嘻哈哈地吃完了午饭，商讨完了k歌计划，似乎那一段插曲根本不存在一样。
“林昊，周六下午咱去唱歌啊！”程宇一回宿舍就看到林昊坐在椅子上发呆。
“哦，啊…我去不太好吧。”林昊回过神，发现他们都回来了。
“那不行，你说好跟我pk的。”程宇肆无忌惮地把上衣给脱了。
“你别说别的，你就说你想不想去。”莫凌霄两只手握着他的肩，坚定地看着他。
“…想。”林昊犹豫了半天。
“那就去！别婆婆妈妈的。”莫凌霄满意地点点头，也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只有林昊还呆呆地坐在那。“这是梦吗？”他不禁开始怀疑，但指关节的疼痛又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作为教官呢，我就给你们说几句话。你们别看我这样，我其实这才是个大三的学生，就是长得着急了点。”同学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教官的话林昊已经记不起来，他只是记得夏日的阳光照耀在蓝色迷彩服上，就像浪花在海面上翻滚。军训在“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中迎来了尾声，十多天的生活，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林昊多年后再回忆起来，这十几天发生了什么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阳光，树荫，汗水以及最后和教官拥抱时教官说的那句：
“你很棒！”。
林昊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但这句话以及今天发生的事，让林昊感觉他的人生仿佛从今天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