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是谁
“不过，如果我这样做的话，是杀不了你的，而杀不了你，那我来此便没了意义。”
木九了然，不再说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那重见天日的骰子，心中微微有些不满。
运气有些差，只有2吗？
感受到落入自己体内的「忘我」，遗忘鬼眼皮都没抬起一下，拿起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骰盅，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敢陪你玩这个游戏吗？”
“鬼怪都是「神明」的投影，只是完整程度多少罢了，而我，或许并没有获得那位「神明」多少的实力，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继承了那位「神明」绝大部分的记忆。”
“虽然自从「人王」出现之后，祂便主动沉入时间长河，但在此之前，祂活了多长的岁月？”
“十年？百年？千年？”
“忘了，岁月太过久远了，哪怕这部分记忆大都是些无聊的小事，但积少成多后，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的记忆有多么庞大。”
这一次遗忘鬼的运气好像好些，摇了个「5」。
木九看着遗忘鬼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同样微微一笑。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陪你玩这个游戏？”
“觉得打不过你？用这个方式苟活一会儿？”
“不，都不是。”
遗忘鬼微微挑眉，“那是为什么？”
木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底熠熠生辉，仿佛闪耀着莫名的光亮，能够让人沉浸其中。
“「真理之眼」。”
“真理之眼有着一个很朴素的功能——「记录」，他能够记录我所有看到的东西，以及我的所有记忆。”
本来木九并不知道真理之眼有这个功能的，但上次鬼怪学院「真理之眼」却带着他的记忆附在了水墨鬼身上，让他有了一丝猜疑。
于是他把所有记忆都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然后木九发现了一件从最开始便被忽视了的事情。
自己穿越的记忆是哪里来的？
虽然那段记忆很短暂，但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才对。
不过很快，木九便推理出来一个可能。
木九的前身用「忘我」清洗了自己所有记忆，但一个人没有记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所以……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木九，触发了一直隐藏在自己体内「真理之眼」的自我保护机制。
「真理之眼」赋予了木九一个「穿越者」的记忆，让木九能够渡过最开始那个没有记忆的时间段。
在这之后，有了一定记忆的木九便不再需要那部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于是便开始下意识的「遗忘」这部分记忆。
那么这样就又引出一个问题。
「真理之眼」给予自己的那段记忆应该不是假的，既然如此，那这段记忆又是谁的？
木九不太清楚。
骰子撞击盅壁的声音仍在木九耳边回答，心情有些烦躁的木九，将其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缓缓揭起，点数3映入眼帘。
随着「忘我」的力量落入遗忘鬼体内，遗忘鬼突然浑身一颤。
木九敏锐地捕捉到了遗忘鬼的小动作，心中微微惊愕，“难不成是让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遗忘鬼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便重新恢复正常，不知道是其故作镇定，还是根本不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一次，遗忘鬼摇了个4。
木九感受着「遗忘」在侵蚀自己记忆，不过他并不慌张。
是啊，根本不慌张。
到最后，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和「遗忘鬼」进行了几场游戏，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进行这场游戏。
只是一直在摇着骰子。
漫无目的地摇着骰子。
“唉。”遗忘鬼突然叹了一口气，“认个输，不就行了，跟我一直耗着干什么？”
再一次遗忘了所有，但又想起了所有的木九，看向遗忘鬼，轻声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二十六次吧。”遗忘鬼耸了耸肩，轻声道，“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可能我也忘了其中某一次？”
“为什么我只有第一次摇骰子之前的记忆？”木九皱起眉头问道。
“这个序列物能够屏蔽一些序列能力，只要是还在这场游戏里面，不论你能想起多少次记忆，都只是在开始这场游戏之前。”
“只有你完成这场游戏，才能够记录到这场游戏的记忆。”
木九用手指揉了揉眉心，“你还有多少记忆？”
“再来个二十几次，应该差不多就没了。”
【老…大……，活，不，下，去，了，……疼。】
看着眼前断断续续的话语，木九面不改色，不过从目前来看，别说是再来二十几次了，就算是零头可能都难。
这还是木九没有照镜子的情况下，如果他能够看到自己眼睛的话，就会发现本来漆黑的瞳孔，此时竟出现了密密麻麻骇人的裂痕，只是极小，极细，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切。
“那要不咱们别玩儿了？然后敞开膀子干一架。”对于生死，木九从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咱们还是耗下去吧，比起拼死拼活、打打杀杀，还是玩点儿游戏更得我心。”遗忘鬼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毕竟记忆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用处。”
木九脸色难看，打又打不过，玩儿又玩儿不过，这怎么办？
他手上还握着骰盅一次次晃动着，能拖一会儿时间自然要拖一会儿。
遗忘鬼瞥了眼木九，好心提醒道：“这招你已经在第十九次试过了，拖到三十秒的时候骰盅会自己开启。”
木九神色不变，好像早有预料一般，等到时间一过，他手中的骰盅直接挣开木九的右手，稳稳的落在了桌子上面。
「6」
运气不错。
等到「忘我」飞入遗忘鬼体内，就在木九以为游戏还要继续的时候。
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的遗忘鬼，先是看了眼手中的骰盅，然后是环顾四周，最后望向站在那边的木九，疑惑道：“你是谁？”
“……”木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的假的，遗忘鬼忘记我了？
这么巧？
沉思片刻后，木九答道：
“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