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种可能
世间归于平静。
可周围红色的「域」尚未消散，鬼新娘还站在原地与黄庭十指相扣，黄庭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全都尘埃落定。
就在木九准备收拾收拾打道回府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王」朝着这边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红」手腕上的那条金色手绳格外亮眼。
木九面微变，他自然认出那手绳和黄庭手上的样式一模一样。
“黄庭身上有你的算计？”
注意到木九投来的目光，「红」莞尔一笑，抬起那戴有红手绳的纤纤玉手，并没有回答木九的问题，“这是时间长河的虚影，从某一时刻开始，时间长河的一截已经归我了，虽然还是有些勉强，但来到这边还是可以的。”
木九微微蹙眉，想到了一种可能。
每一位存在，只要是想跨越时间长河，就必须选择一个锚点，不然很容易就会迷失在时间长河之中。
上次「青」的出现，选用的是此世木九破碎掉一只「真理之眼」，逸散在周围的「真理」。
那「红」选用的锚点会是什么？
显而易见，鬼新娘与黄庭的成婚仪式。
亦或者说，鬼新娘与黄庭的成婚仪式，本就是一个接引仪式，能够让这位「第五人王」跨越时间长河而来。
“你在算计什么？”
“黄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我想不明白你有什么需要在他身上算计的。”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嘛？”
“见姜恶一面？”木九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他自然能够看出这位「第五人王」和姜恶的关系并不简单。
“亦或者，为了警告一下这个时间段的「王座」们，哪怕「人王」已经数百年不曾现世，但仍有手段出手？”
红衣女子嘴唇轻启，“都不曾是。”
“我想你见过自己的「前世」了吧？”
“他教给你了什么？”
木九哪里知道「青」教给了自己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世间沧海桑田，唯真理永恒不变。”
「红」似笑非笑，“对了一半，他教给你的东西潜移默化，或许就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就是，永远不要太过依赖自己的序列能力。”
“要是你这次动用了「真理之眼」，事情怎么可能变得如此糟糕，可能将那些姜氏族人刚刚聚集在一起便会发现端倪，不，或许在精神病院那边收集到只言片语的「真理」，以你的聪明才智就能猜到些东西了。”
木九刚想反驳，便被红衣女子的言语打断。
“别说什么害怕「神性」的侵蚀，实际上就是你还在害怕「青」可能会算计你，所以大幅度减少了「真理之眼」的使用罢了。”
“我问你，你敢扪心自问一下吗？”
木九低垂着脑袋，因为「红」说得是事实。
红衣女子站在木九身旁，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声道：“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抗拒「神性」的侵蚀。”
“非要等到你的另一个序列能力升入五阶，张开「域」之后你才能放心。”
“说一千道一万，「神性」的侵蚀当真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吗？它起码可以让你足够冷静，在某些时候还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啊，既然「真理之眼」选择了你，你选择了「真理之眼」，就不要太过保守，试问，命和情感的丧失到底哪个重要？”
“而且，「真理之眼」从不骗人。”
木九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但他思绪万千。
「红」说的对吗？
对，大大的对！
木九敢信嘛？
不敢！
为什么？
因为不论现在怎么看，「红」都是在以一种前辈的姿态关心木九，但别忘了，不论怎么样，「红」都是与「青」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个人的得失早已不再重要，他们看中的是整个人族的兴亡，他们会因为你是谁的转世，就不去算计你？
怎么可能？
狠下心来，他们可能连自己都能摆到棋盘上算计。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自此之后，哪怕木九没有张开「忘我」的「域」，他也得使用「真理之眼」了。
哪怕不会太过频繁，但他绝对会使用。
不然，一位「人王」在他面前说这么多，木九还什么都不做，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红」缓缓踱步已经来到了木九身后的，她轻声说道：“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纠正你的思想，不然我也没必要大显神威，动用序列能力，去大动干戈的对一位「王座」出手，就是要你明白序列能力的重要性。”
木九刚要点头。
“其实不然，我此次前来确实是为了黄庭，与你无关。”
少年刚想骂人，但到嘴的话语，却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无需如此，想骂就骂吧，毕竟脏话咽回去，心就脏了。”
“没关系，我的心早就脏了。”木九笑道，“说实话，如果我有姜恶那斩去恶念的手段，只要我将恶念斩出，可能到时候他是本体，而我不是。”
“恶念如此之多？”红衣女子明显一愣。
木九无奈道：“全靠仅存的善念压着。”
红衣女子继续问道：“都有哪些？”
木九扳着指头，掰扯道：“家国情怀，古登校长，武林源，黄庭，沈浪，以及在鬼怪学院认识的所有同学，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贫穷。”
“后面才是大头吧？”
木九坦然点头。
“你小子有「真言」这个序列能力的潜质，作为姜恶活着的交换，他需要为警卫司接下来对于「墟」的研究，提供样本。”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特制武器，全都是利用能够压制序列的序列能力，将其依附在武器之上，让普通的武器拥有「伪——序列物」的威力。”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拥有压制序列的序列能力本就少，不能老逮着他们那几位序列拥有者薅。”
“如果，警卫司的那群家伙真能在「墟」上有些研究的话，那对于人类底层战力绝对有着极大的提升。”
说着说着，「红」伸出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也是许久未见「青」了，所以见到你便说得多了，你听后忘记便是。”
“回到正题。”
“你说，黄庭身上有我的算计。”红衣女子摇了摇脑袋，“其实不然，黄庭身上确实有算计。”
“不过不是我的，而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