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声老公,叫得真顺口
被撞到了,还挺疼。
季岫白嘴里轻嘶了声,许禾柠这才像是被人拉回了魂,怔怔抬头。
“不好意思。”许禾柠松手坐起来,又看了眼季岫白身前的湿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被她弄得这么脏,他肯定受不了。
许禾柠先下床去洗把脸,掬了一把水扑在面上,她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处,脑袋垂着。
她明白梦里面周倩的那句活不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毕竟生在那样喝人血的家庭里面,即便有人帮扶,也免不了被榨尽最后的一点肉和血。
就像他们找到周倩后,知道她没救了,不顾她满脸满身的伤,就迅速给她配了阴婚,卖了个好价钱。
季岫白脱了上衣进来,见许禾柠背过身,手迅速擦向眼角。
昨晚那么逼她,她都一滴眼泪没掉。
许禾柠刚要出去,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拿套衣服进来。”
他走向里头,打开了热水,拎着领口将衣服往上脱。
劲瘦的腰线没入裤腰之中,背部肌肉的线条感沾了水后越发清晰,她赶紧出去,在衣帽间找了套睡衣给他。
浴室的门没关,许禾柠将衣服放到洗手台上,她不是有意偷看的,可余光还是看到水珠贴着男人的手臂往下滑。
他就脱剩下一条内裤,两腿笔直修长。
屋内蒸腾着窒闷的热意,她快步回了房间。
季岫白洗完澡出来,见她又在床上躺着了。
他坐在床沿处,床明显往下凹陷,“明天家里会来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禾柠听到这,转过身来,“会为难我吗?需要我忍着一点,还是……”
她看到季岫白的眉峰已经皱起,有些人自带凛冽的气场,只消一眼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就像许禾柠在昭隐寺的门口初见季岫白,对于他面相的惊艳一下就被他骨骼轮廓撑出来的侵略感给掩盖过去。
“不需要。”
他掀开被子躺下来,“明天要是再敢哭哭啼啼,你就滚出去。”
“……”
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许禾柠抓紧被角一拽,躺向了另外半边。
第二天,季岫白先下了楼,苏晓敲门后进来伺候。
“少奶奶,您的护肤品都送来了,一会我替您敷个面膜,还约了人上门给您做指甲。”
许禾柠坐在床边没动,她现在也只能从苏晓的嘴里问出点什么,免得一会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他说今天会有人来,都有谁你知道吗?”
苏晓面容难得的严肃,有些替她担忧,她望向门口,见季岫白不在,这才过去跟许禾柠八卦起来。
“其实都是季家的人。”
“那我公公婆婆呢?”应该也会来吧?
“嘘。”
苏晓听到这,赶紧打住她的话,“他们的灵位在祠堂摆着呢。”
许禾柠噢了声,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季岫白昨晚说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可想而知跟他们的关系不好。
“那季家,是爷爷当家吗?”
最厉害的那个应该是老爷子吧?
“不,现在是小九爷当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听他的。”
许禾柠听到这话,不由将腰杆子也挺起来些,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小淮园的祠堂外面,雨势停歇,清晨的阳光挤过云层遍布在檐下的半扇窗子上。
屋里坐满了人,季岫白净手上香,檀木香气萦绕在平整的袖口处,一左一右坐着的大伯和小叔神色不明地对望眼。
“岫白,你这婚结得也太突然了,”开口的是小姑季锦辛,“人才找到,你就娶了,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许禾柠进来时,看到季岫白在堂中最靠前的椅子上坐着,即便一屋子的长辈在,但他们也只能分坐两边。
他漆黑的瞳仁望过来,铺天盖地都是久居上位者的强大气势,季岫白此刻的眉眼被他的深刻五官衬出了侵略性,薄唇直直地抿着。
众人听到脚步声,几乎同时回头朝许禾柠望去。
那种乡野之地,居然能生出这样标致的姑娘。
苏晓给她挑了件新中式的月色旗袍,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单薄的布料贴在身上,胸部线条浑圆饱满。
巴掌大的一张脸,美目流盼,似一汪清水。
“呦——”
靠近门口的堂弟毫不掩饰地打量,眯着一双眼,恨不得将手伸进许禾柠的衣裙里去亲自丈量。
许禾柠眼角弯弯冲他笑,薄唇轻掀,似乎说了句唇语。
旁人都没留意到,只有堂弟看清了。
她好像……骂得很脏?!
她走到季岫白旁边的椅子上,刚坐定下来,就听季锦辛声音尖锐着开口。
“你怎么能坐这呢?”
许禾柠作势捂着胸口,被吓了一跳,“那我应该坐在哪?”
季锦辛朝着最后边的位置一指,“那。”
眼神带了明显的嫌弃,甚至都不拿正眼瞧她。
救过季家人的命又怎样?
许禾柠什么出身,就算季岫白真的娶了她,她也还是下等人,以后看到他们到小淮园来,都得给他们端茶递水伺候着才对。
许禾柠闻言还真站起了身,季岫白余光睇见,却未阻止。
真是个软柿子。
没劲。
但她没有走到那边的位置去,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了季岫白的手,“老公,你挪下位置,跟我一起过去。”
季岫白缓缓抬起眼帘,面无神色地盯向她。
“你胆子也太大了点,那是当家人的位子!谁都不能动!”
许禾柠一听,丢开了季岫白的手臂,重新坐回到旁边,“那我肯定是挨着我老公坐的,谁赶都没用。”
季锦辛脸上的鄙夷更重,“找到季家来才不过两天,你这声老公倒是叫得顺口。”
许禾柠脑袋轻侧,笑意盈盈的,“没毛病吧?还是说你们大城市的人都不认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