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车祸
我猛地扯着嗓子喊出一声“不好”，那声音仿佛要把嗓子眼都给撕裂了，冲着正在下山的车辆疯狂大喊：“快停车，快停车啊！”
身边的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一哆嗦，忙顺着我的视线瞧去。下山的车队里只有跟我们闹过矛盾的那群人。我们站在主峰脚下，实际上却是在这大山腰的险要之处，要下山就得走过那好似盘绕着恶龙的漫长盘山公路。站在这儿，那蜿蜒曲折公路上的车辆就跟小蚂蚁似的，尽收眼底。哥几个瞪大眼睛盯着山路上看似平稳行驶的车辆，愣是啥异样也没瞧出来，一个个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明白我这是犯了哪门子邪。
丁总还嬉皮笑脸地打趣说：“老冯，你这是中邪啦？你该不会是想这会儿冲上去拦住人家，跟人家大战三百回合吧？人都走了，别在这马后炮行不？丢人现眼！他们能听见你这鬼哭狼嚎才怪呢！”
我心里那个急啊，他们哪能看到我眼中所见的那惊世骇俗的场景。可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于是我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可惜一切都太迟了，我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瞧见车队中间的一辆车，在一个急拐弯处，像被恶魔狠狠拽了一把，直接从山路上飞了出去，瞬间撞得那护路石粉身碎骨，一头扎进几十米深的无底深渊。车上的司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甩出来，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抛在路上，而后座上那位就没这么走运了，瞬间被黑暗的深渊吞噬。刹车声的嘶鸣犹如地狱恶鬼的哭嚎在山间回荡不休，可那车眨眼间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路边那陡峭的崖壁仿佛一张狰狞的大口，几秒钟后，才从山谷深处传来一声好似天崩地裂的闷响。那辆车里坐的人我可是认得真真的，正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将军肚男人。
后面的车辆就像被施了诅咒，躲避不及，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追尾，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看这情形，伤得也不轻，但跟掉进山谷的那位比起来，简直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把我身边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震惊于亲眼目睹这场惨绝人寰的悲剧，更震惊于我在事情发生之前那好似疯魔的反常举动，于是都像见了鬼似的，满是惊疑地盯着我！
那个小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唾沫仿佛有千斤重，他哆哆嗦嗦地对我说：“你，你到底瞧见啥了？”
我真不知道该咋形容刚才那如同末日降临般诡异的一幕，因为我也是头一回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在这朗朗乾坤之中看到一个不属于凡间的恐怖存在。就在车队下山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看见从山上飘下来一个人影，那哪是飘啊，简直就是飞，就跟电影里的绝世妖魔似的，无比飘逸灵动。是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身着古代的华丽服饰，那模样就像个从地府逃出来的贵妇。轻飘飘地落在那个急弯口，静静地站着，如同死神降临。给车队里开路的两辆车让了道，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一股透心的寒意，觉得大事不妙，这才放声大喊。可我才喊了没几声，就看见将军肚男人坐的车开到了急弯处，只见那个女人一挥长袖，那袖子仿佛有千钧之力，车根本拐不了弯，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直直地冲了出去。就在车冲出公路的刹那，那个女人轻轻一拉，居然把司机像拎小鸡似的拉出来扔在路上。做完这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那名贵妇竟朝我这个方向冷冷地瞅了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把我的灵魂都给冻结，然后飞身腾空，瞬间消失在峰顶，而峰顶正是那神秘莫测的白龙神庙所在。
我看着大家那充满期盼和恐惧的眼神，还是没敢把这令人肝胆俱裂的真相说出来，就算我说了估计也没人敢信。只好硬着头皮说：“赶紧报警吧，去瞅瞅情况！”
说完拔腿就沿着山路狂奔下去，大家也如梦初醒，都跟在我屁股后面拼命跑。到了出事的地方，有的人站在急弯处朝山谷里望，那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的妈呀，这可咋整啊！”有的人在救助因追尾事故受伤的同伴，手忙脚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小心还摔了个狗啃泥。有的人哆哆嗦嗦地打电话报警，声音都打着颤：“喂喂，警察叔叔快来啊，出大事啦！”
后面撞车的人都伤得不轻，大多是皮开肉绽的皮外伤。只有一个人伤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而且受伤的地方更是诡异至极。他的嘴不知道撞到啥邪门的东西了，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地上还有一颗颗吐出的碎牙齿，就跟被恶鬼啃过似的。这个人我也有印象，正是在“圣母心”里口出狂言说钟乳石像“圣母肠子”的那位。
看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刚才看到的那位贵妇是什么身份了。
有个人怒发冲冠，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正指着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司机破口大骂：“你到底是咋开的车？啊？你咋没跟着一块儿下地狱？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那唾沫星子都喷了司机一脸
司机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三魂七魄都被抽走了，看样子被吓得丢了半条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
旁边的人赶忙连拉带拽地劝道：“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出了这样的事谁愿意啊，还是先处理现场情况吧！”这人一边劝，一边还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汗。
看到我们来了，尤其是看到小张，那个人顿时火冒三丈，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们政府到底是咋办事的？啊？不知道这儿是要命的急拐弯吗？那路墩矮得跟没有似的？还有，非要安排我们来看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现在出了人命了，你们拿什么交代？”
小张满心委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吭一声，一个劲儿地低头赔不是，那模样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看到我们几个，那人更是暴跳如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个冲小张嚷嚷的人从车里像疯了似的抄起一个扳手就要砸过来，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虽说对方出了这样的事，情绪激动情有可原，但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娘，谁心里能咽下这口气。我一把推开小张，大踏步走到那个人面前。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说：“知道你们为啥出事不？就因为你们这群人的缺德事干多了。瞅瞅那个嘴烂得不成样子的，还记得你们在圣母心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你们以为真没报应啊？”
一听这话，众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这时候地上的司机像见了鬼似的突然爬起来，浑身颤抖，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对，是，我看见了，我真看见了，有神仙，真有！”
说着，朝着山上庙宇的方向“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拿头疯狂撞地，也不知道疼，脑袋都磕得鲜血直流还不停，嘴里念念有词：“谢神仙奶奶不杀之恩，谢神仙奶奶饶我一命。”
众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完全不晓得是啥情况，只有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司机可怜得不成样子，赶紧扶起来说：“放心吧，她拉你出来是觉得你命不该绝。以后多做好事，多积德。”
司机惊恐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能把我生吞了：“你咋知道？你也看见了？”
我沉重地点点头说：“不该死的人死不了，该死的人躲不过。”
那个拿扳手的男人听出我话里有刺，瞬间像被点燃的炸药桶，挣脱同伴就冲过来：“你敢说我姐夫？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不揍死你！
怪不得一个德行，原来是一家人。我无意诋毁死者，但看小舅子这么嚣张跋扈，要说他们是良善之辈，我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他嘴里骂骂咧咧，那脏话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抬手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小兔崽子！”
这下可彻底把我激怒了。农村出来的人，说实话，对城里人确实有点忌惮，可能是怕他们的钱，怕他们的身份，也怕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毕竟农村人靠的是土地和大山，土地和大山可没法替我们出去拼命。而他们有的人靠的是关系和权力，那可是能实实在在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本来只是想过过嘴瘾，根本没想动手。
不过山里人有山里人的暴脾气，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既被骂娘又被打脸，这哪能忍。没等后面的兄弟们动手，我膝盖猛地一抬，那力道仿佛能把一座山都顶翻，正好顶在他的裆部，那人疼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弓下腰，我顺势一肘子狠狠砸在他下巴上，只听“咔嚓”一声，下巴就脱臼了。丁总他们刚要扑上来，那人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丁总上去狠狠踹了一脚，地上那人像触电一样缓缓醒过来，脑袋晕乎乎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被小张赶紧拉开，丁总一脸无辜地说：“我就是看看他死了没，我们老冯家是杀猪卖肉的，我怕他一失手闹出人命。看来没事！
这时候司机稍微缓过点神，把刚才他所见的恐怖之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大家一听，再结合我刚才说的，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抬头看那个庙宇的勇气都没有，当然也没心思收拾我了，还有人甚至朝着地上迷迷糊糊的那个人小声嘟囔：“活该！遭报应了吧！”
其实司机能看到神仙倒也不奇怪，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吓得魂飞魄散，魂魄一时不稳确实有可能看见超自然的存在。可我怎么也能看到？要是说我身为灵官，身体有了变化，为啥别的地方看不到，偏偏这个时候能看见？除非是故意让我看见，那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时候想起贵妇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别有深意。
刚打完人，哥几个正围着我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警察就像天兵天将一样突然出现了，不出所料，我们几个又被“请”进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