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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是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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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薄言!!

    “怎么在外面?”顾薄言皱了皱眉。

    已经入秋的夜晚,风有些发凉。

    他随手把西装外套脱了,披在陈念安身上,揽过她纤细的肩往屋里走。

    宽阔的肩臂传递着温热的体温,陈念安在顾薄言怀里仰起来脸,看着他眼睛,摇摇头:“不进去。”

    “嗯?”顾薄言低头看她,挑了下眉。

    又看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天,问,“去哪?”

    “去看花,好不好。”陈念安笑起来。

    “嗯。”顾薄言没问去看什么花,也没问去哪看。

    他翘了下唇角,被陈念安拉着手往前走。

    看见蓦然跌进视野里的一大片铃兰花时,愣了愣。

    似乎没想到花开了,更没想到陈念安带他来看花的地方是这里。

    当初选种花的位置时,特意选在了陈念安后窗户下,这样她每次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

    只是后来,她更多的是倚窗眺望更遥远的地方,从来没有低过头。

    “看,萤火虫!”陈念安拉着顾薄言手,踏进花海。

    一只萤火虫绕着花园中央最大的一朵铃兰花晕乎乎打着转。

    陈念安蹲下来。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只萤火虫傻傻的,像顾薄言。

    正要说出来嘲笑打趣一番,一抬头却怔住了。

    顾薄言垂眸静静看着她。

    漆黑的瞳孔底色在晦暗的灯光里微微发亮,像水洗过的玻璃珠一样,晶莹剔透。

    “你又哭了??”陈念安目瞪口呆,几乎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又??

    只见顾薄言顿时抿了下唇,别开了脸。

    空气里所有暧昧也好,感动也好,酸涩也好。

    总之所有的气氛都随着陈念安这几个大字,和吹拂过来的凉风,一消而散。

    顾薄言觉得,此刻他的心比这凄凉的夜风还冰冷,还坚硬。

    陈念安赶紧站起来,踮着脚,捧着顾薄言脸正了过来。

    其实顾薄言刚才只是想到曾经,眼睛有点微微发酸。

    此刻倒是看不出哭的模样,不过,眉眼明显耷拉着。

    “你怎么了?”陈念安小心翼翼问。

    不知是在昏暗的光线里,还是想着反正丢脸丢一半也是丢,丢全部也是丢。

    顾薄言没再一次将浮现起来的情绪掩藏下去。

    顾薄言用脸蹭了蹭陈念安手心,闷声闷气道:“你以前一点也不喜欢我……”

    “……”

    “我给你种的花都不看。”他又蹭了蹭陈念安手心。

    “……”

    “给你买的衣服也不穿。”顾薄言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闷闷的委屈。

    他索性抱着她腰,头埋在香软的脖子里。

    陈念安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听顾薄言继续一字一字蹦出。

    跟上公堂向青天大老爷告状似的。

    “还不理我……”

    “不和我吃饭……”

    “不允许我打周岩……”

    “……”半晌,顾薄言终于告状完了。

    周遭一时陷入沉寂,蝉鸣鸟叫声一下清晰起来。

    陈念安正要开口,又听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小声道:

    “现在也不理我”

    “……”

    陈念安怀疑顾薄言今天出去喝假酒了 微醺成这样。

    还是说,果然深夜就是很容易让人情绪上头,多愁善感。

    或者,是因为身上的伤口,生病让人身体机能下降,难免脆弱。

    陈念安沉吟一秒,还是觉得哄一下伤病患幼小脆弱的心灵。

    “咳。”

    她刻意清了清嗓子,拍拍顾薄言背,竭尽全力放软放柔声调,“乖——”

    顾薄言抬起脸看她。

    陈念安把嗓子眼的话说完,“我以后都喜欢你一个——”

    她保证她绝对从来没有用过如此柔软,体贴的嗓音。

    这是她上次看网上萝莉音,凭着超高的记忆力回忆复现了一遍。

    顾薄言听了不得爱死。

    “你嗓子怎么了?”顾薄言拧着眉。

    “嗯?”陈念安疑惑地歪歪头。

    顾薄言指了指她的喉咙,挣扎了一秒,还是委婉的道:

    “像尖叫鸡”

    像什么玩意??

    尖叫鸡?!

    “……”陈念安放开他,后退一步,沉默着转身就走了。

    平静是她的伪装,其实陈念安已经在平静中疯掉了。

    好一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攻击。

    哦。

    尖叫鸡。

    尖叫鸡好啊,饿了还能吃……

    顾薄言还愣在原地。

    不明白陈念安怎么生气了,他只是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这样模仿尖叫鸡说话而已。

    不可以问的吗……

    花香四溢扑鼻,浓郁得鼻尖发痒,顾薄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赶紧跟了上去。

    他将车上的蓝色文件夹拿了才进门。

    客厅很安静,顾薄言放轻脚步上楼,卧室门缝底隙透过一丝暖黄的灯光。

    顾薄言走了过去,轻轻拧动门锁。

    门没反锁,一拧就开了。

    陈念安仰面躺得笔直,像一尊小小的雕塑,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老婆——”顾薄言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本能告诉他还是先哄好。

    他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走过去蹲在床边。

    蹲下时,扯动了全身受伤的肌肉,顾薄言动作顿了一秒,没停。

    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尽量扒着床沿,又小声喊一句,“老婆……”

    现在知道喊老婆了。

    陈念安扯了扯嘴角,幽幽望着天花板没动,毫无感情开口:

    “这里没有你老婆”

    “只有尖叫鸡。”

    “……”顾薄言顿了一秒,果断张嘴,“我错了。”

    陈念安侧过脑袋,看着床边可怜巴巴的顾薄言,“错哪了?”

    “我不该说你声音像尖叫鸡。”顾薄言举起左手,很认真地发言。

    “那像什么?”陈念安不依不饶。

    “……”顾薄言脑袋转了一下,情话储存区域空荡荡。

    良久,生硬地憋出一句,“塞纳河畔的春水。”

    “像什么玩意??”陈念安第二次瞳孔地震。

    “像塞纳河畔的春水。”顾薄言重复。

    眯眼凤眸,陈念安带着怀疑地目光看了顾薄言好一会。

    后者半点不心虚,坦坦荡荡。

    “顾薄言,你一个说老婆夹嗓子像尖叫鸡的人,怎么会知道像塞纳河畔的春水,你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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