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度春宵
“顾薄言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陈念安极力控制住颤抖的音调,凤眸下压试图这样让他害怕。
“哦”顾薄言语调很淡地应了一声,搭在浴缸的手指弯曲一下下敲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脱吧”
顾薄言饶有兴趣,炙热视线如同实质一样,将陈念安架在火把上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放出的狠话如同泼出的水。
陈念安梗着骄傲的天鹅颈,良久的死寂后,终于艰难地有了动作。
顾薄言幽深似水的瞳孔微微一动,敲浴缸的手指动作顿了一顿,才继续若无其事恢复如常。
浴室灯光像被水汽蒙了一层纱,透过层层叠叠飘起来的白色雾气,打在陈念安白皙得晃眼的肌肤上。
闭了闭眼睛,陈念安坐了起来,顾薄言保持着姿势没动。
只见下一秒,在顾薄言倏然变暗瞳孔里,陈念安一咬牙,手探进水里抓住吊带睡裙下摆,猛地往上一掀。
先是又白又长的大腿,纤细腰肢,挺翘臀部,再往上……
陈念安将真丝睡裙套头脱下,有几根发丝凌乱贴在鼻梁,只见她仰头甩了甩黑直柔顺的长发,一扬手将脱下的睡裙抛了出去。
泛着丝绸光泽的绿色睡裙,落在大理石砖的白色浴袍上,被周遭袅袅白雾瞬间包裹,很快浸湿。
“你”顾薄言开口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哑得可怕。
浴缸旁边自动点燃的香薰,和精油混着水汽让人大脑如缺氧般眩晕,顾薄言大喇喇靠着浴缸散漫的姿势变得有些僵硬。
陈念安伸手挤了泵自动架子上的沐浴露,蓝色的那瓶,薄荷味。
随意抹在手臂上,透明晶状顾薄言用过无数次的沐浴露,在陈念安手心下轻轻推开,泡沫滑过肌肤。
空气里充斥着若有似无薄荷味,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味道,可这一次顾薄言却感觉无比陌生。
像夹杂着情欲的诱导剂。
顾薄言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起伏胸膛下鼓动的心跳,他下意识伸出手,声音暗哑,“陈念安”
手在空中被挡住了,陈念安食指抵着他手腕,微微一笑:“不是单纯好好洗澡吗?”
“动手动脚的干嘛?”
她平淡的声线在顾薄言变重的呼吸声显得越发沉静。
“还是说……”陈念安红唇轻轻一勾,一边将手上泡沫冲掉,一边意味深长道:“顾总,把持不住?”
说着陈念安还掀眸往沉在水里顾薄言的大腿暼了一眼,瞧见什么时,笑容愈发明显,张扬肆意。
如果将耳朵贴在陈念安左胸口,就会听见她失律的心跳声。
可惜顾薄言只觉喉咙干紧,盯着眼前陈念安瞳孔晦暗得不像话。
根本无法察觉她从容自若情绪里隐匿的端倪。
只有隐藏在水里绷直的脚背知道陈念安多么紧张。
见他不说话,骤然对视上顾薄言如猛兽般的眼神,陈念安心跳霎时漏了一拍,稳了稳神,鼻腔里发出一声询问,“嗯?”
似乎在催促“你看我干嘛?不是洗澡。”
“……”对视良久之后,突然,顾薄言别开带着憋得眼尾泛红的视线,眯眼看着水汽在白炽灯下萦绕。
几秒后,又转了回来,看着陈念安轻笑了一声。
伸出手轻柔擦了一下陈念安还带着笑意的红唇,哑着嗓子意味不明道:“陈念安,希望下一次你也能如此坦荡”
说到坦荡二字时,顾薄言眼皮微微往下一掀,陈念安神色微僵,心跳骤停。
只见下一秒,顾薄言沉沉最后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
水流哗啦巨响,随着他动作溅起来的水花滴答在一旁怔愣的陈念安胸上。
顾薄言赤裸着抬腿走出浴缸,某处十分扎眼,但他姿态十分松散,除了频繁滚动的喉结,几乎看不出异常。
他在陈念安视线里,伸手去挤沐浴露,瞥见蓝色瓶子时,指尖略微停顿一秒,在空中打了个弯,绕过它。
挤了后面黄色瓶里的沐浴露——陈念安平时用的那瓶。
【我现在很讨厌薄荷味!】
陈念安趴在浴缸沿,看他在浴霸下低头盯着地板砖冲身上的沐浴露,头顶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
明明身下反应这么剧烈,可还是没有做出什么,遵守承诺,只兀自生气,有些好笑。
不知道为啥,在死亡边缘蹦跶的更欢快了,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
又开始伸手摸老虎屁股。
“诶,顾薄言”陈念安脸蛋搁在胳膊上,冲顾薄言喊了一声,他抬起头,水滴顺着碎发滑到俊美的侧脸。
陈念安眨了眨眼睛,歪头问:“你真的不来和我一起洗澡吗?”
雾气缭绕间,陈念安一头又长又浓密的黑发全部撩到身后,趴在浴缸上这个姿势,白皙的脖颈,碎骨,乃至于胳膊都白得晃眼,肌肤上水波流转。
“呵”顾薄言收回视线,冲干净身上泡沫,随手扯了块干净的浴巾围身上,才走了过去。
陈念安调侃的笑容在他沉重的脚步声里逐渐僵硬,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径直走到她面前,顾薄言俯下身,掐着陈念安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才哑声问:
“陈念安,你是在……勾引我?”
看着顾薄言毫不掩饰欲望的黑眸,又菜又爱玩的陈念安莫名心惊胆战。
抵着浴缸的身体不禁渗出一丝凉意。
“没……”陈念安眼神慌乱闪烁,想要偏开头。
顾薄言看出了她的害怕,掐着她下巴纹丝未动,轻嗤一声:“那就赶紧洗了,来睡觉”
他直起身,浴灯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垂着眸,“否则,我不介意……”
顾薄言顿了顿,虎口摩挲着陈念安瓷白细腻的下巴,凑近绯红的耳尖低声呓语,“和夫人再度春宵”
说完,顾薄言语没再看陈念安直起身,扯了一下浴袍带子,神态自若,脊背挺直,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咯哒两声。
浴室门如同主人一样,不紧不慢开了又关上,将两人隔绝。
瞬间那气势压迫的侵略感消散在弥漫雾气的浴室,陈念安虚脱般靠在浴缸里。
而一门之隔后,顾薄言挡住眼睛靠着墙,仰着头,凸出的喉结用力上下一滚。
平静的呼吸骤然紊乱。
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水声,顾薄言靠墙许久才动了动腿,转身进了卧室,去内间刷牙。
他已经不敢再回去那个充满薄荷味的浴室了……
温热的水流顺着长发滴落至洁白的肩胛骨,陈念安没有再泡浴缸,冲干净泡沫洗漱完,她扯了条架子上干爽的浴巾围着,拢了拢浴袍。
才出去。
客厅很安静,虚掩的卧室门缝透着一丝昏黄的灯光,顾薄言在卧室。
陈念安脚尖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嘎吱一声推开门时,靠在床头的顾薄言才听见动静,抬起头。
白色浴袍很大显得陈念安小小一只,她正小心翼翼探着头,
似乎担心刚才玩得过火,怕顾薄言生气了。
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浴袍下露出的小腿纤细又雪白,再往下是毛茸茸地毯上裸露清瘦的脚背。
“洗好了?”顾薄言将书合上,随手将书倒置在桌上,掀开被子站起身。
陈念下意识看了过去,黄色书皮,后面除了商标二维码看不出什么。
想来应该是与市场商业有关,或者提高自身素养的文学作品。
顾薄言真是一个很勤奋的人……站在这么高的位置还能坚持学习。
陈念安啥都感兴趣,唯独不喜欢坐凳子上死板的学习,所以她还是对学霸有层滤镜在的。
“想啥呢?”走近的顾薄言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打断了她飘散的思绪,“鞋也不穿”
顾薄言没等她回答,径直把她抱了起来,放床上,又把她东散一只,西散一只的卡通拖鞋找过来。
蹲在她面前。
一直呆呆愣愣的陈念安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任他摆弄抬抬腿没什么动作,直到脚趾碰上拖鞋的那一瞬间。
顾薄言才听见头顶传来陈念安清甜的声音,“顾薄言……”
说着,陈念安晃了晃腿,刚挂上的拖鞋又被她晃了下去,落在地毯上。
“嗯?”顾薄言没抬头,按住她脚腕,耐心地把拖鞋又捡起来给她穿上。
“你以前学习是不是很厉害啊?”陈念安坐在床边,看着顾薄言乌黑的发旋,歪头笑着问。
“还好”顾薄言顿了顿,把另一只拖鞋给她套上,谦虚道。
“你不觉得学习很枯燥吗?”陈念安看着顾薄言直起身,仰着脸真诚发问。
只见顾薄言没回答,转身出了卧室,过了一会才回来,径直走了过来。
陈念安往他手上看了一眼。
将吹风机通上电,顾薄言站在陈念安面前,用手试了试温度,在静音吹风机很小的嗡嗡嗡里风轻云淡道:“还成”
自然地把脑袋凑了过去,骨节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柔软黑发里,陈念安想到什么,突然仰头翘起嘴角。
顾薄言手快的把吹风机往后挪了挪,才没打着她缺心眼似的脑门。
“哎,顾薄言,大学是不是很多漂亮姐姐追你啊”她放松地眯着眼睛,看着顾薄言过于完美的脸颊。
认真吹头发的顾薄言,闻言垂眼瞥了她一眼,像是完全知道她什么意思一样。
无奈道:“没有”
嗯
她以为顾薄言会坦然承认,没想到会骗人,陈念安狐疑的打量着他,重复了一遍:“没有”
“嗯”顾薄言很自然,柔软发梢时不时划过指节,带起一阵痒意,“没人喜欢我,也没人追我”
大学时光对绝大数多数人来说是轻松和惬意,可顾薄言那时候忙得要死,在顾家站稳脚跟的这几年,片刻未息。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陈念安站在床上,叉着腰逼近顾薄言眼睛,不信任冷哼道:
“你唬谁呢?你长这样没人表白”
“就没女生约你去小树林送你巧克力,蛋糕,情书或者隐晦一点,邀你玩游戏,约你出去吃饭,问你题,找你要复习资料,诸如此类……”
陈念念瞳孔几乎碰着顾薄言睫毛,像要看穿他内心。
说到这里,顾薄言大脑里依稀有些片段浮现。
【顾……顾薄言,请你收下这个】高马尾女生低头紧张盯着鞋尖,双手伸直递出去一个礼物盒。
!
陈念安眼眸微睁。
【不收礼谢谢,资料复印店有,自己去打】
以为又是来要期末复习资料的同学,被拦住的顾薄言扯下耳机抬了一眼,半秒没停转身离开了。
【偶尔也有家世殷实大胆的女生,拦着他不客气,“喂,你有没有女朋友”】
【顾薄言冷脸:“关你什么事”】一秒没顿,转身离开了。
……
【总的来说,不知道什么原因,确实没有女生表白】
陈念安了然,心道,你走这么快,人家就是想表白都还没逮住机会。
检查过关。
温柔笑了笑,陈念安大老板莅临似的拍了拍顾薄言肩膀,“不错啊,很守男德,再接再厉”
“我跟你说,男孩子就是要这样洁身自爱,不然结婚会被老婆嫌弃的”
“哦”顾薄言似乎略有意见地瞅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在pua我”
陈念安一脸吃惊,用新眼光从头到尾,来来回回逡巡了顾薄言一圈,诧异道:
“你还懂这个?”
【还好程拾讲过】
冲浪前线的程拾达人,是顾总不落后娱乐社会的重要因素。
“嗯,学霸都是这样的,什么都懂点的”顾薄言矜持地点了点头,说着,仰着高傲的头颅挺直腰背,拿着吹风机出去了。
身后的陈念安:“……”
合着刚才的“还好”“还成”,都是装深沉呗。
而且是你知道的吗?你就嗯。
要是没有程拾,顾薄言指不定多么山顶洞人!
陈念安愤然地坐回床上,抱着胸抬起一张小脸怒意满满,pua失败她现在很不爽。
沉寂的怒意在空气里咻咻咻分散了五分钟。
绷着脸,等着人来哄的陈念安,耳朵竖了竖,模糊能听见外面一些窸窣的声音,像隔了两道门,听不太清。
顾薄言干嘛去了
动了动绷僵硬的脸颊,陈念安仰面躺床上无聊滚了一圈,突然目光瞥见什么——床头柜上倒扣的黄色书皮。
看啥高知读物呢?
陈念安伸手将书掏了过来拿正,眯眼对着光,黄皮书上烫金的几个字耀眼。
突然,瞳孔地震,她一个字一个字着挤出:
“恋—爱—葵—花—宝—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