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好生制杀
傅白舟和慕乐实在没辙了，转而一起看向姬玥，疯狂用眼神示意。
姬玥拗不过他俩，揉了揉太阳穴，道：“合欢宗有一蛊虫，可保人不死，却无法恢复活人的五感和五识。”
听到这里，沈枕栖眼眸中飞快的涌现一丝光亮，可仅停留了一瞬间，就被姬玥接下来的半句话无情吹灭。
“商师妹是不会同意你们把她变成一具傀儡的，别想了。”
是啊，她是那么灵动秀气的女子，怎么能成为傀儡呢？
沈枕栖的唇角勾出苦涩的弧度，良久，才低声说：“多谢。”
傅白舟和慕乐愣了愣。
一路走来，几人也算历经生死，不管沈枕栖怎么看，反正他们是把彼此当朋友的，这个想法从未变过，现在尤甚。
只是“谢”这个字从淡漠狠戾的沈姑娘嘴里说出来，他们总觉得有些许微妙。
沈枕栖眼神越过他们，看向那抹月白身影，道：“也多谢隋道友。”
隋泠正在前方探路，听到她的话，神情淡淡的说：“我没有什么能让你感谢的。”
“剑法。”
隋泠神情一顿，没再说什么。
傅白舟和慕乐见状，眉宇间稍稍舒展了些，眼下商师妹重伤，这二人能和解也算难得的乐事，只是有一点奇怪，沈姑娘的剑法关大师姐什么事？
“既然是朋友，今后呢，就别再拔剑相向了。”
姬玥突然冒出来，在慕乐和傅白舟肩膀上各搭了一只胳膊，一会儿看看隋泠，一会儿看看沈枕栖，随后停在紧闭双眼的商刻羽脸上，“至于商师妹……三师兄博古通今，见多识广，有他在，肯定会没事的。”
想到那个多次帮助她和商刻羽的三师兄，沈枕栖终是萌生了一缕希望。
她握紧商刻羽微凉的手，又输了好些生命力过去，估量着足矣能撑到她们离开玄幽秘境，这才停了下来。
“衔风，马上要到若水河了。”沈枕栖缓缓站起身，苍白的脸上透着阵阵担忧，“那里鸿毛不浮，飞鸟难渡，你可会受其影响？”
衔风语气十分得意：“蓬莱无路，青鸟传书。区区若水河，怎会拦得住我？”
话音刚落，它就翅膀一缩，于清亮嘶鸣声加快了速度，明摆着是想卯足了劲儿冲过那条环绕着的河流。
风声猎猎，吹得人衣衫乱舞，众人连忙气沉丹田，将青色羽毛握得紧紧的，沈枕栖也结出屏障护在商刻羽周围。
眼看着马上要穿过若水河，不知从哪儿刮开一阵怪风，离奇的破开了沈枕栖的屏障，欲将商刻羽卷走。
沈枕栖损耗了很多生命力，无法抵御这阵风，只能尽力拉着商刻羽的手，然而这风实在玄乎，似乎非要带走商刻羽一样，拼命将她往下拽。
也许是感受到了沈枕栖的阻碍，那风气势一变，竟然将她们二人一起拽下！
“沈姑娘！商师妹！”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等傅白舟和慕乐冲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隋泠和姬玥本想一跃而下，但衔风已然带着她们到了彼岸，足下雾霭弥漫的河流也被漫山遍野的缤纷花海取代，
冷风呼啸，他们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空荡荡的。
若水是死水，没有浮力，没有波动，人一旦进入，便是无止境的下沉，肉体与神魂也会随之慢慢被腐蚀，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一点。
在这种绝望和凌迟般的痛苦下，沈枕栖唯一能做的便是抓紧商刻羽的手，执子勿离，生死不弃。
二人的身影，终是一点一点，陷入深渊。
商刻羽识海深处的那枚龙鳞突然嗡嗡作响，浑身流动着极强的灵力波纹，无人安抚，它便轻而易举从识海中挣脱，化为一道流光将她们二人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沈枕栖勉强睁开一条缝，入目的是朦朦胧胧的一片，身体上没有腐蚀的痛苦，鼻腔间也能呼吸自如，这不像是若水河里，却又是在明显的下沉。
她紧紧手指，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手腕后，松出一口气。
还好，阿羽还在。
她抬起眼打量周围，那些重影隐约汇聚成一架白花花的骨架，绵延至千里，高大如阁楼，那形似头颅的顶部，还有两只角状物。
这是……龙？
她看着这副龙骨，恍然间只觉得它恢复了生前的模样，碧瞳银鳞，神圣威武，龙吟声不断在耳畔徘徊，渐渐变成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殿下。”
沈枕栖微微一怔。
难道若水河中还有别人？
她心中暗惊，连忙运转灵力，没成想这举动竟牵动了伤势，一时间新伤旧伤纷纷袭来，丹田疼的仿佛要裂成两半。
“殿下。”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她无心理会，只是拉着商刻羽的手腕拼命往上面游，天地之间，似乎都在这处水底世界里了，幽然寂静，像个囚牢。
眼皮越来越沉，她的手臂也渐渐松懈，慢了下来。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吾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望殿下信守承诺，许我族类一方净土。”
她终是支撑不住，脑袋一垂，意识彻底消失。
若水河岸，一个高挑的白影正无声伫立，她的双手在胸前不断结印，青丝未绾，被灵力带起的风款乱的吹着，拂过那双死寂的双眸。
只听到“砰”的一声，无边无际的若水河中凭空被炸出许多水波，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没有停歇，还好若水河中没有生灵，否则定会被水波高高托起。
待将整片水域都试过后，女子眉头一蹙，似乎在为一些事感到惊疑：“为什么会这样……”
她心思微动，连忙看向水底，黑眸深处涌出一股难以预料的厌恨，咬牙切齿的说：“缪渊，你怎可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