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八卦阵
商刻羽和沈枕栖很快就跟上了大队伍，姬玥在最末止不住的抱怨:“这真的是通往秘境深处的路吗？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
商刻羽：“这条走道有延伸空间之力，乃是上古时期的修士奉周国公主之命施加的，非同一般。”
姬玥又急又气：“先是橡树林迷阵，又是引若水河当护城河，再是绕圈跑才能进入花海，现在一个小小的城门走道都要搞个空间延伸，这周国公主到底想干嘛！
“毕竟是她的宫城，规矩自然由她定。”商刻羽也很无奈。
“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商刻羽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我们已经进来一个时辰了，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出去，别着急。”
“什么？”姬玥桃花眸瞪的老大，“已经一个时辰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的月流剑告诉我的，它已经发光发了一个时辰了。”
商刻羽晃了晃手里的剑，只见姬玥手忙脚乱的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瓷瓶，刚一打开，她鼻尖就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忙语气凝重问道:“合欢宗秘药玉肌散，妖女你受伤了？”
沈枕栖抬眼看向姬玥。
“没……”姬玥刚想撒个小谎，沈枕栖却说，“剑伤，脖颈处，入皮肉三分，不致命，易留疤。”
“不致命就好。”商刻羽脸色稍微缓和，凑近一问，“你们既然没有遇到魔修，那这个伤哪儿来的？”
姬玥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说还是不说，说的话该怎么说，不说的话又该找什么理由。
犹豫间，沈枕栖已经看破了一切。
“隋泠没有理由伤你，你不会让傅白舟伤你，是慕乐，对吗？”
姬玥讪笑了两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沈姑娘。”
“慕师姐为什么伤你？”商刻羽扶着下巴，仔细分析，“你们虽然经常吵架，但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吧。”
“额……我能不说吗？”
“当然能。”
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商刻羽识趣的没再多问，又考虑到她伤口的位置正好是视线盲区，敷药不怎么方便，于是夺过瓷瓶，“我帮你。”
姬玥感动的都快哭了：“小商你真好。”
沈枕栖接过商刻羽手中的月流剑，体贴的站在一旁帮她们照明。
姬玥看着散发柔和光芒的月流剑，眸中满是称赞：“小商，你的命剑也太厉害了吧，又能打架又能照明，居家旅行必备良货啊。”
月流立马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声，仿佛知道自己被夸了一样。
商刻羽唇边勾出笑意：“爹爹说这把剑自我出生起就养在我识海中了，是天赐的宝物。”
姬玥笑了：“那可真是有缘分。”
确如商刻羽所说，一个时辰后，几人成功出了城门走道，眼前呈现出一片亮堂堂的自然光照景色，地上是一片碧绿的草毯，铺着曲折的石板砖，蔓延至紧闭的石门处。
傅白舟上前，使劲儿推了推石门，脸都憋红了，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好家伙，真够严丝合缝”
商刻羽见他不死心般推来推去，忙道：“仅靠蛮力是打不开的，这儿有禁制。”
姬玥沉思了一会儿：“是你之前提到的八卦阵吗？”
“没错。”
商刻羽轻车熟路般来到角落的莲台边，两指置于莲心中央，凝神静气，注入灵力，只见那石门中隐约出现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掀起一阵猛烈的灵风。
傅白舟的修为不足以对抗这股上古灵力，被掀的连连后退，幸亏隋泠及时扶住他肩膀，又散去部分灵力。
“多……多谢师姐。”
隋泠微微颔首，抬眼看向前方，在傅白舟后退的轨迹上，出现了八块圆形砖石，其貌不扬，散发着古老纯粹的天地之力：“我窥不见此阵的阵眼。”
沈枕栖不通阵法，仅仅瞧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凭借自身敏锐的直觉，简短评价：“凶险异常。”
商刻羽低声道：“踏错一步，即死无葬身之地。”
“嘶……”傅白舟倒吸了口冷气，“有你们说的那么吓人吗？”
姬玥抱着胳膊走到前面，不以为意，“小商之前不是说过出阵的路径吗？姑奶奶记得可清楚了，到时候傅老二就跟着我走。”
“再清楚也比不过我师妹清楚。”傅白舟跑到商刻羽旁边，“还是跟着我小师妹走比较安心。”
姬玥撇撇嘴：“切，看不起谁呢。”眼睛咕噜转了转，她也跑到商刻羽旁边，“那我也跟着小商走好了。”
商刻羽不理会他们，而是蹲在最近的一块圆砖旁边，用手不断摩挲试探，双眸流转出思索踌躇的意味。
八卦阵与前几关不同，不能有半点失误。
这一世的玄幽秘境相当于前几世玄幽秘境的升级扩展版，那她这相对落后的过关攻略又该怎样使用。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站直身子。
“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
沈枕栖皱起眉头。
商刻羽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诸位，最后停留在沈枕栖深邃的双眸上，犹豫半晌，“我……我和沈枕栖先来，大师姐和慕师姐次之，二师兄和妖女最后。”
沈枕栖紧蹙的眉微微舒展，走上前牵住她的手，用唇语道：“无论怎样，我们一起。”
她的墨玉双眸仿佛含着细碎星光，柔和明亮，让人不由得心安，商刻羽点了点头，唇边勾出一个弧度。
“我……我要求换组！”
商刻羽还以为说这话的是姬玥，抬眼一看，竟然是慕乐。
上次对战洞子启的时候，由于没把慕乐和隋泠划分在一起，差点惹出大乱子，这次商刻羽特意把她们分到一起，慕乐却又不愿意了。
“慕师姐，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和大师姐在一起吗？”
慕乐垂着眉眼，没有说话，姬玥和傅白舟也离奇的收了平常那副乐子人嘴脸，既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安静地杵在旁边不吱声。
隋泠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似水。
商刻羽来回扫视着他们，又与沈枕栖对视一眼：有古怪。
“那慕师姐你和二师兄一组，”商刻羽仔细关注着慕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这样的话，妖女可是和大师姐一组喽？”
慕乐：“没问题。”
傅白舟：“我无所谓。”
姬玥挑挑眉：“听你的。”
隋泠不说话就是默认。
商刻羽不可置信的摇头，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沈枕栖无奈的看着她：“先破阵吧。”
商刻羽正了正神色，嘱咐道：“我和沈枕先试试，你们在这儿等待。”
说罢，转过身来，步履蹁跹，踏上第一块圆砖，砖面上随即出现一道用天地自然之力勾画的“坎”字。
坎，水也，阳陷阴中，外虚而中实也。
商刻羽立于此位，能感受到周身灵力迅速枯竭，而识海处却剧烈膨胀，彼此内外失衡，令她额前渗出冷汗。
沈枕栖眸间压着担忧，紧跟其后，踏上的是“巽”卦圆砖，甫一接触，天地灵压就将她全部笼罩，仿佛要透过皮肤碾碎她的五脏六腑，沈枕栖出于本能的与这股灵压抗衡。
但人力又怎能敌得过天地之力？
很快，她的身形就开始晃动，
阵法外的四人同样紧张起来，尤其是傅白舟，急得挠头搔首，恨不得把她们两个拉出来：“干脆咱们几个合力把这个门劈开得了。”
姬玥在一旁附和：“就是，大力出奇迹！”
慕乐提醒道：“师妹说过蛮力打不开石门。”
姬玥不服气：“不试试怎么知道？”
商刻羽听到这话，很想扭头说一句：试试就逝世。
但她此刻内外灵力不调，识海处胀疼得令她视觉都有些模糊，哪里还有那个闲心数落姬玥。
她屏气凝神，继续放任这种痛苦在体内流淌，继而借鉴过去的经验调节自身的能量气场。
等灵力恢复如初，神识运行自然后，她才吐出一口浊气，暗喜：“没想到这落后的过关攻略还能用。”
“沈枕栖，”商刻羽唤了一声，“巽者风也，风之入物，无所不至，无所不顺。一味的抗衡只会适得其反，想办法调节自身能量气息，与之平衡。”
沈枕栖淡嗯一声，抿紧了苍白的唇。
她向来聪慧，立马解了巽卦圆砖的危机，甚至还由此推到了破八卦阵的窍门，与商刻羽的步伐逐渐趋于一致。
二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已经过了八卦阵。
商刻羽唇边浮现一抹笑意。
“妖女，按我刚才的路径走，如果识海出现胀痛，迅速调节内外气息，不可强行压制。”
姬玥：“收到。”
“师姐，你按沈枕栖的路径走，同样是调节自身能量，不得逆天地之力。”
隋泠点头。
八卦阵之所以难，就在于它要根据每一个卦的能量调节自身灵力和识海的神识之力，使其达到平衡，更要使自身全部能量和阵法总体的天地之力平衡。
凡失败者，皆是顾此失彼，做不到合一。
目送着隋泠和姬玥入阵，商刻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但愿……她的同门不会这样。
起初，姬玥还有些不熟悉，识海的胀痛也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刚上去就疼的哎呦哎呦乱叫，让旁边素来喜静的隋泠忍不住皱起眉头。
还好她记得商刻羽的话，及时调节自身能量，片刻就能在八卦阵里行走自如，宛若闲庭散步。
“小商，怎么样？姑奶奶厉害吧。”
商刻羽笑着奉承道：“厉害厉害，不愧是合欢宗镇派弟子。”又转眸看向那个清冷的月白身影，轻声，“师姐，你还好吗？”
“无事。”隋泠淡淡一应，提着衣摆走到石门一侧，清浅双眸平静无波澜。
商刻羽摸了摸鼻子，搞不懂为什么从城门走道出来后，师姐对她老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沈枕栖墨玉双眸忽闪，身体紧挨了她几分，柔声道：“想什么呢？”
“没事。”商刻羽顿了顿，朝对面的傅白舟，慕乐喊到，“二师兄，慕师姐，现在到你们了。”
“小师妹你放一百个心吧。”傅白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妖女能过去，我也能！你说对吧，慕师妹？”
慕乐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他在问什么，随口回应：“嗯。”
二人跃上圆砖，按照商刻羽所说的那样去做。
慕乐走得是沈枕栖和隋泠的路径，从巽开始。不管是什么事，开头总是格外的难，即便是天赋异禀如沈枕栖，隋泠那样，都在巽砖上花费了一些时间。
按理来说，慕乐的实力是众人里面最低的，在修炼上的天赋也稍逊一筹，但在这巽砖上却是花费时间最少的，眨眼间就过了四块圆砖。
“小师妹，你把八卦阵说的多么多么可怕，我怎么觉得这就是寻常圆砖，根本没你说的什么天地之力。”
商刻羽瞪大了眼睛：“慕师姐，你没有感觉到灵压以及识海的胀痛吗？”
慕乐摇了摇头。
“这又是为什么……”
商刻羽扶着下巴，沉思不语。
“二师兄，还有几步路径我们就破阵了。”慕乐看着旁边冷汗淋漓的傅白舟，忍不住问，“还好吗？”
“好着呢。”
相比于慕乐若闲庭散步般的轻松，傅白舟就显得格外狼狈了，气若游丝，脚步虚浮，惨白惨白的脸上硬是强撑出笑意。
慕乐犹豫了一会儿：“二师兄，记住小师妹的话，切勿使自身能量和阵法的天地之力失衡。”
“好。”
慕乐又不放心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往前面走。
傅白舟微微抬眸，感受着丹田处的异样，眸中划过一道暗芒，随后，一咬牙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商刻羽还在和沈枕栖讨论为什么慕乐没有感应到那股天地灵力的原因。
首先，那股灵力是必然存在的，她们都感应到了，问题只能是出在慕乐自己身上。
“什么情况下，会将‘有’感觉成‘无’。”
她想不出来，没有丝毫头绪。
沈枕栖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起码现在感应不到天地之力对慕乐而言没有坏处。”
“可作为一个修士，感应不到天地之力，不觉得很荒谬吗？”
沈枕栖笑：“你怎么知道她是感应不到？万一……”
话语戛然而止，沈枕栖神情一怔，商刻羽亦是如此。
两个人对视一眼，脑海里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情况下，会将‘有’感觉成‘无’？
过于熟悉到习以为常的时候。
天地之力是自然之力，灵力是修士从自然之力中汲取后化为己用的力量，属于天地之力的弱化版。
同样，一旦遇到比他们自身灵力纯粹汹涌的，那就是天地之力。
慕乐感受不到天地之力，因为她的灵力从始至终就是天地之力。
商刻羽难以置信：“修士只是比如同的凡人强大一些，本源还是凡人，既然是凡人怎会引天地之力为己用？这不合常规。”
古往今来，只有创世神和主神才能使用天地之力。
“她可不是凡人。”沈枕栖悠悠道，“你忘了？你们可是神阁门徒。”
“神阁……”商刻羽呢喃着这两个字，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是法则。”
“其实，我对于神阁的了解，除了听你和宋莲生说过以外，还从一本书上看到过。”
迎着沈枕栖疑惑的眼神，商刻羽继续说，“那本书叫《神阁录》，记载了创世神以身殉道的故事，以及主神和神阁九门徒的由来。我记得有一页是这么说的：
……万物更新，为应众生共业召感，天道定下法则，传有缘之人。主神收其为门徒，称神阁九门徒。
“我的时之力，以及那个银发魔族师兄可以移形换影的能力，包括慕乐本身就能引用天地之力的能力，应该就是法则之力。”
“这样也说得过去。”沈枕栖唇边漾着清浅笑意，又问，“这处世界既然是囚你的牢笼，必然会将你在神阁的一切记忆全都销毁，怎么会好端端留一本书来指引你呢？”
“的确如此。”商刻羽抿了抿唇，实话实说，“其实这本书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