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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黄本本上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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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衍则心底破口大骂,谢个屁的恩!

    他全家要被圈禁,他谢哪门子恩!

    “太子殿下红口白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给亲叔叔安下一堆罪名?”

    “殿下说我妻儿以下犯上,那这丫头是哪门子的上?无媒无聘,小孩子过家家也能当真?”

    “莫非,这世上,天潢贵胄,还比不得几个外臣尊贵?”

    崔衍则豁出去,指着窦章辞和崔诩,连声质问。

    字字句句,含着皇家子弟性命便高人几等的意味。

    “皇叔不读书?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且轻,天潢贵胄算个屁!”

    崔诩冷笑一声。

    这样算的?!崔衍则懵了下。

    “她窦家,也不是民啊!反正,我不认!”

    “既如此。”崔诩朝金时伸手,金时恭敬递上一个黄本子。

    崭新的,重新誊抄过的一本玉牒。

    皇帝眼睁睁瞧着,儿子亲手将本子塞到自己手中。

    沉默,是此刻的马场。

    这逆……不仙君子,怎么不干点正事?

    天底下那么多百姓等着他恩泽,朝堂上那么多乱臣贼子等着他去消灭。

    他却只对玉牒一事执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皇帝脑瓜子嗡嗡的,这仙君转世的逆子,是什么时候,又将这玉牒偷了出来?!

    甚至随身携带!

    所以,上天派他下来,究竟是救万民于水火的,还是来追求小仙女的?

    皇帝瞥一眼像骡子拉磨似的用力磨墨金时,这小太监大开大合,将一盏墨汁磨得乌黑油亮。

    用这盏墨汁写的字,估摸着能比旁的墨汁多保存几百年!

    皇帝瞅着儿子灼热的目光,叹口气提笔。

    落笔写个名字后被难住,不由挠挠头。

    挂着谄媚地笑探头向李氏问:“亲家母,阿辞生辰八字是什么?”

    李氏:“……”

    她这辈子哪见过这种场面?!

    不是,太子殿下的病,原是从皇上这儿继承来的?!

    李氏看得辣眼,将头一撇。

    别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浅浅吃了个瘪。

    到底是儿女亲家,可不好第一天做亲家,便得罪了儿子的丈母娘。

    皇帝忍一忍,望向太子的眼神写着:爹也无能为力……

    崔诩不轻不重横他一眼。

    皇帝看懂了,是骂他没用……

    好冤呐!

    这仙君下凡的逆子!自己搞不定丈母娘,却来怪当爹的,当爹的能怎么办?

    那又不是他媳妇儿,他能管得了么?!

    一时两边僵持住。

    崔衍则得意地哼笑一声。

    瞧,人家根本不认!

    这时,“壬午年……四月初九未时。”

    奶呼呼的声音越说越低,慢慢变成趴在崔诩耳边,不叫其他任何人听见。

    崔诩漆黑的眼眸漾满温柔的笑意,伸手将皇帝手中的玉牒夺过。

    几笔龙飞凤舞,便将听到的填了上去。

    皇帝捏着胡子朗声而笑,挑衅地来回扫着李氏。

    李氏气得直跺脚。

    心肝宝贝小闺女,当真叛变了!

    竟将这么重要的事亲口告诉太子!

    她知不知道,太子在干嘛?

    太子在毁掉她往后接触万千青年才俊的机会!

    在砍掉她的一整片森林!

    李氏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对劲,直想夺下那本子。

    刚上前一步,就被金时堵得死死的。

    她往左,金时便往左,她往右,金时亦往右。

    等他们这一阵拉锯结束,太子殿下已经搁下笔。

    亲自捧着玉牒给窦章辞看。

    他的名字和世系后头,她的名字墨迹未干。

    窦章辞笑得傻兮兮,她上辈子做过这个梦。

    这辈子……她将笑容一敛。

    这辈子只是为了气崔衍则!

    哼!才不是喜欢得想和太子殿下长相厮守。

    更不是想打小就霸着他。

    她才不晓得,往后还会不会喜欢他呢!

    她接过崔诩手中的黄本本,得意地朝崔衍则扬了扬。

    好小人得志的臭丫头!

    崔衍则脸上一阵扭曲,近乎尖叫出声。

    “儿戏!简直儿戏!皇室玉牒五年一修,现在想填就填算怎么回事?!这也能作数?”

    崔诩扯了扯唇角。

    “父皇是皇帝,孤是太子,任性一点怎么了?!”

    “孤不过是在玉牒上填个名字,莫非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或者你想治孤的罪?”

    崔衍则被噎得难受,他有那本事,就不会跪在这里。

    “废话别多说,你不服什么,孤便将什么摆平,何必无畏挣扎,你当知道,辱骂帝后是死罪,私蓄死士是死罪,当众行刺更是死罪,如今尚顾念血脉之情,留你狗命,便该认罪知足。”

    崔诩挖了下耳朵,还得感谢皇叔成全,他终于办成了人生一件大事!

    “我没辱骂过皇兄和皇嫂,更没养过死士!如何有行刺一说!”

    崔衍则已到了死鸭子嘴硬的档口。

    死活不肯认,仿佛只要他嘴够硬,就没有人能定的了他的罪。

    崔诩的感恩仅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已然烟消云散。

    两辈子都难得这么有耐心。

    现在,耐心到头,他直截了当道:“执迷不悟,当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么?”

    “赵震,去城西十里外柳叶庄把那窝死士全部给孤抓过来!记着找半块阴阳鱼玉佩,再去镇国将军府取另半块,若对上了,便知这些死士,究竟是谁的人!”

    赵震领命,崔衍则听到玉佩时,蓦地浑身一软。

    他惊恐至极地看向崔诩。

    “不!你怎么知道!”

    皇帝眯着眼森寒地看向他,见他惊惶失措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一瞬间满眼失望。

    他如此看顾的亲弟弟,竟畜养死士?!

    这是想干嘛?!

    想造反,想杀他么!

    皇帝快犯心梗了!

    他捶着胸口缓一缓,咬牙,好心解惑道:“我儿阿诩,他是天上仙君下凡啊!他有什么不知道?四弟,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趁早招了吧,别叫阿诩算出来,若是全给你抖落出来,今日就非得砍头收场了!”

    “?”

    崔衍则惊惶变惊恐,一摸脖子,只觉得凉嗖嗖。

    他皇兄要动他脑袋,他哪敢藏什么事儿!

    慌忙磕下去。

    “再无!再无别的事!皇兄相信臣弟,臣弟真没别的事儿了!哦哦!臣弟有钱!臣弟赔钱!求皇兄饶命!臣弟去长宁县,从此再也不回京了!”

    真如,丧家之犬。

    窦章辞摇摇头,揉揉小鼻子,哼声道:“早这么办,你女儿和儿子还能少挨几顿打呢!”

    崔衍则压抑着恼恨,终于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太子妃殿下教训的是,臣知错了!”

    这错,认得超乎想象的快。

    窦章辞歪头,前后转变如此之快,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莫非有诈?可她着实不想长此纠缠下去。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望着昏死过去,还未醒来的崔蓉,和六神无主的杜氏母子。

    窦章辞内心毫无波澜。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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