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将军有趴墙头的习惯(1)
“你对周烨做什么了?”话说出口,沈秋霜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道:“阿洵,我从未背叛过你,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你怪我怨我都没关系,但你怎么能连门都不让我进呢。”
像是听不到她的话般,周洵轻扯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他没看程芊漾,目光透过大门望着府内的一座假山,过了许久,周洵才动了动唇瓣自顾自的道:“三天前从土匪窝回来,你和周烨的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语毕,周洵没过多停留,迈步进了周府,只留下沈秋霜呆愣的站在原地。
直到周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才回神,周洵什么都知道了,她步步为营,在周家苦苦周旋这么久,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她沈秋霜不后悔,她自认自己比程芊漾优秀,偏偏事事程芊漾都要压她一头,她怎么能甘心。
周洵要她也要程芊漾的时候,所有人都只知道程芊漾是周洵未婚妻,现在周洵退了亲,也不要她了,被所有人人口相传的还是只有周洵和程芊漾,她沈秋霜根本一点边都沾不上。
她当然清楚周洵对她只有利用,每当他们三人在一起时,周洵的眼里便再无她,从始至终视线都只追随程芊漾。
后来周洵知道程芊漾不喜颜色太过鲜艳的长裙,便命人用上好的锦缎在她生辰前赶制了一套素色长裙送去,却不知那裙子最后被崔晴送给了自己的女儿时软。
渐渐察觉周洵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便故意对周洵说:“听说芊漾很喜欢城中柳氏布庄的料子,常常在哪里定制长裙,有机会我也要和她一起去看看。”
这话既能透露出程芊漾喜欢柳氏布庄的布料,又能很好的体现出她是真的想和程芊漾好好相处。
于是周洵便信以为真,每次见到程芊漾都会提起柳氏布庄又进了哪些新布料。
然而周洵不知事实是,程芊漾受尽时家虐待,除了来见周洵时打扮得体,其余时间都是一身粗布衣,打扮像极了乡野里的村姑,又哪里能穿得起柳氏布庄昂贵的布料做的衣服。
她费尽心思这么久,处处小心翼翼,却换来这么个下场,她怎么能不恨,又怎么能甘心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程芊漾那个贱-蹄子,只要没了她,所有的一切都还有转机。
对,都是因为程芊漾。
只要程芊漾消失,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着,沈秋霜面露凶狠,上挑的眉目中,有一丝怨毒一闪而过,唇角勾起诡异的笑,周家门口两个守卫恰好瞧见这一幕,吓得打了个机灵。
天呐,这还是他们见过的那个沈娘子吗?
沈娘子温柔大方,举止优雅,可今日这个……浑身散发着恶毒气息,眼神阴狠,该不会是被谁调包了吧。
…
与此同时,乱了套的不止是周家,还有时家。
正厅内,时益怒不可遏,将一纸退婚书狠狠的往程芊漾面前一甩:“你自己看看,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顺着周洵一点,不要忤逆他,现在好了,周家退了亲,整个永州城的人都在看老子的笑话。
今后,你要到哪儿去找个这么富裕的夫婿去。”
时益一张脸布满细纹,眉头因为生气紧紧的皱在一起,嘴里吧啦吧啦叨叨个不停,本就豹头环眼的脸上多了几分凶神恶煞。
和时益比起来,程芊漾简直不要太平静,神色未动半分,安静乖巧,甚至时益唾沫星子飞溅到她嫩白的小脸上时,她都只是不动声色的用手巾拭去。
这样的局面,是程芊漾早就料到的。
若是面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的人,不是程芊漾的表叔父,而是她的父亲,程芊漾可以肆无忌惮的为自己辩驳:凭何一定要女娘三从四德,同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为何儿郎就高女娘一等?
可这个人,终究不是她阿父。
阿父征战在外,听旁人说,阿父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在边境深得百姓爱戴,是一名好将军。
程芊漾有的时候甚至想过,哪怕阿父也如表叔父这般守财刻薄,也好过功成名就却十几年不来见她一面,旁人也不会再议论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也正是因此,她才没有底气为自己争辩,终究是寄人篱下,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她心里是明白的。
比如此刻,时益即便破口大骂,她能做的也只是忍。
“我给你三天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周洵重新答应娶你。”
时益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是两个年轻人闹脾气,或者是程芊漾惹了周洵不高兴,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是程芊漾一手促成的。
“表叔父若是给我一百天的时间,我就能帮周洵觅得新欢了。”
“你这个混账。”时益气得脸红脖子粗,啪的一掌拍在茶桌上,随手抓起一个茶盏胡乱朝程芊漾砸去。
他这一举动来得猝不及防,眼看着茶盏即将砸到脸上,程芊漾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了闪躲。
茶盏离得越来越近,就在即将碰到她脸的前一刻,只听见一声很细小的“叮”声,随后原本朝着程芊漾面部砸来的茶盏偏离了半寸,擦着她鬓角发丝而过,砸在身后的雕花木门上。
程芊漾瞠目结舌:“……”
方才这一下若是砸中了,她这张脸恐怕就得叫歇了。
想到方才那微不可查的声音,程芊漾垂眸,看似是在反省的样子,实则余光已经开始一个劲儿在光滑的地板上乱瞟。
她听得很清楚,是那一声“叮”以后,茶盏才偏离了她的脸,让她不至于受伤。
环视一圈,果然在最近的一张交椅腿处找到了一颗黄豆大小的石子。
她猜想得没错,真的有人在帮她。
收回视线,程芊漾重新抬起水灵灵的清澈眸子,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今日无论表叔父说什么,这婚退了便是退了,我与周洵桥归桥路归路,绝无找他再商议亲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