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敲门
“不是我吹，我这个人从小记性就好。”
“只要来我这店里买过两三次吃的，我就能把你给记得牢牢的，几年都不会忘。”
店里老板一边熟练的撒着孜然辣椒，一边吹嘘着自己的记忆力。
“前两年，有个学生娃天天晚上下课后都来我店里吃烧烤，结果你猜怎么的？”
“他毕业两年之后，半年前的寒假，他一来我就认出他来了。”
“当时我就问他：是不是老样子？”
“顿时就给他惊讶得啊……”
那老板得意的说着，边扭头看向许空，观察他的反应，仿佛生怕他不信似的。
许空顿时失笑的点了点头，那老板方才心满意足的把头回了过去，继续自己的烤制工作。
显然，这老板在平时估计也是聊惯了，因此逮着一个人就说得没停。
而又似乎是注意到许空的目光老是放在七中那里，所以他想也没想，随口就把话题转向了学生。
“哎你说，其实现在的高中生也是累啊。”
“天天晚自习上的，上到街上都没人了，弄得我们也跟着天天晚上熬夜。”
“不过说起来，我们熬点夜也没什么，毕竟挣钱嘛，哪有容易的。”
“那些学生娃也是，学习的时候苦点累点，考个好成绩，这才是正经的出路，只有学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像是那些‘专家’年年说素质教育素质教育，要学习国外学校的放松，要家长关心，这些我们也知道，但也要国内有这个条件啊。”
说到这里，那店老板忍不住吐槽道。
“你拿着月工资上万，吹着空调，天天下午五点下班，自然可以回家带娃。”
“像我们天天熬夜到两三点，哪有时间回去？还不是要靠老师和学校来看着？”
“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也难怪被人骂……”
许空安静的听着。
在烧烤的香味弥散之中，店老板的吐槽烟火味道极浓。
是身边事，也是身上事，因此说得是真心实意。
对于他们这些并不知道厉鬼消息的常人来说，三两碎银和一丈红尘就是一生的范围，值得辛勤忙碌。
夜色下，城市的灯光弥漫，化作霓虹。
不远处的七中教学楼内，遥遥传来整齐划一的朗诵声。
烧烤店的老板也在将烤制好的肉串和冰镇的可乐端了上来之后停止了唠叨，来到门口坐下吹着凉风，看着远方七中的灯光陷入了遐想。
许空从他方才的话中，知道他也有个小孩在读书，学习成绩还算可以，明年就能上七中。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对那些“专家”有这么大的怨念。
只是，到明年他的小孩升学之时，他们一家和七中却不一定还在不在了。
许空吃着烤串，味道还算可以，于是在辣味之中畅快的饮下一口冰镇可乐。
作为高层鬼蜮真正改变现实的作品，他的这具身体五感俱全，因此饮食自由。
而且因为能够随意调整修复重构身体，不再需要营养等东西，许空的这具身体也不存在上厕所的问题。
算得上游戏宅们梦寐以求的圣体，能够肝到永远。
烤肉不过9串，因此许空很快就吃完。
而后，他拿着那罐可乐，也同样搬了个凳子来到门口坐下，看着大昌市第七中学，与那店老板闲聊了起来。
从天南谈到地北，从街道小吏说到国外总统，两个人其实都是道听途说的门外汉，但却都说得兴起，时间也过得飞快。
很快，当店内的时钟在滴答响中来到了晚上9点，一片肉眼不可见的黑暗眨眼间将大昌市第七中学完全笼罩。
许空能感觉到一股比自身恐怖程度还更强大的灵异力量突然出现，他的瞳孔下意识泛黑。
这是神秘复苏世界的厉鬼在面对恐怖程度比自己高的厉鬼之时，本能运用灵异“规律”的征兆。
可惜，纵然是许空使用了“模拟”后的鬼眼，依然距离看穿那黑暗鬼蜮的还有点差距。
他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老者的身影在鬼蜮之中渐渐凝聚，然后缓慢的转头，一手悄悄举起……
许空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之时瞳孔恢复原色，而大昌市第七中学也重新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但是许空作为鬼意识，仍然能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欲要逃避，证明那鬼蜮依然还在。
‘敲门鬼么？哪怕被肢解，依然有如此强大的恐怖程度……’
虽然压制了一百来只厉鬼的鬼差毫无波澜，但能在第六层次的鬼意识面前保持压制，证明敲门鬼哪怕被肢解，恐怖程度也在第七层次往上。
许空意识到了这点之后，内心之中兴奋占据了绝大多数，下意识露齿而笑。
‘鬼与鬼的压制如此分明，这让我更加期待我今后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见证完了这标志性的一幕，许空没有再等上一晚或者直接进去见杨间的意思，而是直接站起，结账准备离开。
“老板，烧烤多少钱？”
“……加上可乐二十五，算你二十吧。”
店老板扭回头看了下，似乎在回想计算，沉吟片刻后，开口直接，免掉了零头。
然后还想继续聊天的他发出邀请。
“不再坐上一会么？反正晚上也没啥事，唠唠嗑呗。”
“算了，我还有事。”
许空选择了拒绝。
杨间有他的道路，许空也有自己的路线。
这些都是他自己为自己做的今后规划，也是时候履行了。
敲门鬼作为民国七老之一，是秦老关注的众点，因此许空不宜动手。
至于在七中诞生的饿死鬼？
它已经被许愿鬼给盯上了。
根据神秘复苏之中的对比，许愿鬼的恐怖程度在第七个层次，在当前鬼差压制范围之中，阻碍不了鬼差的唯心重启。
但只要许愿鬼它不出来，鬼差也同样阻挡不了它的时光重启。
总的来说，许空和许愿鬼都是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自觉今日无法越过许愿鬼阻碍的许空，没有强求的意思。
他选择退上一步。
眼下鬼差压制名额和恐怖程度上限足够，许空可以先去提升自己的恐怖程度。
毕竟厉鬼的争斗，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恐怖程度之上。
而许空自觉有鬼差·鬼棺的“帮助”，自己的成长速度应该是顶尖的，必然比饿死鬼和许愿鬼更快。
所以饿死鬼和许愿鬼回收之事，并不着急。
许空掏出下午充好了电的手机扫码付款，临走之时，留下一句话。
“老板，如果明天七中出事，你就带你家娃出去玩上两个月吧。”
“最近大昌市不安全。”
“哎？小哥你说的什么……”
那老板站起，下意识追问，却发现许空已经不见踪影，口中喃喃把后来的话说完。
“……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来，左右看了下，长长的街道一条线，发现确实没有见到许空的人影。
他茫然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难道我老到这个地步了？连人走了都看不见？”
站在旁边未动，只是以鬼域包裹自身的许空失笑。
这只是缘分够了而已。
五块钱，换上一句话提醒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