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餐厅
李悦从卫生间回来，就看见路瑶知低着头玩手机，宋茵佳拿着平板处理邮件。
“你们点好菜了吗？”李悦问。
“点好了。”“在等你。”两人同时开口。
宋茵佳和路瑶知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
李悦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眼神交锋，坐了下来。
宋茵佳解释说：“小路已经点了一些菜，我补充了一些。你看看要不要加。”
李悦说：“我请客，多吃点也没关系的。”
点完菜，三人开始聊天。
李悦后知后觉，问路瑶知：“你微信号多少？先加个好友吧。”
路瑶知扫了码，说：“那宋部长……”
“也加一下吧，”李悦说：“之后你跟她打交道也不少的。”
“哦……”路瑶知看着宋茵佳，诚恳道：“那之后还请宋部长多多关照。”
这下子，路瑶知眼睛里没有那些勾人的东西了。
像个普通单纯的乖乖女。
李悦知道这个乖乖女会打碟吗？
宋茵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见宋茵佳长久没有回应，李悦有些着急，提醒道：“小路等着扫你呢，要么我把你推过去好了。”
“不用。”宋茵佳垂下眼帘，淡淡说。
掏出手机，推到路瑶知面前。
果然有两个微信。
路瑶知一边扫码，一边说：“宋部长头像是狗，好可爱啊。是自己家养的吗？”
宋茵佳说：“不是。”
“宋部长喜欢猫吗？”路瑶知好奇地问：“我养了猫。”
宋茵佳看向路瑶知，说：“我更喜欢狗狗。”
路瑶知抿唇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李悦看了看宋茵佳，又看了看路瑶知，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什么猫猫狗狗的。
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题吗？
李悦摇摇头，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到脑后，问路瑶知：“你毕业论文进度怎么样了？实习会影响吗？”
路瑶知摇摇头，说：“暂时没关系。”
李悦说：“如果我没记错，宋部长跟你是一个专业的。你有什么需要请教的，也可以问她。她看起来凶，其实很乐意带新人的。”
路瑶知惊讶地说：“宋部长也是a大的么？”
“b大。”李悦说。
a大和b大的本专业排名不相伯仲，但宋茵佳说话像是本地人，又怎么会舍近求远呢？
宋茵佳说：“理论一直在更新，我学的那些恐怕已经过时了，帮不了什么。”
声音有点冷淡。
这下子李悦确认了，宋茵佳真的不太对劲。
之前遇到这种情况，宋茵佳都很乐意提供帮助的。
李悦问：“怎么了？是药监局那边出事了？”
说到工作，什么交锋与缠斗都没有了。
宋茵佳微微皱着眉头，说：“会议传达了新局长的精神，审核标准会越来越严，而且之后过审率还得往下压。”
“还要严？？”李悦几乎要跳了起来。
医疗器械的标准有很多，国际的、国内的、欧洲的、德国的、日本的……出于商业考虑，大部分公司卡着标准做，甚至在某些数值上含糊过去。
宋茵佳要求很严格，已经算是很“老实”的那种公司。可现在也有些吃不消。
标准提高百分之一，成本都有可能成百上千倍往上翻。
宋茵佳和李悦聊天，路瑶知就在一旁安静地听。
看上去对这种事情毫不关心。
李悦有意带路瑶知进入状态，说：“小路，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质量部沟通。沟通是很重要的，正好宋部长在这里，也能教你很多。”
路瑶知咬了一口吸管，说：“嗯。”
然后没后话了。
宋茵佳看着路瑶知的动作，不知为何，联想到路瑶知咬自己肩膀的情形。
真是狗投胎么。
宋茵佳和路瑶知都没有聊天的欲望，李悦努力了一整顿饭，也没有办法让两人熟络起来。
连递个卫生纸都要让她转交。
吃完饭，李悦问路瑶知，“小路，你住哪里？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路瑶知说：“不用了。”
“有人接？”宋茵佳淡淡地问，出于礼貌。
但李悦看了她一眼。
路瑶知摇摇头，仍旧说：“有人约。”
李悦恍然大悟，才明白路瑶知没说谎，也不是“社交式拒绝”。
原来真的有人约。“约这么晚啊……”
宋茵佳望着路瑶知耷在肩膀上的头发，莫名有些烦躁。
刚刚她问路瑶知：假使说我现在有空了呢？
路瑶知是怎么回答的？——不合适了。
不合适，什么不合适？
从接到“邀请”到餐厅偶遇，不过五分钟而已。宋茵佳看向李悦，你知道你这徒弟交友如此广泛么。
李悦被盯得莫名其妙，看回来。“怎么，还有烦心事？”
“没有。”宋茵佳仰头，一口饮尽，“那各回各家。”
李悦去结账，路瑶知和宋茵佳率先下楼。
路瑶知没说话，任由沉默蔓延。
一阵凉风吹来，将宋茵佳略显冷淡的声音送了过来。
“为什么来宜心？”
路瑶知顿了一下，说：“大概是因为……我需要一份实习。”
“校招还没开始。”宋茵佳语气愈发冷硬，带着点审问的意味。
“宋部长怀疑我什么？”路瑶知说，“我投递简历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见第一面。”
宜心是技术型公司，先前也不是没有过商业性质的“传奇事故”，至今官司还没打完……宋茵佳意外睡了个女孩，过不了多久就在公司重逢，容不得她不多想。
路瑶知这样坦荡了，宋茵佳也愿意表达礼节上的信任。
“ok，抱歉。”
路瑶知说：“其实我是为了你来的。”
“哦？”宋茵佳愿闻其详。
“我本来在犹豫。但看到你平板上的logo，想跟你有进一步发展，所以在这儿了。”路瑶知耸耸肩，半真半假地说。
宋茵佳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对我也有兴趣，毕竟加我微信了。”——用一个小号。“现在看来，你不欢迎我。”
路瑶知怎么能把自己的心思这样直接说出来？
还是这样若无其事的姿态。
宋茵佳信了三成。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李悦却已经结完账走过来了。
她不放心自己乖巧的徒弟——诶，明明是下属怎么就成了徒弟来着，再次确认道：“真的不用送？”
路瑶知执意拒绝：“不用了。”
“好吧。”李悦怀着老母亲的担忧，打车离开了。
宋茵佳去取车，从餐厅门口经过的时候，看见路瑶知还在等。
裙角纷飞，在初秋的夜晚里显得有些单薄。
宋茵佳收回目光。
她对路瑶知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此刻正在思考如何找个理由开掉这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