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洛尘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云瑶那些苦痛的日子，她想让她忘掉，至少在洛尘的怀里，她不要再做噩梦，不要想着寻死，以她为信仰，怀着希望，好好活下去。

    洛尘会给云瑶带市井间的美食，看着她毫不嫌弃民间的吃食，和她一起围着床榻，大口大口吃；还会给她买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云瑶看着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偶尔咧开嘴笑着笑着，就哭了；洛尘不善言辞，不爱表达，却偏要给她讲讲烟罗阁外面的故事，有时云瑶听着听着便靠着洛尘睡着了，有时倒也笑一笑，倒不是因为洛尘的故事，是因为洛尘讲故事的神情着实好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云瑶有了期盼，学会了好好吃饭，学会了面对黑暗，夜里屋里的烛火也没有再亮起过。洛尘将心放在了云瑶身上，每天带着一具空壳练兵，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洛尘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床榻上，将红绳紧紧贴在自己的心脏，就像是那样就可以听见云瑶的声音，感受到云瑶的温度。她没想到云瑶会伤得那么深，她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云瑶能够相信她，相信洛尘会来救她，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一段段过往在洛尘的脑子里流转，每想起一段，洛尘的心就痛一分。

    洛尘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带着云瑶出宫的那天，王上好铺张，好歌舞。为臣，洛尘厌恶；为自己，洛尘侥幸。王上作乐，便不会到烟罗阁，洛尘在白日也能待在云瑶的身边。

    洛尘想带着云瑶出宫，这个想法产生了不只一天两天。可是洛尘懦弱，只是想了好久。直到那天云瑶趴在窗前，看着空中悬挂着的的月亮，满眼都是期待，呆呆地，融化了一抹寒意。洛尘想要带她出去，她喜欢这个隐忍的云瑶，更爱那个自由的云瑶。

    那日夜里，王上宴请，长生殿金碧辉煌，所有人都聚集在那。烟罗阁外被燕卫军层层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洛尘早就摸清了套路，调走了一队燕卫军到宫中巡逻，又以御寒为借口给其余的侍卫送了些酒。

    洛尘换了身黑衣，便翻了进去。洛尘给云瑶换上侍卫的衣服，搂住她的腰，轻轻一跃，便跃出了烟罗阁。洛尘带着一队侍卫走出宫门好远，便借口要独自散散步，仅留下了一人一马陪同，打发其余人先回府。众人走远，空荡荡的街道只剩两人。

    洛尘冲着云瑶一笑，托着云瑶轻轻一跃。云瑶的后背紧紧贴着洛尘，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洛尘也抵住云瑶的肩膀。洛尘带着云瑶扬鞭在燕罗城内，燕罗有宵禁，城内没有夜市。即便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云瑶也格外兴奋，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洛尘笑的很知足，耐心的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知道嘛！我上一次出宫，已经是十几年前了。”云瑶无意的一句话刺痛洛尘的心，一个活泼天真的少女，在这深宫之中，一困就是几十年。洛尘抓住缰绳的手臂紧了紧，将云瑶紧紧圈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云瑶感受到了洛尘的动作，侧头看了看她，竟出了神，洛尘的侧脸棱角分明，戴着面具，无人看得出这竟然是个女郎。

    洛尘带着云瑶穿过城门，来到了郊外。那是洛尘最喜欢的地方，以前她小的时候被父亲责罚，兄长总会带着她来郊外散心。对洛尘来说，这片郊外就是她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