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铭记者
婀弥莎娜，这个名字非常的陌生。我以极快的速度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信息，却发现我从未听闻过有关这个名字的任何事情。不过这难不倒我，结合它们面对着“海之瞳”以及自身的行为来判断，不难猜到这位“婀弥莎娜”很有可能就是曾经那位大海神明的名字。
我本想等着它们继续说些什么，先得到更多的线索。然而在我们面对面沉默了半分钟后，我才意识到对方不为所动，是在等候来自我的命令。我有些疑惑地望着手中的海之瞳，尝试开口询问道：
“呃，你们是谁？”
令我感到比较意外的是，它们也自称为海明教的教徒，生来便追随着婀弥莎娜的脚步。在对方的话语中，我渐渐了解到有关于海明教的发展历史——早在数百年前、神明图拉尼尔尚未出现时，“海明教”就已经诞生。最初的海明教其实信奉的正是名为“婀弥莎娜”的神明，而那些信仰祂的海中万物，则会逐渐被纳入海明教之中。
海明教一共被分为十七类分支，其实正是海洋深处的十七大特殊族群。其中“蛇人”族位列第一，“人鱼”族位列第九……眼前的这些怪物生前正是婀弥莎娜虔诚的信徒，它们每位都是分支中较为顶尖的存在；并且即便是在死后，它们依旧记得这位自己追随的神明。
为首的蛇人向我讲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在很遥远的过去，婀弥莎娜诞生于大海的摇篮，接替上一任神明成为权管大海的新主。祂的化身为四手人鱼，面容天真纯粹，宛若不谙世事的孩子。在祂的带领下，海明教的成员共同维护着大海的安宁，守护着存在于海底深处的遗迹免受侵盗。但直到那一天的到来，一位神明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恒久稳定——那位神明即是图拉尼尔。
怪物们听到图拉尼尔的名字，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接上话茬。
“祂最先试图欺骗我们，但海明教的信徒很快发现祂的野心。在意识到和我们的沟通无效后，图拉尼尔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找到了婀弥莎娜——祂用自己油嘴滑舌的骗术博取了婀弥莎娜的信任，企图将这片大海揽为自己的财富！”
“祂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混蛋！用‘财富’作为自己的权能，该说不愧是‘人神’特有的贪婪吗！祂欺骗婀弥莎娜，谎称在自己的帮忙下，人类与大海的关系就会改善。但我们真正换来的，只有永无止境的捕杀盗窃！”
“不会满足，没有尽头……祂的野心日益膨胀，从一开始祂盯上的就是主上的权能……图拉尼尔，杀死主上，吞并权能，成为了替名的‘海神’！如今的海明教再也不是属于我们的，这片海洋也不再属于我们……”
在图拉尼尔违背承诺杀害婀弥莎娜的那夜，信徒们为了阻止祂的阴谋不惜一切代价，却最终不是神明的对手。而那些生灵死亡之后，被遗弃在名为“孤海”的海域，即是以那座灯塔为中心方圆约莫二十海里的范围。面前的它们告诉我，如果潜入海底的话，就会发现无数沉眠于此的森森骸骨——那些便是曾经死去的无数信徒。
“在这信仰婀弥莎娜的生灵中，当属‘人鱼’族最为英勇，也损失最为惨痛，遭受到图拉尼尔的针对与报复”它们看向空中的那副“鱼人”的骸骨，“为了完全消除婀弥莎娜的一切，祂将所有活着的信徒抹去记忆。只有死去的我们，才会记得这位神明的全部……”
当“海之瞳”降临于世时，以“人鱼”族为首的信徒看到了婀弥莎娜的影子。它们对图拉尼尔怀恨在心，召集海明教曾经的十七大族群，誓要发起反抗。按照上古的卷轴，每个族群都选出有能力者，围绕着海之瞳进行特殊的仪式，目的便是希望能够呼唤出那位诞生自远古之海的生物：
“洋螭（chi）”。
这是一种鲜为人知、体型庞大的古老海蛇，它在世间已经绝迹多年。只有在极少数珍贵的神话古籍中，才能找到关于这种神秘生物的只言片语。在那远古的海洋之中，它兴风作浪，万物为首，但却在之后的数万年中销声匿迹……而只有婀弥莎娜的信徒们知道，洋螭其实就被封存在这海之瞳中！
“什么！居然是这样的吗！”波缇娜突然出现，“我以为记载上‘擒蛇化龙、翻洋破浪’的那些话，只是编出来的呢！”
“波缇娜？你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诶嘿，别在意这些细节！你要知道，‘洋螭’可不是友善的东西。如果它真的不是传说虚构的生物，那恐怕整片大海都要被搅的翻天覆地！”
波缇娜发挥了她丰富的知识储备，再结合其他“信徒”的说法，大致描绘出曾经发生在这传奇生物身上的故事。原来，洋螭其实从未消失过，只是被一代代的海神所镇压——作为为数不多危险的上古生物，神明寻求着能够将其完全解决的方案。然而这件事情在数百年前，在神明婀弥莎娜出现时，洋螭却突然挣脱束缚，再度引发灾难！
婀弥莎娜最终将洋螭幻化，收在自己的体内，借以压制住它的力量。虽然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但确实稳定住了洋螭的情况。长期的与其共生、共鸣，最终在婀弥莎娜死后，洋螭的力量被保留在这海之瞳中。只要有特定的仪式，这只危险的生物就会突破枷锁、重获新生！而它，便是这些信徒用来针对图拉尼尔的最后对策。
但仪式尚未成功，这一切便被图拉尼尔发现了……
“等一下！”波缇娜打断了对方，“你们明明知道‘洋螭’的危险，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就算是真的打赢了图拉尼尔，那海洋的未来怎么办？那些无辜的生灵、无辜的人类，又该何去何从？”
“这不重要，为婀弥莎娜，所有的信徒都应当有牺牲的准备。当万物熄灭之时，海灵将再度为世界添上新生——请将海之瞳交还予我们，发挥它应有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