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海女
莉莉安娜所说的这个故事我并不陌生。它的大致情节是海里的小人鱼救下了一位王子，但王子醒来后却误以为另一位姑娘是救命恩人；原先的小人鱼为了能够见到心爱的王子，向海巫婆用自己的“声音”做交易得到能够长出双腿的药水，最没想到王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位“救过自己”的姑娘。而在这其中，一旦王子与那位姑娘结婚，小人鱼便会婚礼前的早上死去……
故事的结尾，虽然小人鱼的姐姐们希望它能够杀死王子换取自己的性命，但她面对心爱之人没有选择下手，最终化为了海中的浮沫。
真是个令人惋惜的故事，所以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也没有说是什么关系……”莉莉安娜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乖乖坐回床上。
我回忆起晚上阿格尼所告诉我的信息。这样想来的话，那名叫查尔斯的孩子现在处在什么地方？如果他能够在被家族的其他人发现前赶过回来的话，那便是一切安好——但如果在他没有及时回来，或者真的就完全失踪了，恐怕事态会发展成无法想象的样子……也不知道“小红帽”会不会对此有所反应，去暗中看管那个孩子？
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次日早晨，才略有减小的势头。由于昨晚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早上醒来时我感到些许疲惫；但反观莉莉安娜的情况，她却比我有精神的多。现在的时间已是临近正午时分，我完全错过了早上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管家科夫勒将那具怪物尸体展现给来客，并称其为这些事件的凶手。看来他已经暂时稳定了这些客人的情绪，至少来说，没有发现像昨天那样吵闹不安的人了。
在莉莉安娜的强烈请求下，我们先去主楼大厅取了些中午的餐点。虽然我并不是很有食欲，但莉莉安娜显然是兴致满满。先是金黄酥脆、外皮滋滋冒油的烤鸡，而后是肉质软糯、入口即化的香料炖肉；葡萄酒和柠檬烹饪的精致酒香鱼料理散发着浓郁的芳香，酥脆派皮包裹着香甜的苹果馅料的烤派更是许多人热爱的餐后甜点……
“好吃！快尝尝！”她举起叉子上的肉排送到我脸上。
我没法推脱，只得接过叉子将其送进嘴里，略显敷衍地感慨食物的美味。对于这些料理我并没有过多关注，而是在留意旁人交谈的内容。从中我听到了一些新的信息，比如关于昨晚灰渔镇中新发现的“人鱼”尸体，以及部分自称目击者的证词。虽然说，我们已经勉强解决了一起杀人事件，但关于镇上那些离奇尸体的真相尚未得到任何线索……不过我想也许正如管家所言，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在冥冥之中有着可怕的联系。
“嘿！伙计，你是昨天那个伊兰迪尔的吧！”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伯鲁特正在远远地招呼我。我笑着同对方打招呼，故意将他喊做“伯卤鱼”的同时强调自己的名字叫“伊斯兰迪”，顺便向对方介绍身旁的莉莉安娜。对方也许是在那种随性的氛围中生活惯了，对名字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意，无非是怎么顺口怎么来。
说起来，伯鲁特早上肯定也目睹了那具生物的尸体。他作为在海上漂泊已久的船长，肯定会知道些他人不懂的内容。于是我主动提起了那件事情，并询问对方的看法。
“哈哈，你说那东西啊。那个管家说的没错，我手下的水手确实是叫那东西‘海女’——我的话还是习惯叫‘海妖婆’。但如果是叫它‘人鱼’的话，那我可不会认同。这两个分明就不是同一个玩意，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海女’是种什么生物？”
“啧，这说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你像管家带来的那个，那只‘海女’已经有些不像样子了；真的在海上见到的话，你只会觉得那真的就像是个长发女人坐在礁石上——但我还是那句话，它和‘人鱼’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那些故事传说之类的，你肯定也多多少少听过些，都说着‘人鱼’能用歌声诱惑水手……实际上别提我那些伙计，就整个渔镇上的人，到现在也没有真的见到活着的‘人鱼’……哈哈，有时候不得不质疑这些传说的真实性啊。”
“海女”，是一种近似于人形的两栖生物。它们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样生活在海里，而是常见于礁石与近海岸的崖壁之下，甚至可能出现在含盐量较高的湖边地区。根据伯鲁特所言，“海女”幼年时期更喜欢含盐量高的水域，而成年后对淡水的亲近比海水来的更高——所以一旦到雨天的时候，在距离海岸线较远的礁石堆中更容易见到它们的身影。
事实上，“海女”主动袭击人类的事情并不常见，甚至自灰渔镇修整以来的十几年间，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虽然那只管家向所展示出的“海女”确实存在些许异样，伯鲁特也注意到了，但他始终不太相信这种生物会成为真凶。
“伙计，你说的没错，‘海女’进食的时候确实会把猎物的头一口咬断……”伯鲁特从盘子里插出一块烤鱿鱼向我们示意，“不过它们平时狩猎的目标大多只是这种章鱼鱿鱼的，包括螃蟹海虾，偶尔潜水捕捞些小鱼，通常不太可能袭击大体型的目标。你要是说它们吃人类？这种情况不可能它们刻意去做的，只会是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才冒这种险——而且你想想看啊，临海那些居民不比这更近？它们为什么袭击那些人，倒是来整这里的尝鲜了？”
伯鲁特不仅对这些海里的生物有着丰富的经验，他说法也非常有道理，我不禁点头连连赞同。
虽然在这些来客中不乏有人也察觉到整个事件的奇怪之处，但是大多数人保持沉默，似乎不想提起这些内容。看来想要揭开发生在灰渔镇上的全部真相，可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