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别再让我看到他
匆忙赶来的总管维扬脸色惨白,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特么还是自己女儿捅出去的!
维扬其实并不愿意“做假账”这件事暴露。
席恩有着公爵委任书和斩首之权的寒冰剑。
他根本拒绝不了。
但是,凯特琳夫人是公爵夫人。
他同样拒绝不了。
中间骑墙的维扬,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前后都是死。
因此,在办事的时候,维扬纯粹就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最好能瞒到艾德大人回来。
那么一切都将过去了。
他什么都不用纠结,因为直接服从艾德就行了。
可是,无奈他女儿珍妮·普尔除了和珊莎的恋爱脑属性相同外,还和珊莎一样有着坑爹属性!
维扬不过在自己家里发了几句牢骚、痛骂了几句席恩,谁成想女儿会把这事给捅到夫人那里去?
看着自己女儿珍妮和大小姐珊莎那一副“我们为总管大人你主持了公道,还不快感激涕零地夸奖我们”的表情。
维扬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他颤颤巍巍的将真实账目交给凯特琳,便已经预见到自己的下场了。
凯特琳草草的扫了一眼,就差点气得昏过去。
临冬城账面上竟然只有小一千金龙的现金。
席恩来了短短的一个月不到,
临冬城资金就见底了?
这是把金龙当面包吃吗?
就算是四千个面包,他一个月也啃不完啊!
“维扬,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把临冬城的账目交给你!我如此地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凯特琳的怒吼。
如同飓风扫过的麦田,可怜的总管吓得当场伏倒跪地,瑟瑟发抖。
“我很抱歉!夫人!真的抱歉!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是我错了!我发誓,我没有私心!”维扬没有争辩,只是不住的道歉。
席恩无声地点了点头。
维扬·普尔还算聪明。
他如果这时候还在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逼的。
想要推卸责任。
那无疑是最蠢的做法。
那样既会被凯特琳所嫌弃,又会背弃了另一方的席恩和艾德。
这样的人,不会再受重用。
但是现在,只要他担下错误,熬过这个风头。
等艾德回来,维扬还是可以翻身的。
毕竟公正的艾德可以理解他的难处。
关键是他要先过了眼下这一关,让我看看你的表演吧,总管大人。
“当然是你的错!你简直愚不可及!勾结外人,蛀空了临冬城的根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简直是临冬城的耻辱,家族的耻辱!”凯特琳的话语直指某个还在旁看热闹的人。
凯特琳的意图明显:
先定罪了吃里扒外的维扬,再名正言顺地以更加严重的手段惩处席恩。
“这么多的亏空。你让临冬城怎么过冬?你让我们怎么面对避冬市集那些依靠着临冬城的人?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吗?维扬·普尔!伱辜负了你的姓氏,辜负了你祖先的忠诚,你辜负了家族的名誉……你罪不可恕!”凯特琳的口气越来越严厉。
直要将全天下的罪恶都倾泻下来。
席恩看得津津有味。
这种手法:抓住一点错误,无限的放大,用来压垮对方的心理。
就是后世很常见又大名鼎鼎的——pua了!
上位者居高临下对下位者用这招,尤其是对老实人,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可是,凯特琳没有发现。
随着他的咒骂,维扬的头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苍白。
直到……
“夫人!普尔家世代效忠临冬城!永远不变!”维扬猛然抬起头来,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眼神悔恨而坚定地缓缓站起来,看向比武场边上的训练真剑。
仿佛下了某种决意。
席恩拍了一下自己脸。
抱歉!我特么高估你了!
我以为你是识时务,隐忍退让,准备以后崛起。
结果,维扬根本没想那么多,人家只是单纯的忠诚、有担当而已。
看这表情,这决意,看起来懦弱的维扬,显然是准备要用鲜血来洗刷家族的污点。
还挺刚!
不过,维扬·普尔这种在各种时间线都追随艾德一起被挂在君临城门上的忠臣。
席恩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
“慢着!夫人!这事,是我逼维扬做的。他只是奉命行事,丝毫无损于普尔家的忠诚与名誉!”席恩的话如旱季的倾盆大雨,拯救了维扬那崩溃干涸的心灵。
维扬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出手救他的,竟然是在他心里如恶魔一样的席恩。
一时之间,像根木头一样的呆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你命令他的?”凯特琳似乎很满意席恩自己跳出来,得意的掉转枪头。
“你凭什么下令?你自己撕掉了委任书!放弃了管理权!”
终于抓到了这家伙的致命点。
没有管理权却伪造政令、串通总管亏空资金。
哪条不是斩首的罪过?
就算席恩的身份特殊,不能杀。
但无论凯特琳施加怎样严重的刑罚,都是名正言顺了。
“哦,我还有一把寒冰剑。可以代表史塔克家行令!”席恩随口说道,仿佛理所当然之极:
“我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不听话就以抗命之罪用寒冰当场斩首!他只能服从!”
“寒冰?!什么寒冰?”凯特琳一愣,声音陡然又变得尖锐起来,“等等,你是说,我们都知道那把寒冰吗?史塔克家的寒冰?”
她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双眼瞪的滚圆,胸口不断的起伏。
席恩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乔里去他房间把剑拿了来。
后者赶忙跑去拿回了寒冰剑。
看到那熟悉的瓦雷利亚钢纹,凯特琳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她咬牙切齿的低喝:“艾德·史塔克!”
声音中含着无尽的恨意。
这個该死的北方蛮子。
特意给席恩委任书、又特意给凯特琳写信说明、最后还把族剑寒冰交给席恩。
他就这么不信任我?
一个丈夫就这么防备着自己的妻子吗?
凯特琳牙根都要咬断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伤透了,就像千疮百孔的蜂巢。
我嫁给他。
给他生儿育女。
一次又一次地凄凉哀婉地目送上他战场。
在每个孤寂的夜晚,都在担心着他,都在独自扶养年幼的儿女。
那个北方人,就是这么对我的?
凯特琳越想越气,晃了一晃,眼前一黑,直接向前栽倒。
“夫人!”众人大惊。
幸好,有过一次差点摔倒的经历,
这次她周围都是人。
罗德利克连忙扶着凯特琳的腋下。
乔里躬身用背托着她。
维扬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扶着她的头。
几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好一会儿,凯特琳才悠悠的醒来。
一睁眼,只见一把寒光凌厉的剑被递到面前。
“好了!给你吧!请别生气了!夫人!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牌了。”席恩正万分不舍的将寒冰剑递过来:
“请小心保存!这把剑值好多钱,本来可以用来抵押贷款。”
刚苏醒的凯特琳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纤细白皙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席恩,如同一只愤怒的巨龙般咆哮起来:
“关……关起来!”
“把他给我起来!
“关到地牢去!”
“别再让我看到他!”
“别再让我看到他!”
“好好好!我这就去地牢!请别生气!好好休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和孩子……”
在周围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席恩哄小孩一般地起身,施施然向地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