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囚佛2
两人严阵以待,护持着洞口,直到另一边传来春草急切的呼喊,“少爷,我们出来了,快进洞。”
村民已至眼前。
容棠飞出一脚踹翻菜团的娘,那妇人好似不怕疼一般迅速爬起,再向她扑过来,凄厉的喊,“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那是圣童,是她来生享福的保障。
容三将她推入洞内,“主子,不能耽搁了。”
他也在撂翻两个村民后退入洞里,漆黑一片中,容四转了回来,小心的举着火把,以半弯腰的架势给他们照看亮,借着火光,容棠弯身向前走,一手扯着容三的左袖子牵着他后退。
而在这步步后退的过程中,最前面跟进来的村民被容三捅死了两个,鲜血飞溅,大半喷到容三身上,还有一部分越过他喷到容棠头发上。
洞中横向空间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死了两个人,后面的就被堵住无法前行,趁着这个时间,俩人迅速走了几丈远,耳边春草的喊声已经相当近,快要出去了。
然而也仅仅是这么片刻的功夫,村民将两具尸体拉开平铺在地上,继续不要命的追,且他们的疯狂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不能放走他们,圣僧一走,我们就没指望了,我们会被佛祖抛弃,永世沉沦苦海。”
甚至还有人哭喊,“圣僧,不要抛弃我们,不要抛弃我们……”
绝望凄厉。
容棠和容三一出了洞口,还没看清所处环境,就是一声厉喝,“都退远一点,找隐蔽,卧倒。”
有上次炸开山峰的记忆犹新,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找掩体藏起来,死死捂住了耳朵。容棠没有丝毫犹豫,打开药箱拿出两枚雷管,点燃引线甩进了洞穴中,回身紧跑几步,猛然跃起,跳入她隐约看到的一个凹陷处。
惊天动地一声响,仿佛天要塌,地要陷,世界要灭亡。
随后,整个世界又陷入了短暂的无声。
过了几会,容棠的耳朵才又听话春草撕心裂肺的喊叫,“少爷,少爷。”
“我在这。”
春草向她扑过来,眼泪鼻涕哗哗的。
“别哭,我们快走。”
容四举着火把上前看了一眼,洞口已经没有了,山体却也没有崩塌,说到底,这次的爆炸力度和上次开山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只因众人离的更近,感觉整个山体都在震动,心理反应更强烈罢了。
没有人想要停留,容棠就着火光把散落一地的手术刀具收好,紧了紧身上的琴盒子,道了一声,“走。”
走去哪里,目前还没有方向,只想快点远离,永远的,再也不愿意提起。
容棠靠着天上星辰指引方向,天明时分,将众人带离了深山,到了外围地界,只见这一处草木繁茂,极目远眺,还能看到平地上的稀疏屋舍。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山上望村庄亦如是。走了一夜,就连体力旺盛如容三几人,也已疲累不堪,更别说春草,二狗。
他们是真的瘫软了。
“少爷,我真是走不动了。”
春草一屁股坐到草丛里,容棠过去把她拉起来,推到一处平坦的石块上坐着,“山上的草丛不能坐,会有蛇虫。”
“蛇虫?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两条大蟒。”
听到吃字,容棠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那血腥惨烈一幕,一直压抑的胃部忽如翻江倒海,让她吐到苦胆水流出来。
“小……少爷!”
春草的惊呼,几乎下意识喊出小姐两个字。
“我没事。”
在场人中,只有容三真真切切跟着看到了那一幕,所以最能感同身受。事实上他到的时候,宰羊已经结束,村民们正在烹饪。
容三默默把水囊递给容棠,容棠喝水,再吐,再喝,还吐,直到胃洗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抽一抽的难受。
好在这个地方已经是不缺水的了,容四和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一个石缝接水,主子说过,野外的水源兜不干净,如果没有烧开水的条件,生水尽量接石缝活水,不容易生虫卵。
容五则是猎到了一只麋子,扛回来时,白鹿还在他身旁吃草,天真烂漫。
容五想了想,把麋鹿挟到众人看不见处宰了,缷好四肢肉块,拿回来架火上烤。
不久后肉香飘散,二狗捏了一块放鼻子下嗅,“吃肉……”
“哇……”
容棠再哕!
她不能闻,不能看,只能一个人躲远点,让他们吃。
容三胃口也不佳,但她是闯过江湖的,见过无数死人,也经历过无数苦难,这些还能承受。
一转眼间,看到圣僧惨白着脸望向远处方向,脸上尽是说不上来的悲喜表情。
容三走过去递给他一块鹿肉,“某感觉你也不是纯粹的和尚,吃肉吗?”
圣僧眼无波澜,“你以为在观音村二十年,村民都给我吃什么?”
接过那块肉大口的嚼,但容三看得出来,他眼里有了雾气。
他知道这个假和尚不是好人,简直如恶魔无异,但看到他被村民锁住脚踝囚困在一张床上,吃喝拉撒都不得自由,可恨之余,也十分可怜。
不管主子将来要怎么处置他,他只感觉不能在自己人手里继续受折磨。
春草也很饿,可看到容棠完全不能吃东西,也是急坏了,乱转圈子。
“容三哥,这怎么办呢,少爷什么都不吃,要垮掉的。”
“春草,你想主子快点好起来,就不要过度关注她吃不吃,也不要问为什么不吃,更不要逼她吃。你唯一能做的是照顾好自己,别让她为你分心。”
“为什么?为什么?村子里到底……”
看着容三警告的眼神,她说不出来了,似乎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小脸惨白。
补充体力之后就,再次出发,好消息是容棠虽然仍旧不肯吃东西,水倒是能存住了。
正午之前,他们走到了离的最近的村子。村里没有几户人家,大半出去逃荒了,这几家因为会打猎,家里有老人小孩走不了,留了下来,倒也没饿死。
他们问了地名,得知这里是北越最西南的一个州府,上姚县高家坳村,至于说离京城多远,不好意思,没有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