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民招募
青州东莱郡东牟县海边。
五艘巨大的海船缓缓停靠在岸。
韩当率部乘船跨海，靠着改良后先进的风帆技术，不过五日便从汶县抵达了此处。
辽东与青州本就距离非常之近。
田泽的地图挂、指南针，再加上辽东与青州之间海域较浅的水深以及无数串联的小岛。
这些条件叠加，使得韩当此次航海十分顺利，几乎未遇到任何波澜。
但看着因为轮流操控海船而略显疲惫的士卒，韩当不禁叹了口气。
护卫太少了。
他们操控的新式海船虽然极大简化了操控所需的精力和人手，但每艘仍需近十人才能正常操控行驶。
这五日为了赶路，他们每天轮班四次，已十分疲惫。
韩当率领护卫轮流看守和休息，耗费了一日时间才缓了过来。
留下副手带着五十人看守海船，韩当带着其余护卫，推着车运送着大量的炒面，径直往东牟县城而去。
东牟的县长名为田坎，是田泽的族人。
在朝廷卖官鬻爵的大背景下，田泽在青州、徐州和辽东各自安插了一些人手。
辽东的汶县、平郭、沓氏三县，青州的东牟、蓼县，徐州的朐县。
六县的县长都是田泽的人。
只不过由于人手不足，青州和徐州的县长都是田氏的族人担任，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去处。
这些人并非田泽的心腹，但看在同族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时提供一些便利还是可以的。
而辽东三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泄露风声，也防止朝廷对田氏在辽东立足产生警惕，任用的是田泽暗中培养的死士。
以田泽的实力，做到这种程度已然是极限。
毕竟无终田氏是无终田氏，田泽是田泽，家族虽然给予了田泽不小的帮助，但却不会将砝码全部压在田泽身上。
辽东三县还好，苦寒之地，人烟稀少且危险，本就无人愿意前往。
但青州和徐州可都是大州，即使田泽谋取的三县临近海边、相对偏僻，也费了不少功夫，田氏更是出了大力。
毕竟买官的可不止他一个，很多地方的官职被购买后没半年就被顶替了。
……
东牟县城北侧不远处，坐落着一片简陋的难民区。
虽然屋舍简陋，但是面积不小，足有小半个县城大。
田坎看着不断增加的难民数量，心中暗暗着急。
“承寿安排的人怎么还没来，再这样下去这群流民怕是要生事了。”
作为田泽的族兄，他的能力并不出众，能够出任这一方县长全靠田泽推荐担保。
对于这位族弟，他还是非常感激的。
而且族中对于这位族弟极其看重，临行前族长专门嘱咐，让他尽力相助。
因此，在田泽提出让其帮忙招收流民，并直接奉上十万石粮食后，他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
毕竟这些流民若不处理本就容易引发动乱，田泽愿意出钱出粮把这些流民招走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一年十万石粮食，足够养活六七千人还有富余。
他不仅不用花一粒粮食就能解决流民问题，甚至还能落下不少粮食。
多好的事情。
但是，他没料到一件事。
青州的流民太多了！
即使他招收流民的消息并未大肆宣扬，即使他给这些流民提供的都只是勉强能果腹的稀粥，其中还掺了些许砂砾。
前来的流民依然络绎不绝，甚至周围各县得知此事后都仿佛找到了冤大头一般，引导着流民过来。
不到两个月，县外面就积攒了三千多流民，快赶上半个县城的人口了。
若是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个月他就得强行赶人了。
“大人，有一队商队前来，自称是无终田氏之人。”
就在田坎焦急之时，一名县吏汇报道。
“快，将人请进来。”田坎闻言，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说道。
韩当大步的走进县衙，拱手拜道：“见过承恩大人。”
“义公，你我乃是旧相识，何必如此见外，快快请起。”田坎连忙上前将韩当扶起。
虽然与田泽是同辈，但他不过是旁系，地位与田泽根本无法相比，自然不敢怠慢这位族弟的手下。
韩当顺势起身：“谢承恩大人。”
“这次承寿安排你来是否是为了接收流民？”田坎直截了当的问道。
现在他正为这些流民头疼呢，一心想要先解决此事。
韩当点了点头：“此次主公派我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这次你能带走多少人？”
“两千四百人。”韩当道。
城外的流民他也看到了，虽然挤一挤海船勉强也能容下，但韩当不敢冒此风险。
“不过在下此去很快，顺利的话一个月后便可再次前来运送第二批。而且此后每次运送的流民都会增多一些。”韩当接着说道。
“这样吗。”田坎眉头微皱，心中估算了一下，随后道：“好，就如此吧。我会继续按照承寿所言招收流民，不会影响他的事。”
“承恩大人，却不知这群流民情况如何？”韩当问道。
田坎道：“你放心，承寿叮嘱的事我一向不敢耽误。”
“所有前来的流民我都仔细安排人审查了他们的背景，彼此对应，其中凶恶之徒已被正法。此外，我也按照承寿所言，在安排衙役有意识的训练他们遵守秩序、服从命令，已初见成效。”
“等下我会安排衙役协助你去甄选那些先来的流民。”
韩当闻言，再次恭敬一拜道：“大人辛苦！当代主公感谢大人。”
“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田坎笑道。
“大人，此次主公令在下为大人带来了两百四十万钱，作为大人辛劳费用。因铜钱较重，此次未曾带来，烦请大人安排人手前往岸边运送。”韩当说道。
按照一个流民一千钱的价格，两百四十万钱可是一笔极大的数目，换算成铜钱足有三万多斤。
因为还要运输炒面，田泽的人手根本不够运送，只能由田坎自己安排人运送了。
东牟县距离海边很近，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就能到达。
田坎作为县长在此经营已有三年，这点掌控力应该还是有的。
田坎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话，我怎能……”
韩当躬身打断道：“大人，主公临行前特意交代此事，大人的情谊我等感激，但一码归一码。”“大人辛苦招揽安置流民，又行教化之事，这份钱大人理应收下。”
“不说别的，起码给县里辛苦的官吏些许辛苦费。况且日后招揽流民可能还需要和周边各县打交道，这些钱不能由大人自己破费。”
见韩当态度坚决，所言也颇有道理，田坎叹了口气：“好吧，不过这些钱太多了，只需两成足矣。”
韩当微微摇头：“大人，这些时日前来的流民确是不少，但恐怕多数都是周边之人。”
“一旦临近几郡的流民被招的差不多了，大人又从何处再去招流民呢。”
“这些流民都是些食不果腹之人，难以支撑长途跋涉。到时还是得辛苦大人与其他郡县的官吏沟通一番，雇佣人从当地招收流民。”
“如此一来消耗的钱粮必然不在少数，这些钱是大人应得的。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见韩当如此诚恳，田坎心中微暖。
到底是自己人啊！这么贴心。
如今青州土地兼并极为严重，导致流民遍地。若是他能够妥善安置这些流民，必然能获得很大一笔政绩。而若是联系其他县，更是能够收获一份感激和人脉。
只是费了些功夫，不仅赚了大量的钱粮，还收获了民心声望，简直是一举数得。
若非自己是田氏族人，恐怕这种好事怎么都轮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