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夫人最懂他的心
次日要收花生，她去了一趟。
花生的味道挺好，但其中一个护卫吃完这东西后，呼吸不畅，若非大夫来的及时，就死了。大夫说是过敏。可其他人吃这个东西，都好好的。
这就说明，有的人吃这个过敏，有的人不过敏。可没吃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过敏不过，这就不好往外推广。
顿时柳拂月对这东西失去了兴致，都不打算拿回家了。亩产不高，还生虫，还让人过敏，实在不妙。
同一时间，楚晏带着皇上一起去了官田，甘薯不多，一袋子甘薯也就二十来个。司农官是整个种下去的，一个上面也就长了几根藤，即便是减杆，一茬一茬的也就种了几分地。不像玉蜀黍，一斤多的种子就能种个一亩地。
但即便几分地，产量也够喜人的。几分地，将近两千斤的产量，皇上！！！
一想到安南和吕宋将会给他上贡数十万的甘薯，这么多全种下去，那得有多少？到时候他在各地再多设一个粮仓。即便遇到大灾之年，也不至于饿死人了！
皇上兴奋的都叉腰了！真的情不自禁！他登基这么多年，就没有畅快的事，终于有那么一件能普天同庆的事！
提到安南和吕宋的甘薯，楚晏说一句：“臣提议，贡品到的时候，还是先在官田种，和司农官自己育种的分开。”
皇上一手叉腰，一手点点：“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
又看看甘薯：“这煮熟了是哪种味儿？”
“臣不知，听说也是甜的。”楚晏又说：“陛下若想知道，可以命人煮几个试试，少几个也不影响留种。”
皇上瞥他一眼：“何为朕想知道？那是你想知道，朕这是为满足你才命人煮的甘薯。”
楚晏：“……”拱拱手：“是，臣谢陛下恩赏。”
皇上冲不远处的刑内侍招手：“拿五个甘薯去煮一煮。”
“老奴遵命。”
刑内侍拿着东西走人。
皇上这时又赞楚晏此事做的好，要何赏赐？
楚晏：“请赏臣三个甘薯。”
夫人、小崽子、老爷子都没吃过呢。
虽然他负责种这个，可一个没往家里拿过。大表兄带来的种子，他也没留下过。
皇上：“……”这也太替他省银子了！
“准了。”
想想还是补问两句：“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金银珠宝你也不缺。要不，朕给你赐两个高丽妾？他们高丽来奏章，今年还要给朕送美人。他们的美人确实有所不同。”
楚晏拒绝了：“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臣只要臣的夫人一个就够了。”
“你说甚？”皇上又像炮仗一样，炸了：“你敢拒绝？朕给你赏赐，你敢拒绝？你胆大包天，你不知好歹……”
骂了一刻钟。
站在不远处的记录皇上起居的史官悄悄写下：隆昌十一年九月初八，皇上因赐卫国公世子美人而遭拒，在甘薯地对其破口大骂。还偷偷加个批注，兹以为，皇上近来喜怒无常。
煮熟的甘薯送来，皇上吃了几口：“味道一般，但比灾荒年吃树叶、糙米强多了。”
楚晏、温玄知皆附和。
皇上看了楚晏一眼：“朕突然想起来，若攀亲戚，你还得叫朕一声表叔父！”
“咳咳咳——”楚晏被呛到了，不必，大可不必如此攀！
他这一呛，皇上又开始骂起来了，什么不孝不义，不给颜面。从甘薯地，骂到上马车回宫。
起居注史官记录：皇上对楚晏，一日两骂。
楚晏完全没受这些骂的影响，拿着甘薯一回到府上，就命人煮熟送来。
柳拂月比他早回家一刻钟，楚晏见她这次什么都没带回来，不免问起。
却见她叹气：“快别提，那个花生真不是好东西，差点害死一条人命。”
她将事情一说，楚晏想了想：“明年还是要继续种。不种的话，无法保证物种一直在。只要有这个东西在，说不准哪日生虫、过敏的问题就被克服了呢？况且也不是人人都过敏，总不能因为有人过敏，就完全否决这个东西。”
“行吧，明年少种一些。你若想尝试，让他们送些回来，届时你吃的时候，让府医在身侧候着。”
楚晏点点头。
过了一会，煮熟的甘薯送来。
楚晏请她品尝：“尝尝看，问陛下要来的。”
柳拂月拿过，捏开一点，一口吃完，扫一眼桌上剩余两个红薯，道：“说实话，这个不太好吃，胜在能饱腹。但是夫君特意要来的东西，我还是能吃出一丝甜。”
楚晏莞尔。夫人最懂他的心。
“这声夫君久未曾闻，甚是悦耳。”楚晏手背撑着脸：“其实我觉得生吃会好一点，脆一些。明年你试试。”
柳拂月却说：“建议让司农官想想办法，钻研一下，怎么把这个甘薯变的更甜一点，或者换个土质栽一栽看。也许不太好吃，是因为不适合这里种，土壤不对，气候不对。不够甜，再甜一点会好很多。”
楚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明年送一部分到南方种，我记得表兄说过一年能种几茬呢。你吃着，我去瞅瞅咱儿子。”
去看完璘哥儿回来，端着一个给老爷子送去。
辰哥儿下课过来的时候见有一个是自己的，问了一圈是否都吃过了，听说都吃了，他揣着甘薯去和徐先生一起分享了。
这孩子尊师重道有孝心。
国公府因为红薯，气氛温馨而和睦，皇宫内却因此氛围不佳。
皇上在甘薯地骂楚晏一事又流传出去了，大臣们都觉得，他好像真的想杀楚晏！
宋首辅因此赶在宫门关闭前，进了一趟皇宫，您到底想干嘛？民间量地的怨言还没完全压下去，您这时候骂啊骂的，一定会让众人以为您对楚晏也不满，阻止会更加激烈。
结果皇上赏他一个甘薯。
宋首辅：“……”
好不容易打发掉宋首辅，想去和皇后分享一下甘薯，他也带回来三四个。
结果皇后消息还挺灵通，知道他骂楚晏的事了，为此劝了他好一番，气的他又骂一顿楚晏。
皇后：“……”
不管是皇后，还是大臣都开始以为他昏头了。但也有人忽然想起来，当日卫国公和大长公主联合逼着他把贵妃赐死一事，指不定他在秋后算账呢。
虽然量地还未完成，可大势已定，甘薯的事也定了，西北的穆其安也在去年顺利拿回兵符。仔细想想，此时算账，也是时候。
面对外面的揣测，皇上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九月底——
楚晏从官署回府，清夜传话，宁王府侍卫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