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虚报
顾勉看着陈潇为他准备的素菜，眸子有些暖意，也有些心疼，他不可察觉的微微轻叹，坐到了餐桌上。
“不知道你的口味，简单的做了点。”陈潇望着顾勉，脚趾又在鞋里叫嚣。
察觉她的眼里的期待，顾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后，缓缓开口：“味道很不错，很好吃。”
“嗯，你喜欢就好。”陈潇微微呼气，心中也有了些许喜色，总觉得顾勉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难相处。
吃完了饭之后，陈潇作势要开始洗碗，被顾勉拦了下来：“这是子公司研发的洗碗机，我教你用。”
顾勉站在她的旁边，半蹲在地将橱柜模样的玻璃门打开，里面是塑钢金属，空间大小不一。
顾勉把两个锅放在底层，又将碗筷依次放进去才关上了玻璃门，顾勉摁了二十分钟，高温，消毒。
“就这样，放在这里就好，我们收拾一下，出发去公司吧。”顾勉起身，看向陈潇，陈潇点点头，拿上帆布包，换好了鞋就跟着顾勉去了公司。
车是停在地下的，地下车库是许多公司共用的，正式员工都可以申请车位，顾勉停在了他的车位，陈潇下了车，上了电梯。
“我先回趟财务部。”因为请假的事，她还要去趟人事部，领了假条后要找兰姐和主管会计签字的。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顾勉摁了自己的楼层，陈潇先下的电梯。
看着电梯缓缓关上，陈潇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到了人事部，拿了一张纸质请假条，兰姐和主管会计签了字之后，陈潇拍完了照片才给人事。
其实公司目前都是有打卡软件的，但是他们这些实习生暂时不归类于公司，等到正式入职以后，才可以。
陈潇交了假条之后，正要往顾勉的办公室走，就撞见吴小艺和李苏苏结伴往这边走，陈潇本能的有些反感，但不困是走楼梯还是走电梯，眼钱的这条路是唯一的路，打照面是必然了。
陈潇调整好心态，往前走，打算就这样擦身而过，很显然吴小艺不是这么想的，她拦住了陈潇的去路，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可以啊，我们陈系花深藏不露啊，白天是清纯的实习生，晚上摇身一变就成了性感的酒吧女郎。”
陈潇望向吴小艺，眼里带着压制的怒意：“如果你很无聊，可以多做点事，不要随便打扰别人。”
“恼羞成怒？”吴小艺见她似有生气的迹象，就开始火上浇油，大有让陈潇下不来台的意思。
“我没那么无聊，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我要离开了。”陈潇将怒气又往下压了压，除了鞋里的脚趾，面上不再有其他的情绪了。
“让她走吧，这里有摄像头。”李苏苏示意吴小艺正顶着的摄像头，吴小艺抬眼看了一眼，才不甘心的放走了陈潇。
陈潇去了顾勉所在研发部的楼层，她没有直接进去找顾勉，而是找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洗了手，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才敲开的顾勉办公室。
“叩叩。”伴随着敲门声，顾勉抬起了头，戴着眼镜的顾勉多了丝严厉，陈潇握紧了拳。
“请进。”顾勉示意她进来。
陈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继续上周未完成的工作。
下午的日照很是毒辣，陈潇拉了一半的遮光窗帘，在室内空调冷气的中和下，才缓过一些。
一个个，一行行，一页页的数据，在陈潇的眼底和计算机下筛选，有问题的再次标记。
“叩叩。”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陈潇的思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声源处，一袭干练的黑色西服套装出现在办公室的门边，将头发扎成马尾的钱薇配上黑色西服非常的有攻击性和气场。
让陈潇本能的低下头，用电脑屏幕遮盖自己的脸，假装认真在工作，实际上她很是惊艳，以致于低下头那一身犀利的搭配像是一把刀插在她的眼前，让她呼吸微微急促。
“顾经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钱薇直奔主题，似乎她也一直是这样的性格，顾勉脸上没有什么意外，很是平静的望着她：“什么好消息？”
“你不是一直在钻研钛合金材料配比的问题吗？斯密斯教授今晚抵华，明天他有一个研讨会，我可是给你们研发部争取了三个名额，怎么样？怎么报答我？”钱薇右手抱着左手的胳膊，抵在顾勉的办公桌前。
“你们营销部已经开始接管人事的调配了？”顾勉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照例，这种事一般都是人事部调配吧。
“你这人真是太令人生气了，人事部只给了你们研发部一个名额，我正好路过，听到了调配，好不容易多给你争取了三个。”钱薇放下手臂，手掌撑在顾勉的办公桌，手的温度在冰凉的桌面上形成一个水韵的手掌。
纤细又修长。
“那谢谢你了，这两个名额不会从其他分公司调配的吧？”顾勉知道研讨会的座位都是有限的，所邀请的公司都是规定人数的。
既然他这里有三个，那肯定会公司名额削减。
按照客官条件推断，以航钛的资历，研发部只有一个名额，可见其他同比公司不会大于，那这两个名额的得来自然是要牺牲能给他们名额的分公司的。
“他们那些公司要发展起来还不知道多久，还不如助力航钛，再说以他们的水平，去了也听不懂全部，浪费名额就没意思了。”钱薇信奉执行和效率，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她不会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就像她看待资源分配一样，有能者就该分配更多的资源。
顾勉知道她的话本质上不是私心，而是为了公司，但是眼光不够长远，但他的职位虽然比钱薇高，权利也比她大，但他并非是隶属于他的下级，即便是她隶属于他的下级，有些话他也不一定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研发部目前正在攻克难关，目前只有我一人能出席，剩余的两个名额还是不要给我们了，有心无力。”这样的话对顾勉来说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钱薇打了个响指：“好领导可是要将好机会分享给下属哦，名额已经定了，你想退也难了，明天见吧，我下午还有两个客户，就不打扰你了。”钱薇根本不理会顾勉的拒绝，说完了直接走人了。
顾勉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压下不悦。
“陈潇，你过来一下。”许久顾勉才开口，叫陈潇过来。
陈潇走上前，疑惑的望着他：“顾经理，有什么事吗？”
“能帮我去茶水间打一杯咖啡吗？加冰不加奶不加糖。”顾勉望着陈潇，陈潇急忙点头：“好的没问题。”眼神移动到桌子上的咖啡杯指了指：“这个吗？”
“嗯，谢谢。”
眼见着陈潇离开，顾勉才拿起内部座机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研发部顾勉，我想问一下关于史密斯教授研讨会名额的事。”顾勉将所有的事情问明白之后才开口道：“请务必让县里分公司的研发人员参加，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勉挂了电话，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他不喜欢被支配，更不喜欢占用不属于自己的资源。
可能是因为他也是从小县城里一步步走上来，知道要成长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吧。
至于明天史密斯教授的研讨会名额，他也会公平的给予部门的人。
如果现场可以录视频的话，那么去参加研讨会的人需要全程录像，带回来给整个研发部观看学习。
陈潇按照顾勉的要求打了咖啡，因为是双手端着没有手敲门，她顺着门边望去，见顾勉正低着头揉着太阳穴，陈潇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有些烦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把咖啡杯轻轻的放在他的桌子上，轻声道：“顾经理，你的咖啡。”
“谢谢。”顾勉听到声音，揉搓太阳穴的手微顿，抬起头看向眸子里带着一丝拘谨的陈潇，回应道谢。
“不客气，今天下午我找出了三处有问题的地方，你要看看吗？”陈潇手好像抓住，垂在身前，询问顾勉的意见。
“好，拿过来我看看。”顾勉看着陈潇转身去拿表格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舒展，视线又移到了咖啡杯，八分满的辈子上飘着几块冰块。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香气和苦涩一同刺激着味蕾，让原本有些烦躁的心也渐渐的平复下来。
“这里的钛合金比例数是我没见过的，后方的配比却和前方钛合金的配比相同，我想可能是打印错误，再就是这一小计的总合计数又是错误的，总合计数因为之前的错误肯定是不对的，最后还有一点很奇怪，这的绝缘材料重复前方，而且后边已经标注了绝缘材料的使用数无需重复。”陈潇将资料递给顾勉，顾勉放下咖啡杯，眉头皱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向上次一样开口说话，而是不停的翻着资料，纸张的摩擦声在办公司里响起。
“好，这一小节先放我这里，你找的没问题，时间不早了，我今晚加班，你是想等我一起，还是自己先回去？”顾勉看了眼手表才询问陈潇的意见。
“我想回趟宿舍，然后晚上还要去酒吧打工，晚上的话，能给我留大门吗？”陈潇说完，心也跟着扑腾的跳，眸子望向他。
顾勉从口袋里掏出铁艺大门的钥匙，递给她：“中午忘记给你了。”
眼见着小鲸鱼装饰环的钥匙推到了她的眼前，她的心中荒唐的生出她有家了的想法。
她拿过钥匙，手有些轻微发抖，那是因为过于紧张和激动的外放。
“好。”陈潇转身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却因为有些紧张的缘故手肘刮了一下他摆在右上角的小红旗，她慌忙去扶，顾勉的手也去扶正。
手背传来炙热又干燥的温度，像是导电一般，触感顺着手臂直击心脏，陈潇愣了一会后连忙收了手：“抱歉，我先收拾了。”
有些逃离似得离开顾勉的办公桌，收拾好了背包后，礼貌道：“顾经理，我先走了。”
“好。”
得到同意后，陈潇是飞奔而走的，心跳像是过山车，蹦蹦蹦，咚咚咚！
陈潇走后，顾勉难得的平静彻底打破了，他拿起内部座机拨通了正在实验室的下属，高准。
高准正在做反应试验，接到电话后，眼神有些闪躲，但他没有抗拒上级的命令，来到了办公室。
见他进门之后，顾勉指了指前方的沙发：“坐。”
高准推了推极厚重的眼镜，忐忑不安的坐了上去，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勉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转头看向高准，递给他一杯水：“高准，你跟我了也有两年三个月了。”
高准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讪笑了一下：“顾经理想得比我精准，我只能依稀记着是两年。”
“所以，这次研发材料申报，为什么虚报，目前你递交上来的申请资料表还未审核一半，就有十五万的各种原因的虚报金额了，剩下的还未核对。”顾勉眸子微冷，将左腿搭在了右腿上，甚至还朝着高准递上了一根烟。
高准已经冷汗直流了，接过了烟，却没敢往嘴里放，手在哆嗦个不停：“对不起……”
“什么原因，我不问了，这是你第一次犯错，我不罚你，但如果有第二次，高准，你知道我的做事风格。”顾勉当着高准的面，把两摞资料的封面申请那里，盖上了作废。
高准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顾勉没看到，只是疲惫的抽了一口烟对他道：“你很有实力，别自我糟蹋。”
高准微愣，眼里闪过一丝自嘲，随后站起身对顾勉道：“我知道了顾经理，我先回去了。”
“嗯。”顾勉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