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只系统君（三十四）
虽然本质上是完全不需要睡觉的非生命体, 但既然转生为人，二宫奏便切实的将自己看作是人。
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明显满足不了一个普通六岁孩童的正常需求，被系统提示惊醒后不到两个时辰, 短暂的精神亢奋期过去, 二宫奏的脑袋瓜子就开始像小鸡啄米一般晃荡了。
“奏大人，将军大人今日一早便去往了御所, 您要是身体不适就去稍微休息一下吧。”为二宫奏送来早餐茶点的仆从小姐见他差点将毛笔上的墨水都杵到衣袖上去了，忍不住劝解道。
仆从小姐的话让二宫奏再度从困顿中情醒了几分, 他揉揉眼睛询问道：“现在几时了？兄长大人中午不回来用餐吗？”
仆从小姐刚刚路过院子里的水斗, 一边收拾被二宫奏弄乱的桌面, 一边道“已经巳时快午时, 将军大人身边的侍从说中午的时候大人留在御所用餐——您要是想休息的话, 我去吩咐厨房早点做菜。”
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吗？看来用不了多久了。
“不用了, 照常吧。”二宫奏挥挥手，微眯的眼睛看向昨日被自己埋下炸弹的玄武宫门方位：“等吃完饭我再去休息。”
午时刚到，在守卫人员换班的间隙，矗立于玄武宫门的玄武御柱方向忽的传来惊雷般的巨响, 与之相距甚远的源氏宅邸都能感受到那震天的轰鸣与地动。
时间，刚刚好。
取得藤姬的信任只是让他能主动参与解封boss计划中的敲门砖, 如今门已叩响, 更重要的是将boss复苏的主导权掌握在他的手中。
所幸, 作为最后一道“祭品”，二宫奏已然拥有了其他人所不能比拟的优势。
他要释放出八岐大蛇没错, 但却并不是将它放出来胡作非为，而是将它作为基底, 为这个世界献上美好结局。
在明确并非地龙翻身, 只是玄武宫门方向引发的骚动以后, 源氏内部再度恢复了平静，一边喝着汤，二宫奏接通了和织田作之助的联系。
和源氏宅邸中的“与我无瓜”不同，贺茂、或者说是港口黑手党这边严肃戒备了起来。
平安京的其他人或许会将玄武御柱的坍塌误认为是“雷霆”“地动”或者灵力攻击，但港口黑手党的人如何辨别不出现场残留的□□痕迹——组织内部甚至还有□□方面的相关专家。
透过面板屏幕看到骚动起来的港口黑手党，二宫奏难得心虚了一下，虽然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事情，但是他正直善良好多年了，重操旧业还有些难为情，但很快另一件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首领带着坂口安吾去了御所，现在留守在组织里的是尾崎红叶干部，等查明那份□□不是出自港口黑手党，戒备就会取消了吧。”织田作之助见怪不怪，配合其他部门的人进行着调查，心中还有余力与二宫奏交流：
“不过有安吾在的话，御所中能探查到的情报一定都能获得，如此一来组织内关于这个‘剧本’信息的完善度一定能提高更多。”
【是因为异能力吗？】
不得不说，那个书状物将二宫奏拉入幻境中也并非全是坏处，最起码，幻境中与试炼者们的接触——特别是罗生门那次观战，让二宫奏对这个世界的超凡之力有了更多的认识。
【安吾的异能力可是相当厉害的。】织田作之助毫不吝啬对朋友的信任和认可。
是吗？
二宫奏摸摸下巴，还好昨日他和藤姬密会的时候是在藤姬的宫殿后面，即便是得到了羽眷天皇的同行许可，森鸥外和坂口安吾应该也到不了盛宠后妃的寝殿吧。
坂口安吾也确实对得起这份认可。
异能力【堕落论】，效果：读取残留在物体上的记忆。
这一异能力虽然在战斗方面稍显弱鸡，但是在情报收集方面堪称王炸，更别说配合异能力的还有坂口安吾那颗聪明的大脑。
如果说，异能力的本身决定的是异能力者的下限，那么决定上限的一定是异能力者的脑子。
跟在森鸥外的身后，坂口安吾接触了御所内可疑的所有物品，海量的“物品记忆”涌入他的脑海，而从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中，坂口安吾飞快的挑选出重点信息。
然后他得到了京都广为流传的“藤姬、羽眷和樱姬三角恋情的无删减私密版本”以及在宫中小范围流动的“邪神传说”，心情复杂的总结出信息后，坂口安吾垂头向首领汇报；
“大致剧情与京都小巷中的故事相当。”
“大致相当，那么细节呢？”一边将御所准备好的糕点喂给爱丽丝，森鸥外笑眯眯的询问重点。
“我留意到，那位传说中的樱姬在宫中失踪的时间点恰好就是草薙剑失窃的时间点，而窥视记忆中‘樱姬’本身也与寻常人有些不同。”坂口安吾思量片刻，说出自己的判断：
“与其说她是个宫妃，不如说她是一名相当厉害的剑士，而且她似乎对人际交往相当苦手，所以在宫廷斗争中被陷害的相当惨烈，出身过往也是完全不可考据我猜测，要么是她在离宫之前顺带盗走了草薙剑，要么，她就是草薙剑付丧神的化身。”考虑到这是个存在妖鬼神灵的世界，坂口安吾提出了后面的猜测。
“还有，那位天皇的宠妃‘藤姬’也有些怪异之处，据说她本是一无父无母的普通女子，但幼时救过在源氏别苑遭遇妖怪追杀的羽眷天皇，于是一年前再度相遇后被羽眷纳入后宫。但实际上她应该与‘邪神’有关。”
“哦？”森鸥外稍微提起了性质。
“侍奉藤姬的宫仆换代速度极快，我顺着这条线索在御所东边的院子中发现了人类被妖鬼啃食的残躯以及奇怪的阵法，根据贺茂家的藏书进行分析推测，阵法的功效是献祭——还是贺茂密传中记载的献祭邪神的咒法。”
“天皇、草薙剑付丧神、藤姬、邪神还有那个源氏。”将坂口安吾汇报的消息在脑海中过虑一边，森鸥外隐约抓住了真相的线头。
“听起来像是一个缠绵、浪漫又残酷的爱情故事呢。”他感慨道，然后被坐在身旁的爱丽丝揪助脸侧黑发，皱着脸吐槽：
“笨蛋林太郎，既然有思路了就快些完成任务啊，京都的果子虽然好吃，但爱丽丝还是更钟情于西式的糕点——我要吃红丝绒草莓蛋糕！”
“好好好，最多五天。”没有一点首领架子的哄好小姑娘，森鸥外方才有余力展现作为港口组织首领的冷漠，对下属下达命令：
“罗生门一战基本可以确认除开港口黑手党以外，很多零散小组织成员都归属了大江山阵营，为了□□的威名，这次的阵营战我们绝对不能输。”
“是！”
“至于那个任务嘛”森鸥外敲敲桌子，眼神玩味：“什么是‘美好’呢？给出这样一个限定词本身就留出了可操纵空间。”
“对于‘美好’，每个人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但作为剧本，最为主要的莫过于是‘男主角’、‘女主角’以及‘观众’。与其花费功夫去琢磨‘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态度，我们不妨关注于‘观众’心理。”
“毕竟观众的评价，也是剧本评判的重要标准啊。广义来讲，‘正义的阴阳师’守卫京都，对抗鬼王、将重现人间的邪神再度封印——这样的故事也算得上是美好了吧。”
坂口安吾迟疑了一会儿，才道：“那大江山的那个‘六眼’呢？”
作为曾经在黑市上被悬赏一亿的家伙，五条悟的脸在许多黑手党组织中都是备了案的，而他的战斗力在上次的对抗中可见一般，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并不足以与之正面对抗。
“不必我们出手。”森鸥外笑道：“坂口君，我会将一队黑蜥蜴人员交给你，去吧，为邪神的解封暗中出一份力。”
“让我看看这个幻境反派与咒术界六眼孰强孰弱。”
也正是出于这一份算计，在得知玄武御柱被人用炸药炸毁了以后，森鸥外并没有立刻追查——当然，这笔账还是记上了的，毕竟冒犯港口黑手党的家伙必然要遭受报复。
翻看了尾崎红叶递交的报告后，黑衣首领微微垂眸：“也就是说，京都现在还剩下两只御柱。”
“是的，首领，另外，情报组对贺茂家阴阳术密传的解读有了新进展。”身着枫红和服的女人神态柔和，尽职尽责的汇报着。
“说来听听。”归纳总结情报，然后从复杂的局势中为组织寻找到合适前行的道路，这就是组织首领的工作。
于是乎，港口组织也终于解析出了关于血月之夜的情报。
“三日后吗？朱雀被大江山的家伙击碎，不知名的小老鼠杀死了玄武，剩下的青龙和白虎，我们港口组织也拿下一个吧。时间就定在明日的黄昏吧。”
命令下达，港口黑手党主动出击，正式掺和到邪神解封的计划中来。
对于港口黑手党的行动二宫奏自然是不知道，但源宫杰一日比一日忙碌他却是发现了的。已经习惯了每天准时去强行贴贴的二宫奏都有些不习惯了。
又一次的贴贴扑空，回到自己院子的二宫奏靠着回廊柱子缓缓叹出口气来。
藤姬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宿主先生说幻境给了他新的灵感，摸鱼的时候都用来码字，他也不好叨唠对方，有点无聊啊。
“为什么叹气？”清灵的女声在头顶响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边，这个幻境世界中只有一人。
二宫奏眼睛一亮：“八重姐姐！”
“是我。”看到小孩重新恢复精神的样子，八重丛云眼神柔和了稍许。
“好久没看到八重姐姐了，你是碰到麻烦了吗？”抬头看向坐在屋顶边的少女，二宫奏压着嗓音问道：“没准奏也可以帮忙哦！”
“算是吧。”八重丛云纵身越下：“去调查了一下玄武御柱的事情。”
啊哦，罪魁祸首眨眨眼，一脸纯良：“是哪个坏蛋做出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手法。”八重丛云是个老实人，她郑重叮嘱：“我这两日都守在青龙和白虎中间，今日就是发现了一些关于那种手法的线索才离开的。这件事很复杂，你切记不要参与进来。”
“嗯嗯。”二宫奏点头保证。他炸了玄武御柱，剩下的青龙与白虎是藤姬的事情。而他接下来要做的，是满足八重丛云的期许。
让她重新做一把单纯的刀剑。
交代完嘱咐，八重丛云便准备重新回到御柱附近驻守，然而就在这时，接连两声巨响再次响彻京都。
剩下的御柱近乎同时崩塌。
四象结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