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只系统君（二十九）
鬼之子。
鬼之子。
可恶, 居然这么简单粗暴的吗？他还以为是和传说中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的诞生一样，原本身为人类却因为恶念而成鬼。
二宫奏咬咬牙，秀气的眉头拧起来, 愤愤不平的盯着远处天空上笑得狂放而张扬的白发少年, 心底“嘘”了一声。
他才不要和这个嚣张的家伙扯上关系。
勉强承认笨蛋老爸的地位也就算了, 那个该死的书状发光物居然还给他在剧情中安排了这么一出，等他逮到它的本体, 一定要给它好看！
似乎是感受到了二宫奏的怨念, 男孩的耳边适时传来了熟悉的提示音。
【剧本：[妖祸·序章·罗生门之鬼]已结束】
【剧本：[妖祸·初章·御殿宫宴]开始】
【公布任务：请试炼者为剧本画下完整的句号, 留下美好的结局。】
嗯？结束了？还有这个任务
顾不得再去想那白发“酒吞童子”的事情, 二宫奏一边思量着所谓的“任务”内容, 一边望向罗生门前的场地上, 不出意外的,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都诡异的静默了起来。
双方都是试炼者，聚集在罗生门与其说是对战，更像是在扮演“剧本”的同时, 对另外的阵营进行试探。而这【序章】已经结束，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对抗下去的理由。
只不过无论是渡边敦还是茨木童子都没有出现，副本为何会判定剧本完成了？
除非是渡边敦（中岛敦）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故。
接收到消息的试炼者们停下了攻击，这便让身为npc的八重丛云找到了行动的时机，眼见因为大妖怪的妖力而堆积在京都之上的乌云愈发厚重, 少女瞳孔之中的琥珀色也愈加的浓厚, 慢慢凝结成了浅金的色泽。
她拍了拍二宫奏的肩, 示意他离远一些，在二宫奏的注视下, 她一手拔出了别再腰间的长刀, 一手从怀中掏出绘制了繁杂纹路的符纸, 指尖的灵力将符纸燃烧后化为结界，将她与二宫奏的身影隐藏起来。
那刀的形状与二宫奏曾经见过的武士刀并不一般，是直刃的形状，见结界已经布置妥当，八重丛云将直刃长刀狠狠刺入地面，浑身的灵力也尽数灌入其中，嘴中默念阴阳术式法诀。
呼——
霎时间，青龙、白虎、玄武的灵气虚影在京都的其他方位浮现，以这三头神圣而宏伟的巨兽虚影中心，金色的纹路在平安京的上方交织成半圆形的屏障，至纯至清的灵气从屏障上的金色纹路中激荡而出，将那凝聚的妖气之云给彻底轰散，也将侵入京都的妖鬼们一并挤出了屏障之外。
悬浮于天幕之上的五条悟自然也未能幸免，只不过相比于其他被直接“弹”出去的妖鬼而言，他的退场也未失风度，保住了身为“大妖怪”的颜面。
“哎呀呀。”
被保护京都的四象结界所“拒绝”，五条悟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向前一步，靠近结界的边缘，用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妖气与灵气相碰撞，荡开水波状的涟漪。
“想要破开的话”他的目光危险的扫视过另外三只圣兽留下虚影的方位，唇角勾起：“还剩下三个。”
因为掌握了“剧本”这一先机，即便是在京都之外，五条悟等人依旧可以知道这四象结界的薄弱之点，除了作为阵眼的草薙剑，便是矗立与四条主宫道上的四象御柱。
“五条君，现在并非开战之时。”站在五条悟身后的福泽社长轻声提醒。
“嗨——”见到这位小时候曾短暂担任过他保镖的男人严重了表情，五条悟举起双手，神情无辜，仿佛那个蠢蠢欲动，想直接摧毁另外三个御柱的人不是他：
“老子我可是相当有大局观的，这件事以后再说，社长你应该也听到了提示音所说的‘任务’吧。”
福泽谕吉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见因为深入京都和尾崎红叶对战而被结界弹出去老远的宫泽贤治双手举着个东西从远处跑来，一脸的兴奋与激动：
“社长！五条先生，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唔？”六眼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附着于那物体上的气息，五条悟眉毛轻挑：“这不是被我们绑在大江山的那臭小子吗？怎么手臂都被人撕下来了？”
在白虎搏斗中被撕下一臂后又被弹飞出去昏迷不醒的芥川龙之介自然是不能回答他，大江山一行人只能打道回府，回去的途中宫泽贤治还兴致勃勃的与五条悟商议下次黑绳的绳结该如何打。
在宫泽贤治发现被结界弹出去的芥川龙之介时，从罗生门退走的八重丛云和二宫奏也在原路返回的路上看到了只剩下兜裆布，赤条条的中岛敦。
还好剩下了一条兜裆布。
少年人白净的身体上不止没有了衣物遮挡，还被淋上了大块大块的血液喷溅痕迹，不止如此，在距离昏迷的中岛墩不远的方向，二人发现了两根从肩胛部位直接被撕掉的断臂。
结合罗生门之鬼的传说，二宫奏有了猜想，他看向仰躺在地上时不时咂咂嘴，一派好梦之相的少年，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还真是命运般的相遇啊。”
八重丛云自然是不知道二宫奏在感慨些什么，等二宫奏用自己的身上的羽织遮挡住中岛敦后，她转过身，拎着被打包好的中岛敦和二宫奏返回了源氏的宅邸。
京都城内发生那么大的事儿，即便是睡得再死的人此时也都被惊动了起来。特别是像源氏这样的家族，仆从们早早便起来待命，而在二宫奏的庭院中，发现“奏大人”不见的仆从小姐又慌又急，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遍不见二宫奏踪影之后便立刻准备去别处喊人。
所幸这时二宫奏和八重丛云掐着点儿从罗生门赶回来了，示意八重丛云暂时留在不容易被发现的灌木丛边，二宫奏小小一只架着中岛敦拦下了想要去叫人的仆从小姐。
“奏大人！您这是去了哪里？还有这位是”见到二宫奏出现，仆从小姐又惊又喜，正准备叨叨几句，忽然看到了二宫奏艰难扶着的中岛敦，橙黄的烛火下，见到少年身上的血液呈现出了黑棕的色泽，让她的瞳孔微微缩小，倒吸一口凉气：“渡边将军？”
“嗯，我刚刚是和渡边将军在一起”余光扫视到中岛敦赤/裸的身体，二宫奏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去了鸭川抓鱼，身上的血液是渡边将军砍杀进犯妖鬼时留下的。”
仆从小姐有些懵逼，但二宫奏既已平安归来，又和身为源氏四臣之一的渡边敦在一起，仆从小姐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出了二宫奏的庭院。
等仆从小姐离去，又将中岛敦放在自己的床上安置好，二宫奏返回灌木丛，找到了还留在此处的八重丛云。
“八重姐姐，我就知道你还没走。”
仗着自己年纪小，逮着了个不错的时机，二宫奏决定利落下手，直接从“知情人士”八重丛云这里得到鬼之子的消息。
听到二宫奏的声音，呆愣的看着西方发呆的八重丛云回过神来，顺手拍死一只嗡嗡飞到二人周围的蚊子，再次熟练拎起小孩离开了灌木丛，跃上房顶。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京都就要陷入混乱，以你的身份行走在京都实在是太危险虽然源氏也不是久留之地，但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这里对你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八重丛云的声音极轻极轻，即便是坐在她身边的二宫奏也只能勉强听见。
“因为‘鬼之子’吗？”二宫奏微微侧头，认真的看向八重丛云：“‘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意思。”
见二宫奏一脸的严肃认真，八重丛云想笑，嘴角却未能成功勾起，“小奏，虽然这番话由我说来会很唐突，但我并不希望你一无所知的将命运全交由他人操控。”
“从哪儿说起呢？就从‘鬼之子’吧。”
少女为二宫奏讲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传说在千年之前的神话时代，有一位从高天原上堕落的邪神作乱人间，但他很快就被同为高天原神灵的须佐之男斩于刀下，然而，神灵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特别是被鬼气浸染的邪神。
于是须佐之男将其之重伤后以四象圣兽的结界作为封印，镇压在京都天皇御所下方的祭坛之中，整个结界的阵眼便是从八岐大蛇尾巴上剥落下来的名刀——草薙剑。
“那便是我。”八重从云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身为刀剑付丧神的身份，同时解下了腰间的佩刀——也就是她的本体，天皇御所失窃的三神器之一，草薙剑。
“‘鬼之子’计划是源氏秘密进行的一项与邪神【八岐大蛇】有着密切关联的计划。”
“虽然已经过去了近千年，但那毕竟是邪神，作为阵眼的我能够清楚感知到他的力量非但没有被时光消磨，反而借助这千年的疗养恢复了与须佐之男大人战斗时所受的创伤。”
“那么，如今八重姐姐你离开了天皇御所，四象结界阵点之一的朱雀御柱又被破坏，岂不是说明邪神很快便要冲破封印？”二宫奏好奇询问，心底悄悄在备忘录中又记上了一笔。
副本的最终大boss不出意外就是八岐大蛇，由此推断提示中的“为剧本画下完整的句号，留下美好的结局”也必然与之有着密切联系。
什么是“美好结局”呢？是全员通关，无一人死亡的美好和谐大团圆，还是参与者心愿与夙愿都得到满足的“释然”？
美好与否，他们这些局外之人只能猜测，真正能给出答案的，是局内人。
“邪神冲破封印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我无法回归御所，四象御柱被毁，想要彻底摧毁封印，还需进行血祭。”
“而最佳的血祭对象便是小奏你——身具鬼气与灵气，妖鬼血脉与神灵血脉的神鬼之子。”
中指抵住男孩的眉心，八重丛云眼中流露出切实的怜悯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