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只系统君（二十七）
虽然性格中潜藏着和好友同出一辙的恶劣因子，但夏油杰本质上还是个遵纪守法、相信“正论”的好少年。不可能放任一个在他眼中是需要保护的“弱者”的中岛敦去和大妖怪茨木童子对战。
中岛敦从昏睡中醒来，就听到了仆从小姐传递的消息，他不放心的再次确认：“杰大人真的是怎么说的吗？真的不用我还钱？”
“是的，渡边大人。”
“呼——太好了。”顾不得还有人守在一边，中岛敦高兴且感动的将头埋进被子中，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还有一件事。”看着“渡边大人”可爱的小动作，仆从小姐微微一笑：“将军大人说，如果渡边大人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奏大人。”
“奏大人？”中岛敦将脸从被子中放出来，眼神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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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大人此时很郁闷，他已经在源氏的宅邸中搜查过一整圈了，就连书房后面的暗室都趁着他出去巡视的时候去溜达了一圈，发现了源氏密藏的锻刀手记和刀剑付丧神保养指南，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鬼之子】的消息。
要么是此事确实与源氏关系不大，要么便是这件事对源氏而言牵扯过于紧密和危险，让这个在平安京中可以称得上是顶级权贵的家族，都不敢在家中主宅留下半分消息。
难搞哦，难搞。
盘腿坐在庭院中池塘旁边的山石上，二宫奏随手往池塘中撒着仆从小姐准备好的鱼食，轻声的叹出了一口气。
从源氏内部难以获知鬼之子的信息，二宫便将主意打到了八重丛云的头上，只是不知道那神出鬼没身手矫健的付丧神小姐何时才会再次出现。
正当二宫奏漫无边际的发着呆时，却见池塘水面的倒影上倒映出了一个白发少年的身影。那少年有着一头狗啃般的奇特刘海，一双好看的紫金色眼眸盛着善意望向他。
见二宫奏回头看向自己，少年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挥挥手，自我介绍：“我叫中渡边敦，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奏大人。”
明明是个青涩到不像话的未成年试炼者，叫出“奏大人”这么中二气息满满的称呼他却显得相当坦然。
被npc小姐唤这个名字的时候二宫奏还没什么感觉，但被中岛敦一本正经的称呼为“大人”，二宫奏的中二感得到了极大满足。他站在山石上，借助山石的高度与中岛敦一般高度以后，蓦的绽开笑容：
“我知道你，是兄长大人手下超级厉害的剑士！”
“哎！”中岛敦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再次暴露，却见眼前的小团子迅速模糊过这一话题，向他递过一把鱼食：
“呐，渡边将军，要一起来喂鱼吗？”
在中岛敦的印象中，像二宫奏这么大的小孩子已经拥有了“竞争”的资格，毕竟因为物资的限制，孤儿院里六岁大的孩子便已经开始为了午餐多吃一个土豆而和同龄人竞争，这让他很难对“孩子”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会克服反感主动接触二宫奏，更多是为了报答“将军大人”的收留之恩。
但真正看到玉雪可爱的团子向他伸出手，回复于他同等善意之时，年岁不大的少年再次傻乎乎放下戒心，接过了二宫奏递过来的鱼饲料，和小孩一起喂鱼。
“渡边将军也喜欢喂鱼吗？”
“欸？我吗？还好，比起喂鱼，我对吃鱼更感兴趣，像是这些鲤鱼虽然刺多肉少，但也是可以吃的。冬天的时候，用河里的鱼顿一锅白色的鱼汤，又烫又鲜，再在里面加入青菜和豆腐”
“真是不错的想法。”二宫奏也被勾起了馋意，他再次向池塘中抛下出一大把饲料：“那我们先喂一喂，然后选一条最大的去炖汤吧！鱼头豆腐汤怎么样？”
“可可以吧，但是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这些鱼类都还未生灵，不用担心被吃掉的鱼会产生怨气，化为妖鬼来报仇。”
“不是这个啦”
一边交谈，两人不知往池塘中又撒入了几许饲料，等手中饲料撒完之时，才发现池塘中的红背鲤鱼已经有好几条撑的翻起白白的肚皮。
“怎么办？”中岛敦隐约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观赏性鲤鱼很贵的新闻，自动将翻起肚皮撑死的鱼换算成了他认知中最贵的电视机的价位。
“吃了吧。”二宫奏折下一根长度适中的树枝将漂浮在池塘中心的鱼扒拉到身边，用熟练的姿势抠起鱼的两腮将之提起，掂量掂量它的重量：“还不错，这么重的话，虽然骨架大，但肉也不少。”
原来不是开玩笑吗？
呆愣住的中岛敦被二宫奏拉着去了小厨房，夕阳西下之时，两人坐在庭院的回廊上，就着用小泥炉慢炖的豆腐鱼头汤用起了晚餐。
感受一面吹拂而来的徐徐晚风，二宫奏远眺那慢慢隐于山峦之后的橙黄色火球，咽下一口鲜美而滚烫的豆腐，目光扫过身边正与鱼头奋斗的少年，心中升起了欺负老实人的坏心眼。
“渡边将军，你知道‘逢魔之时’吗？”
“嗯？”回应他的是少年清澈单纯的疑惑目光。
“人们相信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时间，当太阳隐墨于山丘之后，天幕被黑暗吞噬之时，原本因为畏惧阳光而躲藏的魑魅魍魉，幽魂鬼怪都会倾巢而出，祸乱人间。而当时最为有名的两位妖鬼之王，一个名曰茨木童子，一个被称作酒吞童子。”
“茨木童子？”中岛敦因吃饱喝足而红润安详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重复着早上还听说过的名字。
“是的哦，我听哥哥说，最近似乎有茨木童子要袭击平安京的传闻，现在街上一到黄昏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影了，嘛，可以理解，毕竟那可是茨木童子——据说他以婴儿的头骨作为杯盏，每天要吃掉三个成年男人和三个成年女人的肝脏。”
“是、是吗？”中岛敦放下碗筷，艰难的露出笑容：“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这些碗筷就由我送到厨房里去吧。”
“麻烦渡边将军了。”二宫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害怕，目送中岛敦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门口处。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中岛敦的气息，他才向着从而安静的庭院中轻声招呼：
“现在没有人了，可以出来了吧？”
“八重姐姐。”
被小孩叫出自己的名字，八重从云索性不再隐藏，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原先中岛的所做的位置上，便重新出现了一个身着劲装的梳着干练马尾的少女。
“你这个小家伙倒是机灵，我怎么不知道茨木童子一天要吃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心肝？”见二宫奏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八重从云捏了捏小孩两颊上的奶膘，装模作样地恐吓道：
“说谎的坏孩子可是会被整的妖怪吃掉的。”
“因为那孩子真的不适合掺入进来嘛。”二宫奏摊摊手，目光投向中岛敦消失的方向，明明自己是个比中岛敦还要小的孩子，说话的语气却一本正经的像是大人。
八重丛云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揉揉男孩柔软而蓬松的头发，告诫道：“他可是源氏四将之一，就算外表再怎么柔软温和，那一手剑术也少有人能匹敌，轮不着你这个小家伙来操心。”
听她这话，二宫奏也只是笑着，知道自己和八重丛云跨频聊天，干脆转移了话题，他揪住少女的衣袖，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向她：“八重姐姐你今天来是因为罗生门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嗯，我在平安京周围消除阴气之时，听附近的小妖怪说丹波国有异动，大江山更是放出消息，说要看看京都的结界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提及正事，八重丛云也严肃了神情，说出自己的担忧：
“虽然四象结局最近削弱了很多，但因为作为阵点的四象御柱还耸立于平安京的四条宫道上，防御力依旧不可小觑，唯有被朱雀街的宫门——也就是罗生门因为常年来受到阴气和怨念、恐惧侵染成为四象结界的薄弱点，如果大江山妖怪真的有袭击平安京的想法，定然是从罗生门突入。”
八重丛云看了眼二宫奏蓝色的眸子，想到这孩子降生以来围绕在他身边的恶念，于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继续道：
“丹波国距离京都的距离并不算远，以大妖的速度一下午时间便能往返一个来回，所以这些天我都会驻守在罗生门附近，你这个小家伙和千万不要乱跑。京都，快乱了。”
妖鬼能依靠吞噬大妖血脉的幼崽而完成血脉上的蜕变，从而使能力增强，像源宫奏这种拥有大妖血脉却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家伙，若是被混入京都的小妖怪们碰上，妥妥一块行走的肥肉。
安心待在源氏之中是不可能的，比起面对危险，二宫奏更加不能忍受在这次任务中主动权的丧失。见日光已经完全隐没，八重丛云站起来准备离开，二宫奏手疾眼快拉住少女纤长的手指：
“八重姐姐就是来和我说这个的吗？可恶，我还以为八重姐姐是来专门找我玩的呢。我这么乖，怎么可能乱跑。”
这番茶里茶气的话说的二宫奏自己都泛红了脸颊。但在完成任务的目标面前，节操什么的都是浮云。
刚刚产生灵智不久就差点被渣女蠢男pua了个彻底的八重丛云那见过这阵仗？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个小鬼头肯定另有打算，但迎上二宫奏信任期待中带着些小忐忑的目光，刀剑付丧神被萌的抗不住了，她停下准备离开的步伐，蹲在二宫奏面前，“说吧，想干什么？”
“嘿嘿。”二宫奏不好意思的含蓄一笑：“我想今晚去罗生门哪里看看。”
“不行。”八重丛云差点被气笑，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
“我不怕危险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八重姐姐带着我吗？大江山的妖鬼也不一定会今天突袭京都，对吧对吧。”二宫奏双手合十，恳求道：“这是我一生的愿望！求求了，八重姐姐。”
这一次八重丛云倒是没立即拒绝他，见状二宫奏乘胜追击：“只要八重姐姐今天能带我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跑到那边去了。”
“你不是说自己很乖从来不会乱跑的吗？”八重丛云挑挑眉，但在短暂的思考过后还是答应了。毕竟这个小滑头既然起了心思，断然不可能轻易罢休，倒不如和她一道，好歹安全有保障。
于是乎，在将煨鱼汤的小火炉收起来以后，八重丛云单手抄起二宫奏，借助夜色的掩护在源氏宅邸的屋瓦上疾行开来。
中岛敦拉开障子门透气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场面。
浅淡月色下华丽庄重的源氏宅邸更显巍峨，如同静默的巨人，而在这“巨人”的肩上，单马尾少女身形矫健，只在月光下留下一片剪影，简直就像是夜中精怪显灵。
显灵？！
本是为了透气而开门的中岛敦直接吓出一身冷汗，但随即凭借着敏锐到近乎非人的视角，中岛敦还看到了被精怪挟持在手中的男孩——不是源宫奏又是谁？
救？还是不救？
眼看精怪的身影已经远远消失在远方的屋墙出，中岛敦咬咬牙，终究还是决定去救人，但就在他决心刚刚下定之时，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
“不行不能晕最近明明有吃饱的”
属于【渡边敦】的院子里，白发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如月光般洁白而美丽的狰狞巨兽，睁开那闪烁凶光的橙黄兽眸。
异能力——月下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