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白月光
[沈拾,你晕了快三天了。]在沈拾醒来的时候,系统说道。
三天?想起魔教那边还有一大推烂摊子没收拾,沈拾起身时却扯得腹部的伤口生疼。
她腰腹的伤口在系统看不过眼后,先前已经通过系统的能力包扎好,说是仼务者的一点小福利,因此也不至于失血太多。
沈拾只好在秘境中休息了半天,就赶回魔教去。
“沈拾那人是个信不得的家伙!教主你可不能轻信那阴险小人啊!”
刚回到魔教,听闻司千沙和其他人似是金文殿讨论着什么,沈拾过去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这话。
随着沈拾推门而进,金文殿内摆放了一个长桌,司千沙坐在最尽头的位置,神色晦暗下隐藏着怒意,而其他教众坐在长桌的左右侧,看见沈拾进来了,所有的目光顿时投注在她身上。
“来得正好。”司千沙冷笑道,她看向沈拾,像是想要众人宣布着什么似地,大声地说首:“往日后,你便是我的护法了。”
“教主三思啊!沈拾这人是正道那帮伪君子堆里出来,可以用她,却不能重用她啊!”
“就是啊!谁知道她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而且沈拾做事的手法不似魔教人那般狠辣,倒是继承了正道那一派的犹柔寡断,若是让她当了这护法,那还得了!”
魔教教主的护法,明面上似乎只是教主的第一护卫,负责保护教主的安危,实际上护法的身份却是掌握了魔教不少权力,仅次于教主之下,却在所有教众之上。
护法的位置已经空了好多年,如今却是被一个横空出现的原正道之徒所占,自然引起众人的不满。
因着众人的抗议,司千沙的脸色更黑了下来,她用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本座决定的事,还需经过你们的同意?”
众人被那恐怖的气势一吓,声息顿时少了些,这时坐在司千沙右侧的一个少女发出了如铃铛般清脆的笑声,她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脸上纹满了红色的咒纹,却依旧能看见那漂亮的容颜。
那少女仿是无邪似地歪了歪头,望向沈拾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狠狠打击了那些正道一番,而且……”
“很有趣。”那少女身旁竟坐着一个模样和她如出一辙的少女,只是那少女脸上的咒纹是蓝色的,蓝咒纹少女比起那活泼的红咒纹少女,更多了几分沉稳和淡漠,她接过红咒纹少女的话道。
沈拾认得那两个看似很纤细的少女,却是司千沙的得力手下,二人是双胞胎,红咒纹少女是姐姐,名唤茹东玲,善用毒,蓝咒纹少女是妹妹,名唤茹西玲,善用暗器,她们平日主要负责严刑逼供。
听见茹西玲的话,茹东玲禁不往乐得笑了起来,那棕红的眼眸像是猫科动物般弯了起来,道:“是呀,不是很有趣吗?昔日正道的宠儿,如今却是为魔教教主效力的忠心护法,我和西玲最喜欢这般好玩的事了。”
在司千沙的左侧也是她的得力手下之一,一高大沈默的男子,皮肤黝黑,披着兽皮的卷发男子,他叫牛一,素来寡言,主要是负责训练魔教的人才。
在这次会议中,牛一没有反对,似乎也没有仼何异议。
“要是大伙如此不满的话,我还有一个提议,魔教后不久将会开始攻陷其他门派,白榕派便是第一个目标,既然如此,便让沈拾来负责这件事吧。”茹东玲笑眯眯地道:“相信那亲手了结至亲师妹,屠杀门派的人,肯定是可信的,到时再让她名正言顺地接管护法之位,教主,你看如何?”她看向司千沙,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味。
这个提议让司千沙的幽幽的目光落到沈拾,半响,她开口只说出两只字,道:“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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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莫要再喝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蓝衣女子柔声地劝道,正是那天沈拾在寿月殿里撞见的其中一位女宠,蓝衣女宠名唤若水,是几位女宠中性子最温柔的。
在一旁的那些女宠也正担忧地看着只是闷闷喝着酒的司千沙,黃衣的灵动女子是月杉,粉衣的娇媚女子是依柔,红衣的飒爽女子是那日激怒司千沙的女子,名叫芫华。
近来,教主实在很不寻常,她素来是言出不二的人,那天说要罚他们,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今天金文殿的会议完结后,也是来到后花院,说是请了戏班来和女宠们一起取乐。
却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戏,倒只顾上喝酒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教主的心里是藏了什么事。
可她们也不敢问司千沙,只能偷摸着劝她不要再喝那般多,她们虽说是女宠,却并非像传闻中说的那般是被强拐来,倒不说是身陷苦境时被司千沙拉了一把,自愿进到这后院里充当女人的女宠。
因而对司千沙都抱有感激之情,现下见她这般愁眉不展,她们都纷纷想为司千沙来分忧。
“瞧那姑娘,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竟像是那天上的仙子——”
台上的戏子唱得正是起兴,那是一出讲述凡间一虔誠的书生,得到天上的仙女帮助,最后成功考取功名的故事,现下正演到那书生初见仙女。
眼神漫不经心地游离在那台上出演仙女的女子,那女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身穿一袭仙气飘飘白衣,倒真像是那天上来的仙人。
却见司千沙脸颊泛着醉红,她像是有些醉了,轻摇头哼笑,含糊道:“什么狗屁仙子……你们有见过真的仙女么……呵……本座就看过……”
“教主?”一旁的依柔眼含担心地唤道,几位女宠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脸上带着相似的神色。
看着众人,司千沙当着她们的面一饮而尽,眼神沉浸在回忆里,喃喃道:“那时魔教刚开始崛起……那些正道……说是要趁早将邪魔歪道……砍草除根……”
她迷迷糊糊地倒着酒,呵笑道:“然后他们在那高林中……围堵本座……本座像只过街老鼠般……拼了命的逃……”酒壶里的酒水全被她倒洒了。
月杉抿了抿唇,想要拿过司千沙手里的酒壶,却被对方推开了手,司千沙继续如那醉在水中的鱼一般,矇眬地道:“可那些该死的……还是往本座身上射了几箭……然后一支箭却是将……那本要刺穿本座心脏的箭……打落了……”
她的眼眸中,仿佛映出当时的情景,说:“射出那救命一箭的人……一身白衣……模样极美……是真正的仙女……”
扶住司千沙摇摇欲坠的身子,芜华失措地道:“教主,你醉了……”
像是听不见红衣女子的话,司千沙眨着一双如夜中星火的眸子,笑道:“那仙女……呵……那似是流云般不可触及的仙女……却是说要成为魔教的人……她说她会陪我坠入这万丈深渊……”
那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多年来,司千沙的自负下藏着深深的自卑,她一眼就看出那人是天上的云,而自己则是地上的泥。
那有云和泥混在一起的道理?
可那人就像她年少时埋在心中渴望成为的人,她既想看着那人一尘不染,高不可攀的模样……
……也卑劣地想将那人拉进这污泥,陪她一起身陷囹圄……
“这些年本座也不肯相信她……如今……”司千沙眼眸垂着,她的手随着意识的迷糊轻轻松开。
如今……
便信一次好了……
那酒壶碎在地上,洒出的酒水,映出天上那轮洁白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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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忙于魔教的事,沈拾一方面不能让人看出自己身体的伤和异样,免得引人揣测怀疑,一边又要处理教中事务,不知不觉间竟是忙碌了半个月。
[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何事?]沈拾思索道。
系统想了想,道:[忘了我么?]半月来沈拾太过繁忙,这还是这月对系统对说的第一句话。
见系统似是有一点小小的不满,沈拾朝那空荡荡的虚空看了一眼,道:[你也曾与我失去了联络几十年,那你是忘记于我了吗?]
一句话就把系统堵回当缩头乌龟。
夜已深,魔教近来针对正道门派制定了不少战略,她看着面前像是小山高似的战略方针,心想要熟读这些资料,一字一句反复地琢磨,大抵对之后的事会有不少用处。
说来,那对双子似是对她有不少兴趣,只是却是充满了满满的恶意,沈拾想要不是司千沙的关系,她可能转头就会被下毒偷袭。
和双子相反,牛一对她似乎全然没有好奇之心,或者说他似是对什么都没有想要窥探的冲动,像是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一般,他没出表现出对沈拾的厌恶,也不代表他心里是接纳她的。
这里确实和白榕派不同。
若要想在这里度过日子的话,便要留些心眼才好,沈拾想道。
正在这时,从门外传一道平静如竹子上流水般的声音,道:“沈大人,教主让属下来给大人送吃食。”那是束谨的声音。
如今沈拾也算是教中的大红人,有些教徒变得对她讨好,有些更加不屑她,可束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
“进来吧。”虽然不知为何司千沙无端地让人给她送吃食,沈拾还是道。
在束谨的手上盘子上,放着精致的糕点,沈拾素来对口舌之欲淡薄,并无偏爱,唯独对那些清凉的糕点会多尝几口,看到对方送来那碟糕点,也不知是有所察觉,还是误打误撞。
“教主说沈大人近来的脸色不太好,特意吩咐下人做了些糕点来给大人。”束谨解释道:“这些糕点有别于凡间的吃食,里头暗含着灵气,吃了有助于肉身和修炼。”
放下糕点后,束谨便自觉地离开了,沈拾看着那盘小吃,想道,虽已万般隐藏,可这朝夕相对,对方也是会有所察觉,只是不觉对方是会挂心这些的人。
[那魔头突然对你这么好,莫不是想早于那小鬼头给你下毒?]系统似是无事发生般地回来,她说的小鬼头便是茹东玲。
[她若想我死,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下毒,一句话就行了。]沈拾摇摇头,否认了系统的猜测,她夹过一小块糕点放予口中。
系统看着沈拾平静地吃了几口糕点后,却忽然脸色一变,竟是捂着腹部,呕出一地的血水。
[还真下毒啦!?]系统惊讶地道。
沈拾摇了摇头,她唇畔还溢着血液,道:[系统,我想起我忘掉什么了……]她一顿,道:[……我忘吃药了。]
那半月吃一次,用来巩固丹田的药,刚才那是因她丹田不稳,气血翻涌,才硬生生被逼出那几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