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傀儡
为什么沈拾会这个时寄信给师父？
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
“师父，这信是沈拾的笔迹吧，为何……她会写信给你？而且似乎与梦月台有关……”
在大殿上，袁千凡拿着信纸，向平书南质问道，在看到信纸的那一刻，平书南的脸色煞白了一下，他稳住身影，蹙眉对袁千凡道：“你偷偷潜进藏书室？”然后扫过一旁想装作置身事外的隗清道：“而你，却是陪她一同胡闹？”
刚才找到这卦信，袁千凡那冲动的性子，立马就要去找平书南讨个说法，隗清去拦她，却也是拦不动，只能扶额看着袁千凡去找平书南。
“师父，你究竟藏了多少事不和我们说？”袁千凡嗓音微抖道，眼里带着不被信任的受伤。
见状，平书南深呼一口气，他语气冰冷地对袁千凡说道：“一封信能代表得了什么，没错，这封信确实是沈拾写的。”
他看着袁千凡脸上那果然如此的神情，道：“可那如何？为师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不过是那孽徒写信回来嘲讽正道坠落，说魔教如何好，为师念在她曾是为师的徒弟，顾全她最后的颜面才没有说，你却来这里追究为师？”
听见平书南的话，袁千凡神色变得灰败，不可置信地道：“师父，你、你说得都是真的？”
因着袁千凡的话，平书南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悲痛，很快地，他又回复到冷苛的模样，道：“为师因何要骗你？”
他看向一旁看戏的隗清，说道：“隗道友，我们门派一向很看重你的能力，对你在门派的活动平素都很宽松，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而乱了规矩。”
见平书南提到自己，隗清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哎哟，都怪那孩子非要缠着我要我帮她，不然就一直骚扰我，我这不是一时被烦得都糊涂了，没下次了，绝对没下次了！”她瞥了袁千凡一眼，只见对方眼中带着恼怒，她赶忙移开眼神。
轻叹一口气，平书南揉了揉鼻梁，对袁千凡道：“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们？好，我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低垂着眼眸，说道：“已经找到你二师姐了，接下来我会派人去救她回来，琼儿还活着的事，你们绝对不能说出去，连门派的其他人都不能告知。”
明明是一件喜事，他神色却仍旧忧愁。
听到平书南的话，袁千凡和隗清神上皆充满了惊喜，尤其是袁千凡，她不禁欣喜地道：“找到二师姐了？是如何找到的？”她又不解道：“这般的喜事，为何不能和其他人说？”
像是袁千凡在胡闹一般，平书南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以为魔教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二师姐么？为师这次使了些法子能瞒过他们，甚至让他们相信琼儿已经死了。”他悲哀地道：“但魔教一天未亡……最好天下人都不知道琼儿还活着。”
这番话犹如当头一棒一般，让原本还沉浸在喜悦的袁千凡，瞬间清醒起来。
又是一声叹息，平书南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是想让你们知道，琼儿回来后，你们就别再要提起沈拾，莫要再去掺和一些你们不该掺和的事了。”
他愣了一下，神色不清地道：“……就当是……没有这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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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榕派昔日的大弟子将玉兰君一剑穿心的事，很快便传遍整个修真界。
听闻，当时看到台上的光景，白榕派很多弟子都愤怒得尝试冲破禁制，平书南却是不为所动，他只是合上眼，不愿去看台上光景。
可所有人都看到平书南那抖颤的双手，以及眉间那抹哀痛的神色。
“今天，诸位掌门，以及年轻有为的小辈们聚在一堂，为的就是商论一下有多少门派，愿意参与此次正邪之战？”
这处像是仙境一般，四周被白雾所环绕，用白玉制成的圆台上，覆盖了大篇龙的金纹，像是只是为那画上的龙点晴，便能乘风飞起。
这是白玉台，从台上往下看，只能看见无尽的白雾，雾气浓密的程度像是那急流之下的瀑布般，壮丽而令人生出惊叹之情。
往日修真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会在这白玉台商量那些大事，但求正道能取得共识。
方才说话的便是紫月宫的宫主亿南仙子，亿南宫只收女弟子，门派的功法以诡秘新颖而出名，是近几十年来堀起的门派之一。
虽不是最强势的那些门派，可亿南仙子广为结交其他门派，总是笑脸迎人手段极其圆滑，因此她来领话头，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眸光扫过众人，忆南仙子如沐春风般笑了笑，对身穿一袭蓝衣白纹衣袍，眉目祥和的老人道：“水云派掌门，你意下如何？”
那老人是水云派的掌门王之山，他身旁坐着一位少年老成，端庄秀雅的女子，便是水云派的下仼宫主孟辰雪。
听见师父被忆南仙子拋了个话头，孟辰雪不禁看向王之山，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只见王之山摸了摸那又长又白的胡子，平和地说道：“如今魔道横行，水云派自然也愿意出一分力，如今正道的门派就像是同一条船的人，船沉了，谁也活不成。”。
听见王之山的话，忆南仙子满意地颔首，她看向孟雪辰，向这位小辈问道：“那孟小友呢，你可跟你师父想的一样？”
见话题落到自己身上，孟雪辰先是一怔，才答道：“我自与师父相同，正道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她想到沈拾时，不禁有几分唏嘘，可那又如何，对方不再是她年少时仰慕过的那位高洁之人，如今不过是魔教那些狼狈为奸的人中的一个。
“当真是少年的雄心壮志。”亿南仙子调笑道，转而看向其他掌门宗主，道：“那不知其他诸位，又是有何想法。”她打开扇子，遮过嘴边的一抹笑意。
惜寒派以体修为多，门派的掌门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体强壮结实，眼中是仍有着少年时的那种不羁，他扬起嘴角，肆意地道：“我们惜寒派自然不甘落后，先说定了，这次正邪大战要是被我们惜寒派抢尽风头，其他门派也千万不要灰心丧志，哈哈！”
“就你门派里那些不用脑子的弟子？只怕没跑两步，便掉进了魔教设下的陷阱里了吧。”雨乐宗的宗主，一位穿着粉色纱衣，眼下有一颗泪痣的女子呵呵笑道，雨乐宗的宗门思想以谋略为重，自然瞧不起不练脑子，只练身子的惜寒派。
听到雨乐宗宗主那嘲讽的话语，惜寒派掌门哼了一声，也学着对方那阴阳怪气的话语道：“听闻这次被魔教抓了最多人的正是雨乐宗，看来脑子好也没什么用啊，倒不如跑得快呢！”
这次雨乐宗不少修士被魔教抓去，损失不少，正是雨乐宗宗主痛处，被让对方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掀开伤疤，她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气怒道：“你……！”
“现下这种情况，大家就别要闹矛盾了。”忆南仙子出声劝阻道，她一双眸子看向不远处安静的女子，道：“采莲门门主，你请说吧。”
女子一头如雪的白发，额间一颗朱砂痣，即便身旁的人声喧鬧，她也像是坐在那莲花里的菩提像一般，恬靜而典雅。
采莲门向来不问世事，门内的弟都善于观星象，上天文，下地理，更有些资质佳的，能算出人们的命数，倒有不少人好奇采莲门的想法。
闻言，采莲门门主眼帘半遮，悠然道：“就在前不久，我从那天上看见了那些紧紧相连的红线，那些命运的红线，就连采莲门也陷于其中。”她抬起眼眸，露出一双幽然的眼眸，轻声道：“如若不能避开，便只能接受，所以采莲门也会参战。”
因着采莲门的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就连那向来不问世的采莲门都愿意赴这趟浑水，哪他们又怎能不参加呢？
一下子，众多门派都应下了这事，互赠予门派的信物给其他门派，以示意原和表合作关系。
可数来数去，却还差一件信物。
眸光落在那全程默然无声的男子身上，亿南仙子笑道：“孟掌门，可就还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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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拿着血红的人形符纸，沈拾想道，大概没人想到她这个叛徒，正是平书南请来的帮手。
［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你那人偶戏还是挺不错的，要不是我知内情，还以为那是真的平尤琼。］系统称赞道。
就在此前梦台月那天，那台上的平尤琼实际上是假的，那假人的神智和行为皆是由沈拾操控，甚至于假人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呼吸，都是出自于沈拾。
系统回忆道：［可你究竟是如何弄出这么逼真的戏？］它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看管着沈拾，自然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
沈拾答道：［我把一半的元神化作傀儡，那傀儡用平尤琼的气血所炼制而成，模样也是跟其而化形。］
她曾学过一种以消耗元神的方法，化成傀儡的方法，这种方法化成的傀儡外貌和气息与活人无异，只是没有自身的灵智，而是要由本体来操控这个□□。
如若是用灵宝或法术化成的傀儡，终究无法与活人比拟，因此若要瞒过司千沙，瞒过众人，沈拾只能选择用这种方法。
系统有些讶然地道：［元神便是人的灵魂，少一点都会造成巨大的损伤，你还少了一半，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无非便是折去一半的寿命，身体渐渐变得衰弱直至消亡，而元神缺失的人更无可能成仙，可以说这辈子的仙途也毁了，沈拾想道。
［我之前虽说你终是要为仼务而死的，可你这样下去，不会在完成仼务前就没命了吧……］系统犹豫地道。
沈拾摇摇头，道：［别担心，我都算好了。］
自魔教在梦月台那天狠狠羞辱打击了正道一顿后，沈拾只来得及见了司千沙一面，连庆功宴也没有去便独自一人偷偷赶到那小山谷下的秘境里。
消耗一半元神之后，因为元神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所以极其容易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这个时候有旁人在身边，只会使情况更恶化。
所以沈拾来到这个秘境，甚至在洞窟内布下了针对自己的禁制，即便自己走火入魔，要闯出洞窟外也要费耗精力和时间。
［系统，你若是不喜欢见血的话，就先屏蔽眼前的景象吧。］沈拾撑到如今已是到极限，她能感到体内翻涌的灵力，那些灵力不似平日那般乖顺，而像是狂乱的雷电在体内乱窜。
汗水马上就沾湿了她整个后背，沈拾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在这一刻，平日那从不让她所动的恶念，此刻却是围绕在她的脑海里。
贪念、杀念、愤怒、慠慢……各种各样不可碰的恶意，此刻却是她心中所想，心中所求。
与其说是情感，倒不说是种种莫名的冲动，在告诉她应该愤怒，应该要杀人，应该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在沈拾反应过来前，便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抽出了剑，在那剑刃上，倒映出她那暗红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