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娘，娘你放手!”
场面顿时又闹了起来，而寺庙来了几个和尚，半强硬态度地把她们请出了佛门。
我佛慈悲，但也不是这么用来打扰的。
半道折返而来的孟辞看着那一幕，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身后的拾翠见她不往那边走了，便问了一句，“小姐，不帮?”
“帮不了。”摇了摇头，孟辞扯了旁边假山石头缝里的一朵小花递给拾翠看，“瞧出点什么意思来没?”
拾翠觉得她话外有意，应该是在说那张秀才家三人，接过那花后，琢磨片刻，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那张秀才虽说疼惜媳妇，是个懂事理的，但张母一闹，他便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还用最激进的法子与其母对抗，这反而让张母更加恨透了被儿子护在身后的儿媳。”
“嗯，那老夫人虽然看起来是在没得章法的无理取闹，可不得不说，在庙里这样闹上一通，也是打得她儿子儿媳一个措手不及，且没有退路。”
拐了个弯，孟辞带着拾翠按照记忆往孟老夫人她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唉都说可与共患难，不可同与乐大多是出自在夫妻男女之间，可往往有时候婆媳之间发生的也不在少数，像张家那种情况，倒还算是好的，至少陈氏有她相公护着，可日子久了，便是再深的情分也会在母亲的胡闹矛盾里变得越来越淡薄。”
听到这里，拾翠不禁也感叹一句，“陈氏真是可怜。”
“可怜吗?我倒不这么觉得，路都是自己选的，无论荣华富贵还是贫贱苦难，最开始的时候，都一定做好了铁了心不回头的打算，人生就像赌局，陈氏捏了她相公一颗好棋，但同时也多了一颗张母这样的坏棋，两颗棋子之间是紧密相连的，要舍坏棋，便容易丢失好棋，如此该怎么办呢?”
唇角微扬，孟辞回过头看了一眼求知欲旺盛的拾翠，将她手里捏着的那朵石头缝里的小黄花拿了过来。
“往往绝境并不代表着无望，会下棋的人想到的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异口同声的一句，孟辞笑着与拾翠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到相同的目光。
莞尔一笑，卷长的睫毛轻颤抖动，孟辞将手中的小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没有什么大的花香。
“你看这朵花，明明生长在石头缝间，依旧能够长得如此好看，可若是将它移植到花瓶之中，兴许连一天都活不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拾翠深思琢磨了一下，试探着说了句，“土壤?”
孟辞便笑了笑。
“连石头缝那样地势险要的地方都能顽强生存，缘何到了富足的花瓶中就生存不了呢?土壤是其次，重要啊还是环境，人也一样，所以刚才我看到那一幕便没有上前而去，因为我知道，就算现在帮得了一时，却也是治标不治本。”
“这问题的根源啊，还是出在这陈氏的身上，明明是下棋的人，却总是被棋盘里的棋子所左右，妥妥的恋爱脑，自我奉献怯懦人格，岂不知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只凭着一腔热血努力对别人好，和另一半那把握不住的爱意，是最不可靠的。”
“往往付出久了，别人就会认为理所当然，而当你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心爱之人身上的时候，忽略了自身的提高，时间久了，分歧和三观便会越来越不对等，隔阂和落差自然而然就会产生。”
“小姐，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恋爱脑是什么?”拾翠一本正经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求知欲，她觉得自家小姐自从受了感情的挫伤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变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不容易像以前那样被好看的男人给骗了，小姐就是太看重男子的长相，所以当初才会被温侯府世子迷得晕头转向，连衣着打扮都要按着对方的喜好来，还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就做什么的女子。
想法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极端，简直就是天差地远。
但，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多喜欢自己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恋爱脑，嗯”差点忘了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词，孟辞想了想，灵机一动，“很简单，就是我当初看走眼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就是恋爱脑，想的全是风花雪月美男子。”
“哦~”拾翠瞬间表情就恍然大悟，觉得小姐这番解释实在是通俗易懂，简单明了。
原来那就是恋爱脑，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她一定不要恋爱脑，要像小姐前面说的那样，做下棋的人，不被棋子左右。
嗯嗯。
瞧着拾翠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孟辞总觉得她好像似乎可能理解的有些过了头，但直觉往往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就是那样一种感觉。
哦对，差点忘了。
“陈氏的绣工非常不错，你找个时间，让底下刺绣坊的管事嬷嬷寻个机会，委婉一点找到陈氏去绣坊做工，慢慢接触，不要让她发现是我在帮她。”
耳边有鸟叫声传来，孟辞侧头看去，一只画眉在树梢上啄着自己好看的尾巴，空中云层飘散，如烟似雾，太阳的热度也小了许久，风过，带来沁人心脾的清凉，还有花草的香味。
“小姐，你怎么知道陈氏的绣工好？”孟辞笃定的语气让拾翠有些迷惑，难道小姐以前见过陈氏?
见她脑瓜子有些懵懵的样子，孟辞轻笑出声，“难道你刚才没注意到陈氏她们一家三口衣衫上的绣纹吗?”
“若是买来的，那也不该是布料不同绣法相似，再者，京城中的花销大，一介秀才的俸禄放在小地方还可以，京城却是不够看的，而且陈氏手上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做绣活留下的，再加上当时张秀才不是说了，陈氏给他缝补做鞋来着?”
拾翠:“!!!!”小姐这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吗?怎么突然变得更聪明了?那么混乱的场面她都能注意到这些，好厉害。
见拾翠用敬佩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孟辞淡然一笑，又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