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连丈母娘都不敢认
第五十三章
李小心和冯雨莹来到码头时，洪氏老远就招呼李小心道：“小心，我在这里。”
李小心不敢公开提药箱到这里来，拉的是一只行李箱。他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冯雨莹，看起来像一对要出远门的年轻夫妇。
李小心看到洪氏，快速向她走去。
上了洪氏那艘船，李小心看到躺在那里的那个人，不禁一下傻了眼：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己家了。躺在这里的这个人，不正是洪氏的女婿罗立南么？
现在李小心百分百确定冯雨莹刚才对他说谎了。只是冯雨莹会来送他，却让李小心感到很震惊。他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知道罗立南身份特殊，想装作不认识罗立南的样子，罗立南却热情地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医生，麻烦你了。”他并不认识冯雨莹，还以为冯雨莹是李小心带来的护士。
李小心蹲下去查看罗立南的伤势，说：“罗老板，你怎么搞的，不好好看着你的书店，跑到码头上来凑什么热闹？”嘴上说着，手也不闲着，看到罗立南被子弹打中了左小腿，立即快速地做手术。
冯雨莹和洪氏看到他们俩认识，也不觉得奇怪，李小心是医生嘛，好多人认识他的。
李小心手脚麻利，动作迅速。很快就将那颗子弹取出来了，包扎伤口时轻声问罗立南：“罗老板这是要出远门吗？”罗立南点点头，突然扭头对洪氏说：“我已经错过那趟船了，可否麻烦洪老板送我一程。钱的事好说。”李小心在一旁听着罗立南这句话，哭笑不得，哪有女婿称呼岳母娘做老板的呀。可惜他们俩并不认识，也只能这样称呼了。
洪氏疑惑地问：“敢问罗老板这是要到哪里去？”
罗立南说：“只需要麻烦洪老板送我到宁波去即可。”
李小心生怕洪氏不答应，赶紧帮罗立南说话：“洪奶奶，罗老板是我朋友，麻烦你帮个忙。就当是帮我送一趟货到宁波，运费我来出。”
洪氏豪爽地说：“没问题，既然是小心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运费就不要说了。我派艘小船送你过去就好。”
李小心得寸进尺地说：“罗老板是个斯文人，还望洪奶奶派几个身手好点的弟兄护送他过去，确保万无一失。”罗立南听到李小心这样说，又感激又有点哭笑不得，他从妻子嘴里知道李小心功夫不错，可他也不弱的。只是枪弹无眼，他若不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也不会中枪受伤的好不好？
李小心却在心里对洪氏说：这是你的女婿呀，你保住了他，就等于保住了你女儿和外孙的幸福了。你可一定得答应我。
看到李小心如此看重这个罗老板，洪氏再次爽快地答应：“好，我派八个弟兄护送他过去。”
李小心知道罗立南必是有要紧的事，才会急着离开上海，边收拾东西边说：“你们现在马上走吧。”
罗立南却谨慎地说：“外面那些警察走了吗？如果还没走，就得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去，要不然让他们看到我受伤了，又要抓我回去问话就耽误事了。”
洪氏说：“我让人去看看。”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说：“那些尸体都被拖走，警察也走光了。”
于是李小心就背起罗立南，在洪氏那几个弟兄的掩护下，下了大船，进到那艘停靠在大船边的小船里。
李小心和冯雨莹目送着那艘小船远去了，才返身回去，直接回家了。
看到李小心认识罗立南，禁不住好奇地问丈夫:“这个罗老板的书店开在哪里？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李小心谨慎答道:“我是在他到我们医院来就诊时认识他的，他说他是书店老板，我就信了，至于他的书店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我说起过，我却不记得。你也知道的，我一直忙于工作，又忙着结婚，哪有时间去逛书店。”
冯雨莹的本意是想上罗老板的书店去看看的，听到丈夫这样回答她，只好作罢。因为她没有跟罗老板接触过，并不知道他的底细。
路上，李小心期待着冯雨莹能跟他说些什么，冯雨莹沉思良久，才对李小心说：“小心，你先送我回学校一趟，我忘记拿东西了。”
李小心点点头，将车开往冯雨莹所在的那所中学。冯雨莹进了学校，立即去给姜姐打电话，告诉她“她表弟”错过了那趟船，不过乘了另一趟船走了。
守在电话那头的姜姐这才放心，也不好跟冯雨莹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冯雨莹却不知道，罗立南也是去给那个“表弟”打掩护的，真正的“表弟”已经乘船远去。甚至连姜姐都不知道，罗立南会去扮演那个要离开上海的同事，这样来掩护那个同事离开。
冯雨莹再次回到车上后，因为担心着那个罗老板的安危，也不跟李小心说话。李小心看到冯雨莹不想跟他解释点什么，也忍住不问。两个人保持沉默，回到家。跟家人吃过晚饭，回到自己家里了，冯雨莹看看李小心，噗嗤一声笑了，撒娇道：“怎么了嘛，小心哥哥，一晚上黑着脸，怪吓人的。”
李小心严肃地说：“莹莹，请你跟我说实话。我认识罗老板，知道他并不是姜小姐的表弟。再说姜小姐的表弟要去乘船，也用不着你去送吧？”
“你，你认识罗老板很久了吗？”冯雨莹心虚地问。
“嗯，我们可以说是好朋友。”
听到李小心这样说，冯雨莹反而放心了，这就说明罗老板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李小心并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冯雨莹笑着说：“说真的若不是你叫他罗老板，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姓罗。他真的是姜姐的表弟，姜姐也是想着码头那边不太平，想让我暗中保护一下他，并不需要我去认识他的。若不是遇上那两伙人在那里火拼，误伤了他，他也见不着我。你看就算是见了我，他也不认识我，恐怕他还以为我是你带去的护士呢。”
李小心想了想罗立南见到他们时的表现，确实像是不认识冯雨莹的样子，虽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妻子这样说，好像也说得过去，她跟姜姐很要好，姜姐并不知道她怀孕了，知道她身手好，求她办这点事，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姜姐跟罗立南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是表姐弟，而是一个组织里的人，要不然姜姐不会对一个表弟的安危这么上心的。
李小心信任罗立南，相信他不会是坏人，那么姜姐也不会是坏人了。这么想着，李小心才放下心来。严肃地对妻子说：“别人不知道你怀孕了，你自己知道，以后再有人托你去办这种危险的事，你不要答应他们。实在推脱不掉，就回来找我，让我去，知道吗？”
冯雨莹看到丈夫这关过了，开心地抱住李小心：“嗯，知道了，我就知道，小心哥哥最疼我了。”小俩口住一栋房子就是有这点好处，随便他们怎样亲热，都不用顾忌会被人看到。
小俩口正想好好亲热一番，却听到娟儿焦急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小心，你快去雨莹大姐那里看看，刚才陆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是雨莹的大姐快生了，想请你过去守着，放心些。你阿爸刚吃过晚饭就出诊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只能是你去一趟了。雨莹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要么我过来跟你做伴，要么你过去跟我们在一起。”说着话，娟儿人已经到了他们的客厅门口。
李小心和冯雨莹几乎同时站起身来，李小心一边去拿药箱，一边语气急促地说道：“我马上去看看情况，明明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一段呢！”
冯雨莹也紧接着开口道：“我也要跟你一起过去。”
娟儿满脸担忧地看着冯雨莹，劝阻道：“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啊，身体要紧，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冯雨莹轻轻一笑，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宽慰母亲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根本看不出来怀孕呢，放心吧，阿妈，我身体好着呢，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还是赶紧去看看大姐吧，我也好久没去探望她了。”
娟儿见拦不住冯雨莹，只能无奈地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并嘱咐李小心一路上照看好冯雨莹，确保她的安全。冯雨莹心中感慨万分，她觉得娟儿给予她的关爱甚至超过了她的亲生母亲。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娟儿的心胸如此宽广，能够容纳这么多人，并能付出源源不断的爱意。娟儿对家人的爱，宛如那潺潺流淌的溪流，虽然并不热烈，但却持久不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每一个家人，让他们时刻都能感受到温暖与爱意。
李小心和冯雨莹急匆匆赶到冯雨嫣家，看到冯兴俊和苟建翎也过来了。陆老板很紧张，因为冯雨嫣腹中的胎儿很大，他就生怕万一有点什么事，也要有冯家的人亲自在场才好，这样就不会怀疑是他没看好冯雨嫣，让大夫人使坏了。
李小心夫妇进到冯雨嫣房间前那个小厅时，冯雨嫣已经发作了，一声比一声哭喊得凄厉，吓得苟建翎和冯雨莹都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陆老板更是坐立不安，着急地在小厅里转着圈。
李小心看一眼陆老板，果断地说：“大姐夫，我进去吧，我进去指导大姐生产。”
陆老板慌乱地点了下头，伸手拉住李小心：“一定要保住她，万一——一定要保大人。”以前他的大夫人生孩子时，他也在场，也许是大夫人遵了那些古训，认为生孩子时大哭大叫有失体面，所以陆老板并未听到过如此凄惨的哭叫。今晚听到冯雨嫣哭得这样凄惨，他才知道女人生孩子会这么痛苦。
在场的人听陆老板这样说，心里虽担忧，也觉得陆老板对冯雨嫣的感情不错，心里多少得点安慰。李小心点点头，对苟建翎说：“大嫂一起进去吧，你也要多实践一下。”然后提着药箱进去了。苟建翎看一眼冯兴俊，看到他点头了，赶紧跟着李小心进去了。
接生婆和两个老妈子正在教冯雨嫣怎样用力，突然看到李小心闯进来，都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
李小心迈着大步走过去，一脸镇定地说道：“继续，大姐，你少花些力气在哭喊上，把注意力集中到孩子身上，让他尽快出来。时间长了孩子会憋坏的。”
听到李小心的声音，冯雨嫣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般，尽管依旧疼痛难耐，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将力量用在如何帮助孩子尽早降生这件事情上。苟建翎也走到床边，轻柔地帮冯雨嫣按摩着腹部两侧，并与她一同呼喊道：“一二三，用力！”他们连续喊了六次之后，婴儿终于呱呱坠地。
然而，众人并没有听到期待中的婴儿啼哭声，反而看到婴儿那张憋得有些青紫的小脸，就连经验丰富的接生婆都被吓得不敢去抱起这个婴儿。然而，李小心却毫不犹豫地迅速将婴儿倒立提起，在他的背部轻拍了两下。刹那间，房间内立刻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婴儿哭声。这如同天籁般的啼哭声，让屋内屋外的人们都如释重负，纷纷露出欣慰而欢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