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诡异
天满和天齐拿着李大人给的地图,来到当年的出事的村子。
当年官府担心疫病扩散,去往村子这边的路直接封了,禁止百姓进入。
这么多年过去,进村的路完全被灌木和杂草遮住了。
这难不倒他们,天满和天齐踏着灌木和草尖,直接凌空飞过去了。
还以为村子里也会长满杂草,可是映入眼帘的,是焦黑的石块。
海边的房子为了抵挡狂风暴雨,都是用石头垒制的。
大火只烧掉了木头的部分,石头只是被熏黑了。
天满捡起一根焦黑的木头,手一碰,就粉碎了。
天齐踢到一个头颅,黑色的头骨滚出去老远。
天满戴上手套捡起头骨,尸骨被烧过之后,又经过风吹日晒,才会变成黑色,不像中毒的样子。骨头也风化了,都不敢用力,不然会直接碎掉。
天齐又找到一些尸骨,天满检查后,依旧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
不是中毒,那是怎么一回事?
时间过去太久了,尸骨又被火烧过,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海风吹过来,声音听起来像有人在哭。
如果是夜晚来这里,肯定会被吓到。真的很诡异!村子这里没人来,肯定也是有人被吓到过,觉得这里阴魂不散。
天满和天齐在村子里转悠了半天,把找到的尸骨都检查了一遍。不过这里的骨头是不是少了些,村子挺大的,一村子的人都死了的话,按理说不应该只有这些骨头。
天满他们在周围找了找,在村子后面的树林里发现了村民们的墓地。有些坟包面前还有木牌,不过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天满他们找到一个没有木牌的坟包,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打扰了!”
天齐直接捡了一根棍子插在坟包上,一用力,坟包就陷落下去了,露出里面尸骨。
天满检查了一下,这些尸骨都是女性,年纪最大不到五十岁,年纪最小的才十五岁,都有多次生育过的痕迹。
这些尸骨是珠女吧?是谁给她们收敛了尸骨?
珠女的尸骨在这里,那她们的小孩呢?难道她们没有死,就像海娃的母亲一样,逃走了。
天满和天齐重新把尸骨埋好,还给她们立了一个墓碑,上面写着珠女之墓。
重新回到村子里,天满他们继续寻找线索。
“圈养珠女们的地方不在这里,她们的尸体是在山洞里被发现的。”天满回想着卷宗上的内容。
“这里有山洞吗?”天齐环视了一圈,这里又没有山,哪里来的山洞。
“那里!”天满指着一个小山坡。
天满和天齐爬到山坡上,天满看着底下礁石林立,海浪不断拍打着崖壁。
天满直接跳了下去,天齐见状也跟着下去了。
抬起头在崖壁上发现了一个山洞,礁石里还有几根没有完全腐烂的木头,看形状,像是梯子。
天满他们不用梯子,直接飞到洞口。
洞口有些小,需要弯腰才能进去。
弯腰走了一会儿,洞口就变得宽敞起来。
山洞里黑乎乎的,还有股难闻的味道。天满和天齐直接封闭了嗅觉。
拿出火折子,天齐掏出几根蜡烛点燃,山洞慢慢被照亮了。
里面还有些发霉腐烂的被褥,珠女们的尸体,被抬出去一起烧掉了。
天满发现山洞的石壁上刻了一些字符,天满看不懂什么意思,只能先记下来,等回去后再研究。
除了字符,天满他们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山洞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通风口,天满顿时明白为什么海风的声音听起来像哭了。
海风的声音穿过山洞,从通风口出来,因为孔洞大小不一,声音就会有高有低,听起来就像有人在哭。
尉迟煊和司徒瑾打扮成货郎的模样,挑着担子来到外嫁女所在的村子。
两人不仅带了天满准备的小吃,还听天齐的带了头绳针线碎布头糖块瓜子。
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村民们听到拨浪鼓的声音,就知道货郎来了。
以前要过了正月十五才有货郎过来,现在才正月初七,居然就有货郎来了。
爱凑热闹的村民自然不会错过,就算不买,看看也行。
天满的小吃很受欢迎,他另外准备一个小纸包,装了一些碎掉的薄片和米花,这些可以让村民试吃。
吃过的村民都很心动,这可是油炸过的,又香又脆又甜。很多小孩子都拉着长辈撒娇,想要买一包。
十文钱也不贵,那么大一包呢。很快二十多斤小吃,就卖的一干二净。
买了薄片和米花的孩子,还懂得交换着吃。
长辈们给孩子们拿了一点,剩下的就收起来,准备带回家和其他人一起吃。
“哎呀,卖完了啊!”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遗憾地看着空箩筐,她不过回家拿钱的功夫,东西就卖完了。
“大娘,我们这里还有糖块和瓜子,你要不要来点,也不贵,一包五文钱。”司徒瑾热情招呼道。
“那就给我各拿一包吧!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大娘掏出十文钱,仔细数了又数,然后递给司徒瑾。
司徒瑾拿了一包糖块和一包瓜子递给大娘,“我们想把每个村子都走一遍,看看情况,到时再说,还不确定呢。”
“我还想买那个薄片和米花呢!”大娘遗憾道,接过糖块和瓜子,分量不少,又眉开眼笑起来。“附近的村子我熟,你们只要把东西带来,肯定很多人买。”
“大娘是哪个村子的?等我们过去,就说是大娘介绍过来的。”司徒瑾笑眯眯道。
“我们村子已经不在啦!”大娘叹了一口气。
“诶!对不起!”司徒瑾急忙道歉。心想这么巧,居然就遇到了当初的外嫁女。
“没事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大娘摆摆手。
“大娘的村子是遇到海盗倭寇了吗?”尉迟煊询问道。
“不是,是疫病。一夜间人都死绝了!官府封了路,直接一把火烧光了村子。”大娘想起那件事,还心有疑惑。那时她刚从娘家回来,如果真的有疫病,为什么她没有事?
可惜人微言轻,就算她说了,官府也不会在意,说不定会把她抓起来烧死。
“节哀!”
“都过去了!”大娘擦了擦眼角,年纪越大,越容易回想过去的事情。
“你们是俩兄弟吧,年纪这么小,怎么就出来做货郎了?”大娘询问道。
“我们就想出来见见世面,做货郎最好,既能赚到钱,也能到处走。”司徒瑾解释道,“长辈们也是想让我们吃点苦头,才同意的。”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没吃过亏,觉得外面好。可是外面再好,都没有家里好。”大娘劝说道,“像那油炸的薄片和米花,上面还有糖,一大包就只卖十文钱,太亏了!”
“不亏不亏!实话告诉您,其实是本钱不高,还是有的赚。”司徒瑾没想到大娘这么实诚,还担心他们亏本。
“那也可以再卖贵一点,毕竟油金贵着呢!”大娘建议道。
“没事,少赚点就少点,不亏本就行。”司徒瑾不在意地挥挥手。
大娘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
“大娘你说你对周围的村子很熟,知道哪个村子还有珠女吗?我们想买些珍珠,卖到长安去,肯定会很受欢迎。”尉迟煊找了一个借口,试探道。
“珠女啊!”大娘陷入回忆,“以前珠女很多的,她们采集的珍珠,养活了整个村子。姑娘们都羡慕珠女的本事,可惜那是天生的,一般人学不来。唉,报应啊!报应!这都是报应!”大娘感慨道。
“大娘,你没事吧?”司徒瑾看着大娘又泛起泪光。
“没事!没事!”大娘拍了拍心口,想起以前的事,心口就堵得慌。
“报应是怎么回事?”尉迟煊好奇道。
“我们的村子就是珠女所在的村子,村民们对珠女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死掉。肯定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会惩罚他们。”大娘知道村民对珠女做的那些事,看不过去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因为他们要靠珠女养活。
她胆子小,在家听父母的,嫁人了听丈夫的,老了听孙子的,懦弱了一辈子,就算她反对,也没有胆子说出来。
大娘一直觉得他们这些人会遭报应的,没想到她的话灵验了。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连珠女也死绝了。
大娘的丈夫儿子也早早就不在了,留下了个小孙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大娘觉得自己遭遇这些,都是报应。因为她忘恩负义,袖手旁观。
她小时候,珠女曾送给她一串珍珠项链。项链的事大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是她和珠女之间的秘密。
那串项链帮了她很大的忙。她成亲后生下的孩子体弱多病,每天都要喝好多药。没有钱,大娘只能把项链当了。靠着那笔钱,大娘的儿子身体渐渐恢复,最后才能娶妻生子。
可惜儿媳难产,生下孩子就走了。丈夫和儿子也在一次海难中葬身了。只留下她和嗷嗷待哺的小孙子。
“那珠女就没有活下来的吗?”司徒瑾询问道。
“就算活下来,她们也会隐姓埋名躲起来,不会暴露自己的能力。”尉迟煊回答道。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过官府的人。珠女的孩子们不见了。死掉的珠女都是大人,没有小孩。”大娘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最先发现村民们全部死亡的就是大娘,她会偷偷帮珠女们买东西,珠女们会用私藏的珍珠和她换取想要的东西。
就是靠着赚取差价,大娘来养活自己和小孙子。
那天她买好珠女们想要的东西,回了村子,发现村子里一片死寂。
她先是发现自己的爹娘兄弟弟媳侄子们全部都死了,惊声尖叫出门找人帮忙,却发现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人。
这个情况太诡异了,大娘直接被吓坏了。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跑回家了,然后晕了过去。
她被吓得发起了高烧,还是小孙子发现了她躺在地上,喊人来把她救了回来,之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过了两天就听到有人报案说她娘家的村子出事了,官府直接把那边封起来了。
她不敢告诉别人自己回去过,好在家里只剩她和小孙子,没人知道那天她去哪儿了。
孙子长大了,也娶了孙媳妇,给自己生了小曾孙。
要不是这两个年轻人突然提起珠女的事,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原来自己依旧记得那么清楚啊!
“那大娘你是怎么知道珠女们的孩子不见了?”司徒瑾好奇道。
“我病好了之后,心里很不安。所以回了村子,给我的家人还有珠女们收敛了尸骨。我希望他们安息,下辈子重新投个好胎。”大娘解释道,“我捡骨的时候,没有发现珠女生的那些女孩子的尸骨。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活着,还是没有被官府发现尸体。不过,我希望她们能活下来,她们太苦了。”
“大娘你不用内疚,这不是你的错。”司徒瑾安慰道,大娘这些年把事情藏在心里,肯定很不好受。这些事情又不能告诉别人,怕引来麻烦。
“以前官府来调查时,我不敢说,怕被抓走,留下小孙子没人照顾。现在说出来,心里也舒服多了。”大娘松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也不见了。
“你们要是买珍珠的话,可以去找渔民收购,虽然没有珠女们找到的珍珠圆润,但数量足够多,药堂也会找渔民们收购。”大娘为他们操心道,没有了珠女的珍珠,渔民们还是能找到珍珠的,只是都是小小的,也不够圆润,只能用来入药。
“多谢大娘!这个还请收下,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消息。不然我们还会盲目去找珠女。”司徒瑾拿了一包针线递给大娘。东西虽然不贵重,但也是生活里所需要的。
大娘不好意思,“嗐,耽误你们时间,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哪能收你们东西。”
“祖母!”大娘的小曾孙子带着妹妹出来找大娘了,不是说买好吃的吗?怎么一直不回来?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些针线而已。大娘你就拿着吧!”司徒瑾把针线塞进大娘手里,“大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这个给你们,和祖母一起吃啊!”尉迟煊从篮子底下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两个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小孩。这是司徒瑾吃剩下的薄片和米花,不好拿来卖的。
“谢谢哥哥!”小男孩接过纸包,和妹妹一起道谢。
大娘等到司徒瑾他们离开后,才发现小曾孙手里的纸包,听到是货郎哥哥给的,大娘心里感叹,年轻人真实诚!
吃着小曾孙塞进自己嘴里的米花,大娘笑了,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等她百年以后,也有脸去见珠女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