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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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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满解开两人的睡穴,把人弄醒。

    两人想要放声尖叫,被天满突然抽出的剑吓住了。

    “冷静了吗?”天满真的很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尖叫。

    两人拼命的点头,表示很冷静,不会更冷静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跟着官兵去那条船上?”天满审问道。

    “我叫关月!”“我叫关欣!”

    “我们是堂姐妹,都是流放地的犯人。官爷说钱家在招婢女,当婢女虽然辛苦,但不用风吹日晒,问我们愿不愿意去?”

    “我们自然愿意的,流放地的生活太苦了!我们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

    宁做富家婢,不做小家女。

    她们曾经都是大家族出身,自然知道世家大族的婢女的生活,比很多小家族里的小姐还要光鲜亮丽。

    主人随手赏赐的小物件,就够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嚼用了。

    “你就不怕他骗你们?”天满见两人一脸天真的模样,天真到近乎愚蠢!

    “静姐姐也是被官爷带走去做了婢女,每次都会托官爷送很多东西回来。虽然很多人离开流放地后,就不会回来,但是总有东西送回来。这难道也是骗人的吗?”关月不愿意相信官爷骗了她们,静姐姐送回来的食物她们吃过,衣服也正穿着,难道这些还有假吗?

    “依照律法规定,流放地的犯人是不能私自离开流放地范围内的,否则一律按逃犯处置。你们就没想过官兵们为什么知法犯法,难道他们就这么好心,看你们可怜?”天满指明道。虽然她们是被自己的长辈牵连才会流放,但是她们同样享受过长辈们带来的福利。流放虽然残忍,但至少人还活着。

    关月关欣没有说话,她们不是傻子。只是能离开流放地的诱惑太大了,她们受够了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饭也吃不饱,衣服常年都散发出一股鱼腥味。

    她们也是金尊玉贵被娇养大,一朝落难,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如,这种落差,她们真的受不了。

    “就像钓鱼,只要放上饵料,就会有鱼儿主动上钩。官兵们就是利用你们这样的心理,让你们觉得离开流放地就能过好日子,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可惜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天满知道她们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继续吃苦而已。还是太天真,都被流放了,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接受现实。

    “他们是想把我们卖到花楼吗?”关欣猜测道,她知道漂亮的姑娘的下场一般都是被卖到花楼。“静姐姐,还有其他人,也是被他们卖了吗?”

    “是不是花楼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去做婢女。否则那两个人不敢这么对你们。被带走的犯人基本都是姑娘吗?”天满询问道。

    “也有男人,但是很少。流浪地的男人本来就不多。很多人家的成年男子在流放前都被砍头了,只有不满十岁的男丁才能活下来,但是能活着到流放地的也不多。等他们到了年纪都跟官爷离开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岁数不够的小孩子。”关欣比关月要知道的多,为了离开流放地,她也打听过不少消息。

    很多人跟着官爷离开,是为了让家人过得舒服些。但也有些人离开后,就失去了消息。他们以为那些人是白眼狼,忘了自己的家人。但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死掉了,所以才没有消息。

    静姐姐她真的是去做婢女了吗?

    这个人是谁?不过他救了她们,应该不是坏人吧!

    “你要把我们送回去吗?”关月怯生生问道。

    “你们回不去了,现在的你们已经被官兵上报死亡了。”天满考虑该怎么安排这两人,也不能把她们放在这里,两个姑娘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何况这里也没办法生活。

    司徒瑾被天齐喊醒,让他跟着走时,还有些懵。他们不是去蹲守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能不能把她们俩个安排到你姑姑身边?”天满询问道。

    司徒瑾跟着天齐黑灯瞎火来到这里,看到两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小姑娘和天满单独在一块儿,还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应该他们今晚蹲守到的人。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要送到我姑姑身边?”司徒瑾不理解,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就好了。等案子结束,再把她们送回流放地。

    “因为你姑姑身边最安全。我们暂时顾不上她们,也没办法送她们回流放地。送到官府去,就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找个地方先安置她们,没有比樊家更安全的地方了。”天满解释道。

    “她们姓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是工部侍郎关海的后辈。”

    “关海?是不是前年因为修建行宫,被发现偷工减料的工部侍郎?”司徒瑾回想起来,毕竟皇帝因为行宫的事十分生气,不等调查清楚就直接下令抄了关海的家。

    “我看过那件案子的档案,有很多疑点。虽然是工部负责修建行宫,但是钱阁老才是主要负责人。偏偏最后被砍头抄家的是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一看就知道是推出来的替罪羊!”天满在皇家藏书楼不是白待了一天,看了很多东西。

    这件案子判得很快,就像掩饰什么,迫不及待想要消灭证据。

    天满也只是从卷宗中察觉到些微不对劲,只是在关海家找出了大量金子,就判定是他贪污了修建行宫的银钱,太武断了!

    感觉就像栽赃嫁祸一样!

    皇帝也如他们所料,根本没有详细调查,就下令砍人流放。

    每一步都算计好了,关海无不无辜,天满不知道。但是那件案子疑点很多,是真的。

    “你是说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吗?”关欣扑到天满脚边,抓住他的衣服,泪水不断滑落,天满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有可能他也参与了其中,只是被其他位高权重的人舍弃了。也有可能他是被栽赃陷害。我没有证据,没办法肯定的说他是被冤枉的。”天满坦白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好好安置这两人的原因,有她们在,或许那件案子能够重新翻案。

    真相不应该被掩盖!

    “你是关海的女儿?”司徒瑾没想到这么巧,天满救回来的人是关海的女儿。

    “那些金子不是我家的!那些官兵突然冲进来,在院子里一通乱挖,我们根本不知道下面有金子。我爹根本来不及喊冤,就被拉倒刑场砍了头!关家不管嫡系还是旁支,一家老小都被流放到这里。我弟弟在路上就病死了!婶娘被官兵们侮辱,直接跳了海!要不是静姐姐,我们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关欣哭诉道。

    “如果二叔是被冤枉的,那谁能还我们公道?”关月眼里流露出茫然,她以前恨二叔连累了他们。但如果二叔是冤枉,那他们又该去恨谁?

    “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等我了解这里的事情,我会帮你们翻案!”天满开口道。

    “真的吗?”关欣和关月不敢相信,他为什么这么好心,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喜欢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刻!这位安王府的小王爷会做担保,要是我没做到,他也会还案子一个真相。”天满指了指司徒瑾,他的身份很有说服力。

    关欣和关月没想到司徒瑾还是个小王爷,下意识恭敬跪好。

    “我保证,回去后,就申请重新调查那件案子。”司徒瑾拿天满没办法,不过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顺势而为。

    “多谢小王爷!多谢小公子!”关欣和关月听到司徒瑾的保证欣喜若狂。

    “我只负责查出真相,如果事实证明关海真的贪污了,那你们也要接受现实,乖乖回流放地。”天满直截了当道。

    “我爹不会贪污的!我相信我爹!”

    “我也相信二叔!”

    “行吧!我想办法怎么让姑姑收下你们!”司徒瑾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突然带两个姑娘让姑姑帮忙照顾,会不会被姑姑误会自己像父王那样喜欢收集美人?

    “其实你不用多说什么,解释就是掩饰。反正等事情结束后,你姑姑自然会知道真相。”天满一眼就看出司徒瑾的担忧。

    “你们不要告诉别人你们的身份,万一暴露了,就会连累我们,到时候就没人帮你们翻案了。”天满吓唬道。

    “我们知道的,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关欣和关月识趣地捂住嘴,表示理解。要是能翻案,以后她们就能彻底摆脱现在的生活,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

    宜秀果然没说什么,直接让嬷嬷把关欣关月带下去洗漱。

    “麻烦姑姑了,我也不能把她们带在身边,只能麻烦姑姑暂时收留她们。我回去时,会带上她们的。”司徒瑾借口自己在路边看到两姐妹被人欺负,很可怜,忍不住出手救下来了。

    “跟姑姑客气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两个的。”宜秀心想果然是弟弟的儿子,父子俩的毛病都一样。那两名小姑娘就算脏兮兮的,也掩盖不住美貌。

    “谢谢姑姑。不知道樊大人上衙门了没有,我能去拜见他吗?我想去衙门学习学习。”司徒瑾开口道。

    “爹已经去衙门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跟爹提过了,他说你们尽管去,没关系。”宜秀在早上请安时,就主动帮司徒瑾问了,这对她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真的吗?姑姑你太好了!不过樊大人也太勤勉了吧,这么早就去衙门了。”司徒瑾感慨道,他其实料到了樊旭文会把这件事告诉姑姑,姑姑也肯定会先他一步提出来。当然他本人去提,樊大人也会同意。只是借由他们的口提出来,更加不会引人注意。

    “爹习惯了,早点去,也能早点回。”宜秀从嫁进来后,樊大人每天如一日,都是很早就去衙门了。他处理完事情,就会早点回家,陪着老夫人。

    “旭文表哥起来了吗?我去找他!”司徒瑾等不及了,天满他们都蹲守到人了,自己也要努力才是。

    “我来了!等很久了吗?”樊旭文急匆匆跑进来,昨晚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今天差点起不来。

    “我也才来。走吧!”司徒瑾直接招呼道。

    “在家吃了早饭再去吧!”宜秀询问道。

    “我们出去吃!”司徒瑾和樊旭文异口同声道。

    “让车夫送你们去吧!”宜秀追问道。

    “不用了,没多少路,走过去就行了。”司徒瑾回答道,“姑姑,放心,我会照顾好旭文表哥的。”

    “说反了吧!我照顾你才是!”樊旭文反驳道。

    “一样,互相照顾!”

    看见两人相互打闹着出门,宜秀觉得男孩子果然很快就混熟了,感情好就好。

    衙门和节度使府离得不远,也就两条街。

    司徒瑾和樊旭文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来了,应该是樊大人有说过,门口的官差听完他们的身份,就放他们进去了。

    “先去拜见你阿爷!”司徒瑾开口道。

    樊大人正在处理公文,该上报朝廷的折子处理好放在一边,要发放下去的公文放在另一边。

    整个岭南的军、民、财三政,都需要节度使负责。

    除了节度使,还有副使一人、行军司马一人、判官二人、掌书记一人、参谋随军四人。

    “见过樊大人!是我叨扰了!”司徒瑾恭敬行礼道,樊旭文也跟着行礼,“阿爷!”

    “小王爷无需客气,小事一桩。这位是副使李林,待会儿就由他带你们在衙门里转转。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樊大人本想亲自带小王爷,只他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只能交给副使。

    “见过小王爷,樊公子!”李林副使行礼道。

    “麻烦李大人了!”司徒瑾和樊旭文回礼道。

    李林带着司徒瑾他们从旁边的房间开始介绍,“这里面是崔判官和钱判官的房间,他们主要协助大人处理民政上的事务。这边是掌书记的房间,主要处理各种记录、信件和文书。行军司马和参谋随军都跟着樊将军待在军营里,所以不在这里。”

    “我的职责是辅助樊大人,以及樊大人不在时,由我代为处理所有政务。”

    司徒瑾听到掌书记处理记录和文书,就主动走进来,“我能看看吗?要是有什么不能看的,请告诉我。”

    “当然可以,这里没有什么不能看的,请随意。”掌书记看到李林副使对司徒瑾这么恭敬,也不敢怠慢。

    “这位是安王府的小王爷,还有樊大人的孙子樊小公子,这位是掌书记王茂。”李林介绍道。

    “不用多礼,我是来学习的。是我耽误你工作了!”司徒瑾阻止了王茂行礼。

    “没有耽误没有耽误,这都是处理惯了。”王茂急忙摆手道。

    “掌书记都要做些什么呀?”司徒瑾询问道。

    “我们掌书记的职责就负责把公文、信件、记录分类归档。所有地方上的公文会汇总过来后,我会先看一遍。然后分成需要处理的,和不需要处理的。把需要处理的公文交给崔判官他们,他们看过之后,会按事情轻重急缓分类,再交给樊大人和李大人处理。樊大人他们处理完之后,就会交待给判官,最后再由我归档。”王茂解释道。

    “这些都是地方上送来的公文吗?这么多都是要樊大人看的吗?”司徒瑾指着堆在旁边的公文道。

    “这些都是不需要处理的事情,不需要樊大人看,直接归档就行。”王茂回答道。

    “那我能看看吗?”司徒瑾问道。

    “可以。这些都不是什么机密。”王茂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司徒瑾随意翻了翻那堆公文,“你可真厉害,看这么多东西,脑子不会乱掉吗?”

    “习惯了!毕竟我就是做这个的嘛!”王茂谦虚道。

    “咦,这是各地的人口统计表吗?做的真详细!这是你做的吗?”司徒瑾拿起一本记录翻看了一下。

    “啊,这是李大人提出来的办法,制成表格之后,人口就能一目了然。”王茂不敢居功。

    “原来是李大人想出来的办法,真厉害!”樊旭文也凑过去看到那个表格,人名年龄地址都一清二楚,十分详细。

    “我只是提出了方法,那些负责登记记录的官员才厉害。岭南有很多人居住的很偏僻,必须跋山涉水。”李林谦虚道。

    “岭南所有的人口都在这里吗?流放地的犯人也要统计吗?他们不是犯人吗?”司徒瑾假装好奇道。

    “就算是犯人,他们也还是百姓。很多人被赦免之后,就留在岭南开枝散叶。”李林回答道。

    “听说流放地那边环境特别恶劣,留在那边的官员真的太辛苦了!”樊旭文感慨道。

    “是啊,要不是有官员看着,犯人们肯定会想方设法逃走!”司徒瑾也有同感道。

    “那边有官兵驻守,犯人想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李林回答道。

    “也是,我爹那人,肯定不会放走一个犯人。”樊旭文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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