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裴家
“不止水车，裴家还建了一个大水碓，磨坊和造纸坊都连接了那个水碓，省时省力了不少。像我们染布用的染料，也是拿到磨坊去捣碎的。”裴家实实在在给镇上的百姓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天水派是什么时候成立了？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天满好奇这里不是裴家的祖地，怎么会允许一群女子在这里开宗立派？
“我们天水派建立时间并不长，才五十多年。我们的老祖其实是裴家的一位姑奶奶，听说遇人不淑，被人骗身骗心。老祖捅死贱男人之后，又碰了几个同样被男人伤害的女子。于是决定建立一个保护女子的门派。老祖回到这里，当时的裴家家主也就是老祖的父亲，就把那座山划分给了老祖，当做门派的驻地。在裴家的帮助下，天水派收容的女子，都能重新开始生活。在这里，不用在意世人的眼光，可以自在的做自己。只是老祖被伤害太深，痛恨天下所有负心薄幸的男人。所有加入门派的弟子必须断情绝爱，不允许和男人在一起。”水芊芊从小听到大的故事，就是老祖开宗建派的事迹。是老祖给了天下苦难的女子一个容身之所，是老祖给了这些女子新生。
“不能和男人在一起，那和女人在一起不就没问题了。”天满嘴快道。
天齐来不及阻止，怎么可以对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
“对啊，女子生活在一起就没有问题。我们门派里都是女子，一个男子都没有。”水芊芊天真道。
天齐松了一口气，没理解就好。果然年纪小就是单纯。
“那现在的裴家老祖，是你们老祖的父亲吗？”天满打听道。
“不是，我们老祖的哥哥。”水芊芊回答道。
“你们老祖还活着吗？”天齐问道。
“不在了。长老说老祖当初被贱男人下了毒，伤了身体。等门派稳定下来后，就把位置传给了我师父，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水芊芊伤感道，老祖那样好的人，怎么就不长命呢？
“你们老祖没找神医治疗吗？江湖上不是有个叫逍遥子的神医吗？能活死人肉白骨！中毒而已，很好治的。”天满其实说的是天玑在江湖上的化名，医术不是闭门造车。天玑一直化名逍遥子，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在江湖上行医治病，积累经验。这也是当初天满为什么喜欢往外跑，跟天玑学的。
“有这个神医吗？那为什么不治疗呢？”水芊芊看着天满道。
“你看我干嘛，那是你老祖，你不知道，我还能知道。”天满有些无语。
“也是！”水芊芊没听长老提起过，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一种病叫哀莫大于心死。也许中不中毒对你老祖来说都无所谓，被所爱之人背叛，哪怕亲手杀了他，也意难平吧！当然这是我的推测，做不得准。”天齐随口说道。
谁也不知道天水派的老祖当初经历了什么，但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然不会立下弟子必须断情绝爱的门规，也是怕她们重蹈覆辙。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天满抓住天齐的手，郑重说道。
“我也是！”天齐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心里满满的。
水芊芊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显得很多余。
如果司徒瑾在这里，肯定会告诉她，不愧是姐妹！心有灵犀！没错，他也这样想过。
水芊芊在心里埋怨裴小三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裴小三回来了，来的还有他爹，现任裴家家主。
“盟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裴家家主拱手招呼道。
“是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了。”天齐回应道。
“……”裴家家主看清天齐的脸愣了一下，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裴家主，不知我们否上门请教一下裴家老祖。此事事关重大，原谅我们不能明说。”天齐提出道。
“当然可以，请！”裴家主欣然同意道。
裴家老祖已是耄耋之年，精神依旧矍铄。痴迷学习研究机关术的劲头，不输给年轻人。
听说有年轻人想来请教他机关术的问题，他欣然同意了。
天齐和天满跟在裴家主踏进院落的那一刻，裴老祖抬起双眼看了过去，然后有些神情恍惚的站了起来。
“小妹！”
“爹，这两位就是想向你请教机关术的少侠。”裴家主介绍道。
“爹？”看见裴老祖居然盯着天齐走神了。
“见过裴老祖！”天齐和天满拱手抱拳道。
“像，真的太像了！”裴老祖喃喃自语道。
“爹，你怎么了？”裴家主担心裴老祖年纪大了，很多这个年纪的老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孩子，你的爹娘是谁？”裴老祖激动地抓住天齐的手。
天齐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察觉到恶意，也就没有反抗。
“对不起盟主，我爹可能年纪大了，把你认错成什么人了。”裴家主急忙解释道。
“你才年纪大，我没认错，这双眼睛，难道你不觉得和你姑姑长得一模一样吗？”裴老祖激动反驳道。
裴家主一听愣住了，仔细盯着天齐的眼睛瞧了又瞧，难怪觉得眼熟，眼尾上翘的模样，的确和姑姑的眼睛很像。
他们说的姑姑是谁，不会是天水派的老祖吧！
天满和天齐面面相觑，年纪对不上啊！
天齐今年才十八岁了，天水派的老祖就算活着也七八十了，何况她早就过世了。
“对不起，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是被狼群养大的！”天齐诚实道。
“怎么会？”裴老祖一个踉跄，被天齐拽住了。
“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比如玉佩什么的。”裴老祖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询问道。
“是有一块刻了我出生年月的玉佩。”天齐掏出那块玉佩递给裴老祖。
就是很普通的一块玉佩，路边地摊上一买一大把的那种。
裴老祖拿过玉佩，仔细摩挲了一下，在玉佩上轻按了几下，玉佩就裂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的玉佩，正面刻着裴家的标志，背面是一个裴字。
裴老祖脸上露出激动地表情，就是这个。这个玉佩上的机关还是他亲手设计的，妹妹想要送给孩子一个独一无二的信物，就拜托他做了这个佩中佩。
当年这个玉佩和孩子一起失踪了，妹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才彻底绝望，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要是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她肯定不会死的那么早。
“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吗？”天满询问道，他也看到了裴老祖的操作，没想到这个玉佩中居然暗藏玄机。早知道就问天齐要来看看了，这样也能更早发现天齐的身世。
“这个玉佩是我妹妹拜托我设计，作为女儿的出生礼物。”裴老祖慢慢回忆道，“我妹妹虽然出生在裴家，却对机关之术毫无兴趣。机缘巧合之下拜了一位江湖人士为师，学有所成之后，就离开裴家闯荡江湖。然后就遇到了此生的孽缘。”
想到那个人，裴老祖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骗了妹妹，妹妹又怎么会经历那些事情。
“那人自称是海外人士，爱慕中原文化，特地来此学习。妹妹被他丰神俊朗的外貌迷惑，不久就答应和他成亲。我劝过妹妹等见过他的家人，再做决定。”
“可是妹妹从小就主意大，根本不听我的话。执意嫁给了他，很快就怀孕，然后生了一个女儿。在我的侄女满月的时候，那人说要带我妹妹回家乡，见见家人。因为担心海上风浪大，女儿年纪太小受不住。他们选择从西域的丝绸之路回去。”
“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后回来的只有我妹妹一个人。妹妹没有告诉我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只说那个男人骗了她，已经被她杀了。”
说到这里，裴老祖懊悔地捶了一下桌子，要是当初派人跟着妹妹一起去好了。因为妹妹武功高强，就放心让她带着孩子远离家乡，太不应该了。
“我妹妹回来后，就建立了天水派，收了好几名弟子。我妹妹一边解救天下受苦的女子，一边寻找女儿的下落。在她临死之前，才哭着告诉我，她后悔没听我的话，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孩子。”
“那个男人是个王子，在家乡已经有了王妃。她去了之后，就变成了侧妃。像她这样的侧妃还有好几个。她怎么能忍受自己被骗，想带着女儿回家。却被他的王妃下了毒，女儿也被抢走，听说丢到了狼群里。妹妹一怒之下，杀了那个男人和他的王妃。”
“去丢掉女儿的地方，只找到了被狼群撕碎的襁褓。妹妹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女儿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了好多年，她始终接受不了女儿不在了的事实，中毒后的身体也没有好好治疗，最后只能带着遗憾离世。”
裴老祖摩挲着玉佩，老泪纵横。
他的妹妹是他亲手带大，从小妹妹就一直围着他喊哥哥，哥哥。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一直希望妹妹能遇到一个良人，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谁知命运弄人，偏偏就遇人不淑！
听完裴老祖的话，天满只有一个感想，恋爱有风险，结婚需谨慎。
不过这样说来，天齐应该就是那个女儿的后代了，难怪他长得像胡人，原来他的母亲就是混血。这么说起他也是裴家人了！
裴老祖把玉佩还给天齐，包括外面那个机关玉佩。
“这是你外祖母留给你母亲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你的母亲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她是爱的，不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玉佩放在你身上。”
天齐握紧手中的玉佩，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母亲是天水派老祖丢失的女儿？天水派老祖是他的外祖母？这个玉佩就是信物！
他的母亲被谁救了，长大后是什么样子？遇到了什么人，为什么生下他，又把他丢了？难道她也和外祖母一样遇人不淑吗？
那他的母亲还活着吗？
肯定不在了吧！要是活着早就来找自己了。
十八年来，他也幻想过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模样。
但真正知道了真相，一时间又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