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害怕极了
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
池念竖起了耳朵，一下子被这句形容抚平了所有不满。
她一脸好奇又克制：“邵总，可是她不是……”
“不是什么？”邵衍把刚刚她没怎么动筷子的菜推过去。
池念到底忍不住问了：“不是说她是您父亲朋友的女儿，你们那个……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之类的。”
邵衍蹙了下眉。
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看他，“就是听人随口说的，我知道不一定是真的，没有在工作期间议论……”
职场上聊这些桃色新闻是有些不太好，池念后悔自己嘴太快。
邵衍的不悦却并非针对她：“有这种传闻？”
池念没回答这句，因为她这段时间也算是能读懂点邵言邵语，意识到了总裁话里有话：“你们不是？”
“怎么青梅竹马？”他漠不关心地放下筷子，“五年见一次的那种？”
还只是受邀出席同一场宴会，若说酒会上的点头之交都能算是一起长大，那他的青梅竹马恐怕要遍布整个京市。
看来传言果然画蛇添足居多。
池念也不知为何心里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若是真的有米娅这么个毫无礼貌的旧相识，那不是拉低了总裁的格调嘛。
不过谣言澄清虽澄清，池念也意识到了这里面的种种麻烦。
米娅这样的性格，今天一事肯定被她暗暗记恨上了，即使她清清白白，在对方眼中估计也变成了需要消灭的阶级敌人。
若是以后被她再发现她每次中午都找总裁开小灶……
于是，等邵衍按照惯例指导完她最近的工作、解答了她的种种疑惑之后，池念一脸遗憾地提了一句：“对了，邵总，以后我是不是不要上来会比较好一点啊。”
邵衍原本正拿着手机看消息，听完，他停下了打字的手：“为什么？”
池念早就想了一中午的理由，慢吞吞地提：“我中午老是上来，被人发现了恐怕影响不太好，还有，林阿姨的事情，我那时候真的只是帮了一点小忙，早就不算什么了，不能总是麻烦阿姨准备午饭……”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
气氛不太好，池念声音变小，找回了面对总裁时久违的胆战心惊。
但是总要说完，她继续忐忑道：“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也麻烦了邵总的指导，工作进度的话我会照常给您发的，当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如果邵总您不嫌弃我蠢笨，我当然也很高兴能在world-link上继续请教……”
她觉得自己的理由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既全了林阿姨的心意，还表达了自己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状态。
邵衍没说话。
他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那里早就黑了一片，映照出他冷冷的神色。
“你以为我喊你吃饭，是为了什么？”他没头没尾说了句。
话语里的冷意都可以掐出来了。
池念僵住了，她察觉到了对方态度上的极度烦闷，却不知道因何而起。
良久，她嗫嚅地说：“……为了，为了指导我工作。”
邵衍喉咙里挤出了一点笑，有点自嘲。
“池念，你真是……”他说。
是什么呢？
没讲完，他看见了她抱着笔记本发抖的指尖。
再如何的情绪在这刹那归于平静。
他以为她至少，没这么怕他了。
“好的。”邵衍最后说。
不带情绪，似往常那样淡，“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池念闷闷地离开总裁办公室。
明明是她先要求的，为什么达成了目的之后，却觉得这么愧疚呢。
邵总的表情像是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路过电梯口的办公室时，里面只有意嘉一个人在打盹，她望见她便喊：“念念！”
池念有点魂不守舍：“嘉嘉啊，你回来了。”
“是啊！”意嘉忙走出来，拉着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刚给你打完电话，米娅就把她手里的活丢给我了，因为比较重要我就没拒绝，而且我以为只是去打印份材料的，没想到耽搁了好久。”
“没事啦……”
“后来我看时间吓一跳，就赶紧和邵总请示了一下，他回我知道了，是不是去接你了？”
原来总裁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这个缘故。
池念愣了愣，心里更堵着一块：“嗯，接我了。”
“那就好。”意嘉拍着胸口，“对了，你见到米娅了没，没被她欺负吧？”
“见到了。”
“是不是很讨人厌？我和你说啊，她那人就这样，天天鼻孔看人，除了邵总谁都不理会的，你只要无视她就好，有邵总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池念默默点头，按亮电梯的时候，她说：“嘉嘉，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上来了。”
她本想说这段时间和你说话很开心，话到嘴边，却无端有些难过。
有些事情，拥有的时候不没感觉，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舍不得。池念察觉到这点后，不由暗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有这种贪心的坏毛病了。
意嘉当然很疑惑：“不上来？为什么，你和邵总吵架了？”
吵架……？可能不算，他们告别的时候还是很礼貌。
池念强打起精神，用了相同的理由：“没有啊，只是经常往上跑影响不太好，邵总平常也挺忙的。但是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约着一块吃饭。”
意嘉没发现发现她的隐瞒，还赞同地说：“也对，你这样跑也挺辛苦的，也不缺中午这点时间啦……”
电梯门打开，她一边挥手一边说：“下次见啊念念，有空还是可以上来的，随时欢迎啊。”
池念也笑着挥手，但是门一关，她却力气一松，靠在了扶手边上，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他出差那会儿她也好长时间没上来，之后最多不过是重复那样的日子，为何如今反应这么剧烈呢？
是因为知道这个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吗？还是说，她那点心思其实根本没有被抹掉，随时都在等待死灰复燃？
池念想起邵衍问的那句，“你以为我喊你吃饭，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
她有无数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唯独有一个，她想都不敢想。
她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