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需要证明
池响的手艺很不错，又或者可能是这顿饭是大家一起努力出来的缘故，总之，氛围很和谐。
饭桌上池响难得没有再呛声，而是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聊了一会寰宇的一些新闻和日常业务，后来又问到了池念和邵衍会产生交集的缘由。
这里大部分是池念说的，邵衍偶尔简单补充两句。
“……就是这样，从那之后，我就很没脸没皮地每天上去吃林阿姨带的饭，有时候邵总还会顺便教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她说，“我是觉得自己真的没做什么，但是林阿姨和邵总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一直照顾我到现在。”
“应该的。”邵衍很平静，“你天赋也很高，并不算照顾。”
池念和他可不同，被夸一下尾巴能翘到天上，她戳着池响：“看看看看，邵总都这么说了，我之前可真的没骗你哦。”
池响点了点头，说：“嗯，没骗我。”
他这么附和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你真信了？”
“信啊，为什么不信。”池响说，“总裁和员工互相帮助、互相成就，一段佳话。”
池念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无奈看不透，只好略过这个话题，又说起别的事情来。
只有邵衍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
吃完饭后，池念很自觉地去洗碗去了，邵衍见状本来想一起帮忙，池响拦了一下：“邵总是客人，坐着吧。”
看起来是有话要说，他没坚持，坐回了原位。
果然，池念才一进厨房关上门，池响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聊聊吧。”
邵衍道：“请说。”
池响抱着手臂：“我不是池念这个缺根筋的家伙，我不傻，看得出来你不怀好意，无论是送饭还是教她，都远远超过了一个领导该做的指责，你也别说什么恩情，没有哪家企业的老总会为着这么个小恩小惠帮她这么多。”
邵衍声色不动，只反驳了其中几句：“她并不傻，也不止小恩小惠。”
池响皱眉，没理会他的维护，连珠炮一般说了老长一串：“那说别的，你上下班不可能不带司机，怎么可能每次都这么巧让池念坐副座？你出差回来带手信这事本可以委托别人吧？没有想法怎么可能专门送到楼下……还有，今天超市那里，你是不是特地过来的？我就不信了你家真的没有人能做饭。”
“确实没有。”邵衍道。
没等被质问，他补充：“我给他们放了假。”
池响：“……”
他无言以对，想到了个匪夷所思的理由：“你做这个，不会是想着今天有可能邀请我们去你家做饭吧？”
邵衍：“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不可能！”池响想都没想就反对，然后他一琢磨，“等下，你今天来超市，是不是池念说了什么？我记得你见我的时候说什么重要约会……”
邵衍没有回答。
而池响福至心灵，将所有逻辑串在了一起：“你以为我们在约会？你不知道我是她弟弟是吗？”
所以他才会忽然出现，刻意确认。
“但是即使这样，你还是做足了准备，给家里的厨师放了假……”池响逐字逐句分析，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你不会伟大到不介意她有恋人、还想着能试图插足吧？”
邵衍：“……”他算是知道了这俩人为什么会是姐弟了，脑回路一样的神奇。
“只是一点心得。”他说，“不能在没有确定之前下结论。”
所以万事都要准备周全。
池响怀疑：“真的吗，那如果我真的和她在恋爱呢，你今天会什么都不做？”
邵衍难得犹豫，准备开口时，池响直接阻止了他：“算了，你别说，我怕我纯洁的三观会被你们这些肮脏的大人毁了。”
他心累地回到了最开头，被打岔得都差点忘了自己谈话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池响终于问出了最核心的那个问题：“说了这么多，我就想知道，你为了池念做了这么多事用了这么多心机，到底有何居心？”
几乎瞬息，邵衍就作答了，语调很沉，似乎早已想过很多回：“至少现在，我希望每天都能见到她。”
池响被他的坦诚一震，好半天才继续追问：“现在？那以后呢？以后你不想了还可以反悔？”
邵衍静静思索了一下他的问题：“没有人能为未来的自己作担保。”
池响没来得及生气，他又不疾不徐道：“但我已经如此希望了六年，我想，那再持续十年，又或六十年，并不是一件需要证明的事情。”
他的语调很庄重，有种奇妙的韵律，仿佛是在某种严肃的场合里许下诺言。
池响眼睛都忘了眨，一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有很多可以反驳的，比如说六年是哪六年、又比如说只不过坚持了六年而已，凭什么可以这么言之凿凿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六十年？这根本不成立……
但是他的口吻实在是太过于肯定，肯定得让他觉得任何反驳的词语都是错怪。
池念就是在这么个氛围中拉开了门。
虽然她也没想过他们之间能和平共处什么的，但是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池响看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至于邵衍，他一向处变不惊、不动声色，此时也是如此淡定。
“你们……”
还未说完，池响猛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屋学习了！”
声音之大，力度之重，吓了池念一跳。
回屋之前，他走到面前，莫名其妙地看着了她一眼：“你六年前……有做过什么事吗？”
六年前？怎么感觉这个时间点这么熟悉，好像有人也说过。
池念眨了眨眼睛：“做什么？偷吃你藏在冰箱里的水果捞？”
池响大怒：“……我就说当时怎么老是少几块！……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池念：“那你要问什么？”
对上她完全不明白的眼神，池响噎住了，该说什么，万一问得深了、池念想起点什么和他的瓜葛，岂不是就给人可趁之机了？还不如让她一直保持这种傻不愣登的状态呢。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们了！”他放弃挣扎，恶狠狠看了一眼邵衍，“我保持中立、我要好好学习，你们自己玩吧！”
说着，他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咔哒一声上了锁。
池念被留在原地，呆滞片刻，转头看向邵衍：“……他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呢，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邵衍嘴角的弧度很轻，他淡定自若道：“可能是叛逆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