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逮捕
威廉斯一家的大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也许威廉斯一家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成为枭人的攻击目标,他眼底的讥笑让自己的内心兴奋起来——
威廉斯夫人茫然地从厨房里探出头,她困惑的表情看到枭人时很快变成了恐惧,女人想着弯腰去拿柜子里的一些武器,随后被一道“钻心剜骨”和“无声无息”击中。女人痛苦地倒在地上颤抖,但还是试着用手扫下柜台上的玻璃杯,提醒客厅里的人们。
威廉斯先生从客厅里走出来,在看到枭人的时候表情立刻变了,他还记得这个男人:“都躲起来!快点!”男人大吼着,弯腰躲过枭人的攻击。
客厅的那些麻瓜躁动起来,枭人甚至可以想象地出他们恐惧又茫然的样子,他激动地舔着嘴唇。想到在十年前,自己杀死一户乡下别墅的五口之家时,那对夫妻也是这样,试着阻拦他,随后死在自己的索命咒下。
红色的光芒几乎一瞬间击中了威廉斯的胸膛,男人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倒了下去——但是没死,只是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哀嚎。
在厨房里的威廉斯夫人试图爬到自己丈夫身边,被枭人用小刀刺穿手掌钉在地上。
威廉斯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发出了痛苦的怒号。
楼梯上的孩子们发出了尖叫,枭人慢吞吞地走上楼梯,父母只是前菜,孩子们才是大餐。
变故很快发生了,倒在地上的威廉斯先生不知道从哪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对准枭人的后背发出几道魔咒。它们击中了枭人脚下的台阶,威廉斯先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了自己外套里面的那件防咒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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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枭人很警觉,他一旦意识到不对劲,一定会先逃。我们必须要让他尝到甜头。”摇晃的火车包厢里,诺特对阿比盖尔说道,他提前拿到了威廉斯一家的房型图,“厨房靠近玄关,枭人要是想试探屋子里有没有傲罗,肯定会先去找最靠近厨房的人动手。”
“到时候我会先伪装成威廉斯先生,从客厅走出来给他开门,吸引枭人所有的注意力。当然了,麻瓜的性命是首位,其次是你,到时候你先伪装成威廉斯先生的侄女,护送他们到二楼用门钥匙离开。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诺特几句话便划分好了两人的工作,阿比盖尔立刻表达出了反对:“那要是枭人对你使用索命咒或者直接用小刀割喉怎么办?”
“嗯,那也没办法了吧——开玩笑的,那家伙只会先在父母面前折磨死他们的孩子,或者逼迫父母和孩子自相残杀。”诺特淡定地说道,“假如他意识到傲罗在其中,会更加兴奋。因为这代表着魔法部也不能奈何他,这对他这种人渣而言简直是个天赐良机。”
“但是那样完全不够的吧,枭人这次肯定会准备充足。一个诱饵可能不够。”阿比盖尔放弃了从诺特的安全去劝说他,则是从追捕枭人的事情开口,“而且之前他就是在门口被威廉斯夫人的冲锋枪打伤,他肯定也知道威廉斯一家早有防范。”
诺特有些不赞同的挑了挑眉,但阿比盖尔已经知道怎么样才能劝说自己的师傅,他对枭人的执念几乎可以说是深入骨髓。阿比盖尔不可能让自己的师傅一个人深入险境,不管是从诺特的安全性来说,更重要的是,枭人很可能会胁迫对他而言没威胁的威廉斯先生作为人质。
两个人在火车修订了好几版计划,最后敲定了方案。他们提前一星期入住威廉斯家,在威廉斯先生康复当天喝下了复方汤剂,伪装成威廉斯夫妇在夜晚交流——告诉他们如何在变故到来时紧急逃脱。
诺特把一个糖果罐递给威廉斯先生:“等到那家伙过来,和我们缠斗时,你们赶紧带着孩子走上二楼,在卧室里启动这个。放心,这个是定时的,从枭人进门到启动,一共有五分钟时间。你们速度一定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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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开始的声音是伪装成威廉斯夫人的阿比盖尔,用手扫下厨房里的玻璃杯开始计时。
客厅里的枭人发现自己被算计了,发出了一声冷笑,咒语在客厅里四溅开。几道咒语击中天花板,粉尘落了下来,二楼发出了尖叫。
枭人笑了起来:“还在着哪,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傲罗会对普通人如何?”他看到半个身子缩在沙发边喘气的威廉斯夫人,枭人感受到对方身上几乎没有魔力,多半是个普通人。
他作势要往二楼跑,威廉斯追着他,几道切割咒飞到楼梯上,击中了墙上的装饰画。
威廉斯夫人发出一声哀嚎,这样的声音枭人从不少麻瓜耳朵里听到过,他笑了起来,趁着诺特不注意把地上的威廉斯夫人移到自己面前。
“傲罗先生不建议我先开个大餐吧?”他魔杖对准诺特,左手指挥着小刀要往威廉斯夫人的脖子刺去,女人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啧,不要太激动,夫人。我现在想要做的,不过是请这位傲罗和我心平气和地谈话,怎么样,有什么要对这位傲罗说的吗?”枭人的声音仿佛毒蛇,带有诅咒的小刀抵住威廉斯夫人的脖子上,一滴艳丽的血像水彩般在洁白的脖子上抹开,宛如一幅刺目的画。
“……救,救救我。”威廉斯夫人一边哭泣着一边颤抖地说,“求求你,放,放过我吧。”她几乎支撑不住,整个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枭人轻轻推着小刀,一点点刺入威廉斯夫人的脖子里,声音温柔,仿佛是对着自己的恋人低语:“对,还有呢,美丽的女士,你难道还不清楚要说什么吗?哦,放心,我会很小心地避开你的声带和气管,毕竟有些声音才好玩,对不对?”
诺特发出了一声怒吼,整个人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袭击枭人,死死盯着枭人,嘴唇要被咬出鲜血。枭人嘴角的微笑更深,眼中带着愉悦的光。
“放过,放过我吧!”威廉斯夫人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诺特终于将魔杖那头低了下来,枭人发出一阵大笑,挥着魔杖:“干的漂亮,夫人,你可以去死了!”说着他右手的魔杖发出一道绿光,左手的小刀狠狠刺入威廉斯夫人的脖子里。
变故就是这样发生的,刺入威廉斯夫人的小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在空中炸成齑粉。表面看起来是威廉斯夫人的阿比盖尔,迅速转身,重心移到右脚,屈膝收腿直线踢中枭人的脖子。
诺特的几道魔咒在空中和枭人最后的几道魔咒撞在一起,枭人发出一声怒吼,跌倒在地上想要变成猫头鹰离开。阿比盖尔果断对头顶上的吊灯施展魔法,变成一只大鸟笼困住头顶乱窜的猫头鹰。至于门窗,诺特和她早在三天前就封死了屋子里的所有窗户。
最终那猫头鹰被诺特施展了好几个石化咒和束缚咒,捆成一个球的递给前来支援的傲罗们。他偷偷对把自己移在沙发上的阿比盖尔吐槽:“他们总来这么慢,对不对——”
诺特的眼睛在注意到阿比盖尔脖子上的那团漆黑的花纹时瞪大了,猫头鹰嘎嘎笑起来,嘴巴里面吐出人言:“我想起你了!你就是那个十几年前那个傲罗,对吧?真可怜呢,你的同伴、妻子、徒弟,都要死在我手里!”
诺特一把掐住猫头鹰的脖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什么意思!”
“那是诅咒,蠢货,你真以为我会对麻瓜使用普通的刀具吗?”猫头鹰声音冷酷,但是畅快异常,“哪怕你抓住我又有什么用?你就是个废物,除了害死周围……”
猫头鹰的声音被屋子里一道虚弱的“无声无息”打断了,阿比盖尔捂着脖子,沙发边的桌子上放着不少解毒剂和解诅咒的药水。她走到猫头鹰面前,问周围的傲罗:“我可以揍他吗?”
傲罗们默契地对视一眼,突然开始大声聊天:“哎呀不好,我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你们有谁看到我眼镜了吗?没有眼镜我根本看不清东西啊。”
意思是同意了吧?阿比盖尔低头看着枭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是及时喝了不少药水,脖子上的诅咒变淡了不少:“感谢,我活的还好好的呢,倒是你,枭人先生的同伙。你一辈子只能成为枭人这个词的负赘,别人不会记得那些案件是你做的,他们只会知道——
在枭人落网的十几年后,有个蠢货,不长眼的,自以为是的家伙,半夜闯入麻瓜的家。第一次,他像是蠢货被麻瓜的科技打跑;第二次,他直接被屋里潜伏的两个傲罗抓住。
你只会变成一个失败的赝品,你自认为成功的犯罪只会被别人按在被你抛弃的同伴身上,你一事无成,终将被世人嗤笑。
你只是个,失败者。”
那只猫头鹰瞪大了双眼,下一秒大声喊道:“你闭嘴!那都是我干的,谁也抢不走!”
“那就不是我和你能控制的事情了,模仿犯。”阿比盖尔微笑地看着宛如自己的原创论文被人举报全文抄袭的猫头鹰,脑子里闪过前几晚对枭人的分析,一个典型的连环杀手,通过杀人和试探魔法部获得自我荣誉感。
这种人激怒起来很简单,只需要告诉他,你自认为原创的案件都是模仿他人的,更简单的就是把他的罪行按在自己看不起的助手身上。对于重视名声的枭人而言,这不亚于最大的耻辱。
被逮捕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杀人诛心,对待这样的犯人,或许这样的惩罚才最有效。阿比盖尔思考了片刻,最终拿出自己口袋的一张纸变成项圈带到猫头鹰脖子上,上面写上了几个大字:“失败者”。
或许这样的侮辱对枭人这样穷凶极恶的犯人只是暂时的侮辱,但是阿比盖尔认为偶尔的一点惩罚还是必要的,她直接用剪刀把猫头鹰脑门上的羽毛剪了个精光。希望动物保护者不要太苛责她,女人淡定地想到。
诺特和枭人的对话几乎被免了,很简单,被阿比盖尔那么一整,枭人直接气晕在鸟笼里。诺特又气又笑,最后淡定地告诉傲罗们:“最好记得给他剪羽,猫头鹰飞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终于找到自己那副不存在的眼镜的傲罗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和上级说明的,说起来——”
他关切地看着自己面前两个狼狈的同事:“你们现在最好还是去圣芒戈一下吧,被猫头鹰啄伤,病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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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被强制命令按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个月,阿比盖尔生无可恋地坐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一开始看到她脖子上的诅咒差点发出尖叫二重奏。重点不在这个,没想到把自己手掌刺穿的那把小刀上面也涂上了毒药。
就连那几道恶咒也是,尽管被防咒背心减轻了效果,但是硬生生挨了好几道恶咒的诺特和阿比盖尔,还是被医生们拎着耳朵狠狠骂了半天。
“肯定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死不了了,所以才骂的这么狠吧。”诺特盯着天花板吐槽道。
阿比盖尔在他旁边的病床上淡定地点了点头,真巧,医生为了方便治疗,直接把他们拉进同一个手术室。
住院期间,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来了,不管怎么说,两个傲罗单枪匹马地抓住一个黑巫师还算是个大新闻。那记者还特地给在病床上的师徒两人拍了照片,阿比盖尔尴尬地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至于采访,还是交给诺特吧,阿比盖尔表示记者的提问不是她能抵挡的。
当天下午,安塔雷斯就溜进了病房拜访,手里提着一盒饼干:“是给艾比的慰问品。”男人笑眯眯地坐在病床边,打开盒子,香气扑鼻。
“下午好。”阿比盖尔和安塔雷斯打着招呼,说起来自己之前好像还没来得及给他带特产,早知道就提前买些了,“最近当记者还顺利吗,辛不辛苦,别像我一样住院了,天天被护士唠叨,可惨啦。”
安塔雷斯似乎并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喊阿比盖尔学姐,看起来似乎也要比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正经些——个鬼。
下一秒,安塔雷斯就因为偷偷把窗台上面的植物,变成跳着芭蕾舞的草丛被护士狠狠教训了。阿比盖尔没忍住笑出了声,安塔雷斯有些委屈地说:“很疼的……再说了,盆栽跳芭蕾舞又怎么了。明明学姐自己笑地也很开心嘛……”
“那可是医院的植物,不能随便动的。”阿比盖尔说,看着安塔雷斯那头金色卷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内心突然有了一点想法,女人的手指在被子下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对方有点像自家那只动不动嗲着嗓音撒娇的咪咪,也不清楚二者的手感有什么区别。
安塔雷斯坐在病床边,和阿比盖尔谈起今天报纸上的新闻,似乎《预言家日报》把她和诺特写成了那种小说里面特别喜欢的侦探和助手。诺特是其中挑大梁,背负血仇坚定的纯爱战士,阿比盖尔就是在诺特身边鼓掌烘托气氛的小迷妹。
自然,这种新闻只是给读者充当谈资的,重点在于最近一段时间格林德沃家的家主宣称自己将退位。家主之位传给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位前家主甚至还乐呵呵地在传位新闻的第二天跑来英国旅游。
阿比盖尔看着新闻,自己都想吐槽这个家主是不是脑子抽风。哪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家伙的啊!
“《预言家日报》惯会瞎说的,也不知道他们想的。”安塔雷斯抱怨道,“学姐自己肯定不是那种迷恋已经结过婚的男人,那样一丁点都没有学姐的样子,完全就是扭曲性格了嘛!”
“哦?”阿比盖尔接过安塔雷斯递来的温水,对方这点还挺照顾人的,“那你说我是什么性格?”
“很多可以形容的啊,做的蛋糕和饼干好吃,说明学姐手艺好,温柔善良;在学校成绩很好,说明学姐聪明低调,又努力向上;毕业后成为了傲罗,说明学姐正义勇敢,做事有条理。这样温柔、坚定、勇敢、强大的学姐,怎么会抛弃自己所有的品德,去追寻一个男人?
更何况,我总是相信着学姐,学姐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放弃自我的。学姐总是会想着大多数人,深思熟虑,经常考虑他人不关心自己……”
安塔雷斯滔滔不绝地说着,甚至举了不少在霍格沃兹的例子,终于最后,阿比盖尔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下去了。”阿比盖尔努力克制自己声音别太大,努力忍住自己不脸红,“说起来安塔雷斯,要不要吃点糖果,前阵子我爸爸寄来的。”
然后伴随着阿不思的糖果,一起来的还有阿不福思难得的吼叫信。阿比盖尔觉得肯定是阿不思润色过的,不然怎么骂的那么扎心呢?
“啊!是我喜欢的口味!谢谢学姐!”
“不要老是盯着一种口味吃啦,换点味道尝尝呀。”
“可是草莓味的真的很不错,(嚼嚼嚼)学姐你也尝尝。”
“嗯,的确不错,不过果然,对我而言还是太甜了。”
“诶,那不是很浪费吗?让我帮学姐消耗点吧,嘿嘿嘿。”
总感觉安塔雷斯好像和在学校比起来,没什么区别,也不清楚这种事情是该庆幸还是无奈,但是在那一瞬间,阿比盖尔确定自己还是很欣慰的。是因为和自己现在的处境比起来,发现有一人还没变化,所以可以感到暂时的安心吗?
意识到这点,在安塔雷斯离开的病房内,阿比盖尔沉默地在内心唾弃着自己。
她并不喜欢被丢下,也不喜欢孤独一人,但是和维戈的分歧似乎越来越大。那几乎是一道鸿沟,阿比盖尔甚至不清楚下次见面,二人到底还是不是朋友。
恐怕最后只会沦为嘴上“曾经的挚友”,实际上彼此早就形同陌路的普通人吧。
而安塔雷斯,自己似乎在对方的撒娇中,诡异地获得了一种淡淡的满足感。能够察觉到有人似乎在依赖自己,似乎是在向自己寻求着照顾,这点让阿比盖尔内心无比舒坦。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被需要了,所以在每次遇到安塔雷斯的时候,才会这么高兴吗?
但是这点又像是一种毒药,可以暂时麻痹自己的内心——没有挚友在身边,找寻不到应有的理想,甚至自己的能力很少获得施展的迷茫和困顿。
说起来自己当傲罗两年,真的做到什么实事了吗?她是否拯救了不少人,她是否创造了自己的价值,她是否让他人感到骄傲,她又是否真的该存在?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试图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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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在自己快要出院的时候,有人寄给她一瓶药水。装有蓝色药水的玻璃瓶子被放在天鹅绒垫的小盒子里,看起来格外昂贵。
化验结果是一种市面上极难找到的祛疤药水,甚至还带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效果,比如养颜美白之类的。与其说是祛疤药水,不如说是上层女士中流行的护肤品。
药水主人不明,询问猫头鹰邮局是否寄错了包裹答案也是否认,对方只说是一个“g先生”跨洋寄来的。阿比盖尔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在自己脖子上涂了点,算了,也不是什么坏东西,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