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号(1)
【额,从这章开始,是安塔雷斯的章节,总而言之,我终于开始补充一下他的角色历程了。】
【不喜勿喷】
【本来打算今天直接放番外的,但是总觉得好像很糊弄人,于是放弃】
【以及,安塔雷斯没被动过!他还是个干净的(捂脸)】
11岁的安塔雷斯是在隔壁楼的争吵声,推搡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从自己那狭小阴暗的房间里醒来的。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放空大脑,他又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协奏曲,然后是玛丽的叫声。
“安塔雷斯!你这个小崽子!快把你那懒惰的身子和床单分开,不然我就要用我的平底锅狠狠地拍你的屁股!”
安塔雷斯打了个哈切,隔壁楼楼下的争吵声又大了些,那醉酒的男人看起来今天要早点回来,正在骂着自己的同居人。他想了想,悄咪咪地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脑袋,果不其然,对面楼的邻居也打开窗户和他一样偷偷看着。
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她的男人拿着把刀对准她,似乎是在讨要钱财。
邻居们害怕急了,特别是对面同层楼的老太太,她拍着胸脯捂住一只眼睛,然后用另一只眼睛仔细盯着楼下。她看起来激动极了,仿佛是拳击场下面的老拳手,看着台上的两个拳击手,恨不得自己赶上去也来一把。
安塔雷斯啧了一声,自从他上次给警察报警举报男人打骂女人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过的很艰难。那醉汉从女人嘴里知道了是安塔雷斯找来的警探,半夜拿着酒瓶子砸门:“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把酒瓶渣子塞进你嘴里!”
他身上带着臭烘烘的酒精味和令人呕吐的烟味,对着门又喊又叫,整栋楼没一个人敢说话。那个女人怯生生地站在男人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围裙。
这时候玛丽开门了,她一手平底锅一手菜刀,腰间还别着把磨得闪闪发亮的小刀:“把你嘴巴给老娘好好涮涮!”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就像是参加三皇会战的拿破仑。她把菜刀往门框上一砍,菜刀和门框接吻的声音实在好听,惹得醉汉酒醒了一半。
玛丽年轻时的确算是个美人,只是脸上一道疤从额头到下巴完美地分开了她的脸,此刻倒显得比刚刚吵地楼道不得安宁的醉汉还可怕。紧接着,一连串优美的词汇从她嘴里流出,宛如是十六世纪的莎士比亚在世,薄伽丘附体。
“半夜喊什么喊,怎么了家里死人还是老妈没了?你祖宗十八代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和你要钱了?也是,要是我有你这种个子矮的老树根,皮肤糙的老树皮的,我都不愿意爬出来!怕不是我家的孩子和棵烂叶子树结婚了!
我告诉你,老娘现在要睡觉了!懂吗,要睡觉了!你给我这么逼逼叨叨怎么不去割了你下半身的东西跑去唱诗班?只知道打女人的泼皮!无赖!欠钱的混谈!给我滚回你的屋子里!不然我割了你耳朵下酒吃!”
这么说着,玛丽还掏出小刀作势要往男人耳朵袭去,那醉汉发出杀猪的惨叫,跌跌撞撞向后倒去。脚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接栽进楼下的垃圾堆里。他女人迎了上来,嗫嚅着嘴唇说:“是我的错,你别打了,要割割我的耳朵吧。”
玛丽停下了刀,她本来也没想过真的砍那猪头,但是听到女人的话,她又笑了起来。从头到尾把女人看了好几遍,对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上全是伤口,脖子上也是淤青。
“你男人下面的那根烂黄瓜就那么好啊,喝酒赌博打女人都占的东西,滚进了垃圾桶你还当个宝似的迎回家里,丢不丢份?我也就帮你这一次,下次再让我看见……”
她把菜刀从门框上拔下来,刀面轻拍女人的脸颊,那女人在玛丽的菜刀下全身抖得像筛糠,“你就别怪我出手狠了,都是当女人的,我也不怎么想为难女人。可惜世道难,我看到傻逼会头疼。”
那女人咽了口唾沫,又恐惧又点头,转过身把脑袋上顶着垃圾的男人扶起来。醉汉似乎彻底酒醒了,哼哼唧唧的,他可能一条腿断了,也有可能两条。似乎从女人身上又找到了掌控力和虚荣感,对着楼上的玛丽嚷嚷:“这是咱们没完——”
话还没说出口,玛丽直接提着一桶碎玻璃哐哐哐从楼上跑下来,作势要倒在男人头顶。他发出嗷的一声,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一蹦一跳地朝外面奔去。那女人也不管玛丽,跟在男人后面也跑出去了。走之前,不忘哀怨地看了一眼玛丽。
玛丽哼了一声,走回家,砰得一声把门关上,看到桌边坐着的安塔雷斯。她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根烟,抽了起来,烟味有些呛人,玛丽咳嗽了几声。安塔雷斯乖乖低头递上凳子,男孩声音闷哼哼的:“对不起,我给家里挑事了。”
玛丽挑挑眉,坐在凳子上:“说,挑了什么事?”
“我不该报警,不该帮那个女人的……”安塔雷斯继续说,“我给玛丽你和伊丽莎白添麻烦了,我做事前该多想想的,对不起。”
“你还知道自己该多想想啊?”玛丽翻了个白眼,“刚刚说啥都要冲出门外干什么?要不是我拦着,你小子早被酒瓶爆菊花了知不知道?退一万步,你就算想和那傻逼一对一单挑,你干嘛不动动你脑子。安塔雷斯,你是个小孩,你就该用阴的。”
安塔雷斯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玛丽凝重地对他说:“帮人是没错,但你也要看你帮的是不是好人,那女的没救了。帮着自己男人,哼,男人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有用不?”
这时候小房间里的伊丽莎白走出来了,她脸色惨白,看起来没休息好,看着客厅里的哥哥和养母伸手就要抱抱。玛丽把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尽管已经八岁,但是伊丽莎白的心已经停在了三年前。
“伊兹小宝贝怎么了,想妈妈了?真乖,不像你哥哥,就知道莽。”玛丽假装嫌弃地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两颗糖,草莓味的给伊丽莎白,柠檬的给安塔雷斯,“来来来,吃糖,噩梦就消失啦。”
哄好伊丽莎白后,玛丽对着安塔雷斯叹了口气:“你这事运气太差,那男的不是好东西,欺软怕硬。”她又想了想,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孩,毕竟安塔雷斯从小就很省心。仔细想想,玛丽终于想到个妙招:“过来——”
安塔雷斯乖顺地走过去,玛丽用口袋里的手帕仔细擦了擦脏兮兮的手,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臭小子,下次多注意注意自己安全。”
在那之后,醉汉倒也没怎么找过安塔雷斯一家麻烦。反而在病床上对着女人拳打脚踢,安塔雷斯看着女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一次没忍住,在女人被男人赶出家门,一个人无助地蹲在地上哭时,他假装路过,把玛丽早上给他的糖扔进女人怀里。
但是他一回头,那女人又把他的糖扔在地上。路人走过,糖果被踩得粉碎,黏糊糊地粘在地上。安塔雷斯看着那个糖被人踩碎,跑过去用指甲试着想把它抠出来,那女人看着他那样露出个嘲讽的笑。
安塔雷斯转过头对她说:“你妈妈没有给你糖吃过吗?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糖,我总舍不得吃,然后几颗一起黏在口袋里。”他摇摇头,又说道,“你肯定没妈妈,因为妈妈给的糖真的很好吃。”
那女人愣了愣,表情空白,随后凶狠地对他喊道:“闭嘴,你个小杂种!我有妈妈,没妈的是你!”
糖已经完全黏在地上,取不下来了,安塔雷斯有些遗憾。他把指甲缝里黏着砂砾和污水的糖水放进嘴里,仔细尝尝,真的很难吃。但是他又觉得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听着女人的话,在心里回复她:我妈妈可能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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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雷斯在自己还不叫安塔雷斯的时候,是被人叫做36号,他和玛丽一起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玛丽那时候还不叫玛丽,她被人叫成7号。那屋子里还有一大串人,大家都有个编号。
大家也都只是个编号。
等到养他们的老爷,可能叫做格里戈里耶夫老爷,也可能是叫做伊万诺夫老爷。每天晚上都要找几个人过去,和他一起度过夜晚。玛丽是他们最大的那个,她的排名也是最靠前的,她几乎每晚都要去陪老爷。
安塔雷斯是被自己父母卖进去的,那个冬天真的冷,冷到家里六个孩子全都在喊饿。爸爸喝的酒更多了,最后被人发现冻死在路边,脸上洋溢着冻死者的微笑。妈妈一夜白了头,终于一天晚上,对着包括安塔雷斯在内的最大的三个孩子说:“我们没钱了。”
安塔雷斯那时候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妈妈在哭,哥哥在哭,姐姐也在哭。
姐姐哭的更加厉害,但是只能小声抽泣,肩膀一动一动的。
安塔雷斯喜欢姐姐,因为姐姐总喜欢给他留点吃的——一点饼干屑,或者是一点糖粉。
家里人都喜欢姐姐,邻居也喜欢姐姐,街上的人都喜欢姐姐。
因为姐姐又温柔又好看,一双紫色眼睛明亮、有朝气、几乎不被任何事物打垮。
安塔雷斯不想让姐姐难过,于是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吃好的,我也想穿的好的,让我去老爷那吧。”
妈妈抱着他哭,哥哥抱着他哭,姐姐更是哭的差点背过气,拍着骂着喊他傻弟弟。但是安塔雷斯想,傻姐姐,这样我们就有肉吃了呀,冬天也不冷了,你也不用再哭了。可是他没说出话,嘴巴一张,眼睛里也流出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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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的宅邸真漂亮啊,比梦里的还好看,但是安塔雷斯还是没住上好屋子。那是要最顶级的才能住,每天也吃不饱,因为守卫说担心有人跑了。安塔雷斯啃着面包,心里想,怎么可能会吃不饱呢?最起码我死不了了啊。
哦,不对,他没名字,他现在是36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那里刚进第一天就被人用钉子打了个耳洞,然后一根线系着个布条,上面用红色笔写了个大大的“36”。
36号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和7号熟悉的,或许是7号发现他能让物体随自己心意移动,或许是伊丽莎白,也就是52号也进来的时候。那时候36号自己也去服侍过老爷几回了,那老爷觉得他长得难看,只有双紫色眼睛惹人注意些。
老爷对他说:“你眼睛要再好看点才行,我才能挖了当收藏。”
36号嘴巴甜:“那都是老爷赏赐的。”他跪下来,舔老爷的脚趾,真恶心啊,36号想,他真的想吐,但是只能笑。
老爷大笑,踩着身子下的20号,然后下了吩咐。
36号被他要求养到10岁再挖了眼睛,在那之前,伟大的、仁慈的、善良的老爷不会动他。因为最纯洁的稚子,他的眼睛才是最干净的。
“管他呢,反正你安全了。”7号对他说。
屋子里的人总有人死了,也就是臭了,腐烂了,苍蝇嗡嗡叫了。但是总有新人来,52号就是那时候进来的,还是个四岁孩子,比所有人都小。7号还有18号这样的女人最喜欢她,总是抱着她逗。
52号有名字,不是编号,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会奶声奶气喊36号哥哥,36号看着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只是编号,不配当有名字人的哥哥。
伊丽莎白会讲故事,不少可能都是她编的。
那些故事总有个勇者,勇者还有朋友,里面有个叫安塔雷斯。
那个安塔雷斯是个胆小鬼,但是关键时刻总会护住勇者。
伊丽莎白说36号是勇者,是解决所有人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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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五岁的时候被老爷喊了过去,再然后,那女孩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她的下半身鲜血淋漓,7号只知道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她没说话,只是死死掐着暴怒的36号,对着送伊丽莎白回来的人微笑:“哎呀,感谢老爷们,这姑娘真的不懂事。”
7号眨了眨眼睛,她眼睛头一次这么难受,她以为自己眼泪早干了的:“谢谢老爷们,唉,给,孝敬你们的。这丫头大家也认识一场,顺带给那些心思活络的看看,反抗是什么下场。”
她笑得眼睛很亮,亮的就像是36号离开时候的姐姐。
后面的事情过的很快,7号拉着36号、20号,还有一堆想逃出去的人组成了小队。他们用了一个月拿到了守卫的钥匙,用36号移动物体的能力造出了动静。
然后很快,他们被反应过来的侍卫追赶着。
那是36号跑的最快的一次,他的怀里抱着发高烧的伊丽莎白,第一次恨自己只能移动物品。他光着脚跑在雪地里,听着枪声,狼狗声,还有同伴到底的惨叫声。
他咬着嘴唇,缩在雪洞里,闭着眼睛,然后在心里念着祷词。
求伙伴安全。
求伊丽莎白高烧快点退了。
求大家能逃脱。
但是神只实现了他的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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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号抱着伊丽莎白,在第二天的雪地里找到奄奄一息的7号。她的脸被人划了一大道口子,7号用雪捂在脸上止血。
看见36号和伊丽莎白,7号又哭又笑:“好!好!我们都活下来了!”
他们离开了雪原,步行然后坐船,他们在死去同伴的尸体上找来找去,凑齐了一大笔钱。伊丽莎白高烧退了,然后永远变成了5岁的,还没遭受那个夜晚的伊丽莎白;7号说自己叫玛丽·施耐德,在英国领养了伊丽莎白和36号。
玛丽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36号想起伊丽莎白在小屋子里给他讲的那些故事主人公,他说道:“我叫安塔雷斯。”
他不是勇者,就是个没用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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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安塔雷斯看着隔壁楼的响声,觉得自己多半没救了!烂了!彻底完了!他现在居然还在想着,如果从自己这个房间移动个瓶子砸那男人头上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那多余的同情心没用了。
女人夺过醉汉手里的刀,对着他又戳又砍。
在整栋楼都震惊自己目睹了一场凶杀案时,安塔雷斯注意到,窗台突然多了一只猫头鹰。它的嘴里含着一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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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猫头鹰的命运不算多好,最起码当上门拜访的邓布利多敲开门时,那只猫头鹰正在厨房和玛丽做着有关生死的搏斗。
猫头鹰:嘎嘎嘎!(救命啊!)
安塔雷斯:卧槽,我是巫师?
玛丽:卧槽,你是哪来的骗子?
伊丽莎白:想和猫头鹰玩!
邓布利多:对不起女士但是我不是骗子还有猫头鹰是公共物品会罚款的请放开它还有小姑娘给你糖吃乖乖做好安塔雷斯先生的确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请看信件。以及最后一点,魔法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