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莲玉藕塑真身
哪吒死了,临死之前,太乙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她死前所讲述的那段话,以及她空洞无神,如死寂般的眼睛。
她望着天穹,视死如归:“老龙王!我杀了你的儿子。那我便一命抵一命!”
龙王吼道:“你还剥了我爱子的鳞,抽了他的筋!哪有还一命那么简单!”
哪吒冷笑:“好,那我便也割我的肉,剔我的骨。”
她转身对李靖道:“孩儿的命是爹娘给的,如今惹了祸端,这便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从此哪吒与你们再无瓜葛。”
太乙回过神来,看着满池绽开的荷花,拂尘一挥,一具十二三岁的女童尸体缓缓上升,随着五彩斑斓的神光撒下,花瓣飞散开来,将她包裹成一个圆球,如同哪吒刚出生那日一般,红的耀眼。
“哪吒,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太乙怒喝一声,拂尘再度一挥,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隐约可见女童的灵魂离体在空中静静悬浮躺着,那莲藕化作的身躯,正等待着与她的三魂七魄重合。
只是,在魂魄即将与新的肉身合二为一的一霎那,肉眼可见哪吒的魂魄一颤,太乙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使出浑身解数继续催动着拂尘。
可与此同时,金光洞外似乎变了天,原本烈日晴空变成了乌云密布,天空浮现百年难遇的七星连珠奇观。本该如此天时地利,哪吒莲藕重生将再无阻碍,可偏偏人和出了问题。
太乙刚想掐指算一下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忽的只见那漂浮在半空的哪吒魂魄睁了眼,她面带哀色,神情漠然地道:“师父,爹爹既已毁我寺庙,破我金身,哪吒重生又有何用?哪吒出生时便被爹爹唤作妖孽,后又顽劣成性,屡次伤人性命。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免得师父消耗百年功力帮哪吒复活。”
太乙大吼:“哪吒不可!”
可话音未落,哪吒像是心灰意冷般放弃了重生的念头,无论太乙如何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如今心死了的哪吒挽救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魂魄向金光洞外飘去,无能为力。
“这是?”太乙隐约瞧见了那还残留在半空的一缕即将消散的魂魄,像是抓到了一丝希望似的再度挥动起了拂尘。
终于,随着他长松一口气,拂尘落下,哪吒肉身终于重塑,那残留的一缕魂魄也被他放入了哪吒的新身中。
随着莲藕一节一节化作身体,莲花片片化作衣衫,漂浮在半空的哪吒缓缓落下。只是现在的她无比安详,闭着双目,宛如一具精致的人偶,虽尚有气息,但体内魂魄不全的她将再也醒不过来。
太乙心中无比懊恼,他将哪吒的身躯放置在一旁的石床之上。
此事事态严重,他必须告知其师尊元始天尊,让其帮忙想办法寻回哪吒逃脱的那缕魂魄。
封神榜早已拟好,缺一人不可,哪吒无论如何必须复活。
轻轻叹了口气,太乙抬起手来,正想暂时收回赐予哪吒的乾坤圈一众宝物,可掌心红光仅浮现了一息便再也没了动静。
他一惊,望着金光洞外,那里的天空早已恢复如初,仿佛刚刚的七星连珠之景只是幻象……
三千年后……
2002年,四川省成都市某一妇产科医院。一年轻男子焦急地在急诊室外徘徊,他背着手,神情焦急。只见那手术室大门上,赫然亮着“手术中”三个血红的大字。
窗外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将黑夜点亮,随着闪电落下,骤然伴随着雷声,雨水噼里啪啦拍打在医院的窗户上。
走廊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就在男人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医生满手是血,慌慌张张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面对男人,跟随在医生旁边的护士递过来一份文件,医生只问了句“保大还是保小?想好了赶快签字,孕妇难产,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男子紧抿着唇,他貌似内心无比挣扎,最终在医生的催促下,接过圆珠笔,颤颤巍巍地在文件上保小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医生是何时进去的,他不得而知。
直到从手术室内传出一道无比啼亮的婴儿的啼哭声,男人终于回过了神来,他冲进手术室内,趴在床边,看着已然没了呼吸的女人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护士见状,有些动容,她抱着已经清洗干净的婴儿来到男人的面前,安慰道:“先生请节哀,至少孩子保住了,本来孕妇体质不好,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的,可不知怎的,这孩子在最后一刻竟然也跟着一起使劲,都不要我们拽就出来了。”
“孩子……孩子,”男人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起身,将婴儿小心翼翼从护士的手中抱了过来。
脸上只喜笑颜开了一瞬,下一秒他像见了鬼似的,直接松开了手,如果不是护士眼疾手快,婴儿恐怕早已从男人怀中掉落丧命。
男人颤颤巍巍,“怎么是个女孩儿?为什么是个女孩儿?”然后如同奔溃似的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儿!”
“男孩女孩都一样,至少孩子保下来了,而不是一尸两命。”护士看着男人的同时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她不敢相信,都这个年代了,还会有人重男轻女。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女婴,不敢想象这个孩子将来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
男人猛的从护士手中夺过孩子,举起就要往地上狠狠摔下去,他怒道:“一个女孩有什么用!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妈的命!”
“这位先生,你干什么!”
一群医生护士见状,纷纷冲了上来,拼命拦着男人。
男人一边哭一边举着孩子怒道:“早知道你是女孩,该死的就是你,而不是你妈!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还不如下去陪那被你克死的妈!”
女婴本来是没有哭的,偏偏在男人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嚎啕啼哭了起来。
男人见一群人拦着自己,不让自己摔死这女婴,气急败坏之下放下孩子,推开一群医生,跌跌撞撞逃离了此处。
女婴被那护士重新抱在怀里,奇怪的是,这护士一抱,她便又不哭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