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同乡使者
庄严的教堂之中，三首六臂的神像高高端坐。
其中正面的神首为生命教会供奉的生命之主，左右两个神首分别为一桀骜孩童、一赤怒少年。
三相教会大主教赫森将一份仪式图录奉上，恭敬祷告。
“吾主在上，凡世天碎、世间骤变，灵界垂下力量，操控无数民众。
他们易怒难控，他们血腥祭祀，他们虽曾经是人，此刻却是掠夺人类灵魂的恶魔。”
“灵界侵袭时间不过短短二十年，世界各国便教会林立、密教肆起。
捕食人类灵魂的组织在不断增多，人类的数量却没有爆发增长。”
“帝国大教宗告知我，人类文明随时可能遭遇危机。
即便我们幸运躲过重重危机，不断扩大的灵魂献祭一样会在百年后，挖走人类文明的脊梁。”
赫森说着说着，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种悲凉感。
不是因为世界局势太坏了，而是因为世界局势依然适合生存，但人类的贪婪有了新的通道。
就像他祈祷词中说的那样，只要灵界继续垂下力量、反馈贪婪，人类自己就会将自己带上末路。
好在，那群骑士出现了，他们的生命法典无比厚重。
他们已经开始审判荣誉贵族身份的教派人员了。
等他们审判贵族、审判国王、裁决皇帝，最终有能力制约贪婪的放纵时，延续文明的秩序或许会再次出现。
“我不祈求凡俗之事，您的骑士正在崛起，他们一定能扫清陈腐，将所有的罪徒送入深渊。
我祈求灵界之事，唯有接触事件本质，方可治疗人类的贪婪。”
“贪婪者放纵无序，维护者无力扞卫。
我们的世界已经失控了，我们需要新的平衡。”
“我向您起过誓，自我净化、成人成美，方可成为您的子民，进入您的国度。
现在我就要履行我的誓言了，我恳求您给我指引，让我知道渺小者能否追求平衡砝码。”
赫森大主教的祈祷异常虔诚，这一刻他的信仰被梦界信仰网络判定为了狂信。
周维德非常清晰的听到了他的祈祷，并在思考该如何回复对方。
从立场上看，灵界现象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已经拿了梦界的神名，得到了梦界信仰网络的加持，自身利益与梦界高度相连。
但制约灵界驻地又是另一回事，他的梦境寺院在拜伦人类看来同样是灵界驻地，他总不能反制自己吧。
好在他从未暗示信徒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这让他有了很多缓和余地。
“可。”
浩瀚的神音只带来了一个字。
仿佛在认可赫森执行誓言的勇气，又像在表述支持信徒探索灵界驻地。
赫森犹豫了一下，没有夹杂任何感情倾向，以中立的态度将一切记录在了教义文书之上。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真神毕竟不是他的骑士，没理由全心全意的保护他的安全。
因此，他要将自己的经历记载下来，让后来的主教知道，在这座教堂中发生过的事情。
或许是为了扞卫自己的新教义，也或许是为了自我安慰。
最终他还是下笔写了一句，神认可了我的美好，我将回归他的国，进入生命绽放的国度。
写完文书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叫来会中骑士帮他一起布置灵界仪式。
“大主教，您真的自己去吗，请带上我们吧。”
“不行，我看过血红之城的信息，它很恐怖、也很容易满足，一个灵魂就能让它暂时安静。
所以我不能带你们一起去，我也是人啊，我也会恐惧、也会贪婪。
我怕我命令你们献身，贪婪的保全自我，贪婪的剥夺你们的生命。”
“因此，为了我成人成美的誓言，我必须一个人去。
那样就算我丑陋的死去，也不会污染我向真神许下的誓言，所有的丑态不过是生命的本能挣扎罢了。
我主有生命的职能，祂会谅解我的挣扎丑态；我主有复仇的职能，祂会记录我的献身。”
赫森不是没有恐惧，随着灵界仪式的布置，他的恐惧越来越重。
但他第一次找到追寻的目标，第一次写下真诚的誓言。
他无论如何都要装作无畏的样子向前走，让留下的骑士与教士知道，他赫森的教义能走通。
他们距离真神并不遥远，所差的仅仅是自我美好。
“好了，我走了，去那座血红之城，去实际履行我的誓言。”
随着灵界仪式的启动，赫森的身躯立刻昏倒在地，他的灵魂也被灵界丢到了前线的战场。
再次恢复意识的瞬间，赫森看到了一座散发着红色灯光的奇特建筑。
那建筑并不大，只能算一个小型城堡，实在算不上是一座城市。
红色的灯笼下是一扇宽敞的大门，门上贴着奇怪的符文，实则只是两个大大的喜字。
在赫森观察奇特建筑时，建筑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喜庆的中年人从中走出。
“贵客您可算来了，再晚就赶不上我家小姐的婚礼了。
快快请进，入了酒席可要自罚三杯赎罪啊，不然其他客人会不满意的。”
中年男人双眼无神，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仿佛一张笑脸面具。
“它说的竟然是神灵国度的话语，这些灵界生命果然与神灵存在联系。”
赫森压住心中的恐惧，主动走进了被红色光辉笼罩的建筑。
“贵客，您随什么礼啊？”
一张漆木桌上，一块镇纸压着几条红色的长纸。
那上面没有写任何名字，反而有一个个宛若血痂的黑色手印。
笑脸中年人正要拿着赫森的手，强行按下手印，却半途停了下来。
“原来是真正的贵客到了，您不用随礼，能来就好。
请进吧，我家小姐等候远方同乡多年，今日有同乡贺喜，小姐一定会非常开心。”
赫森一脸迷茫的被拉入院落，院中的诡异食客皆向他拱手示意，仿佛没有任何恶意。
他就这样被带入院子中的会客厅，面无表情的侍女甚至给他端上了一碗奇怪的饮料。
他正思索要不要喝，喝吧万一有毒，不喝吧有故意惹怒灵界生命的意思。
下一刻，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吓得他差点打翻茶碗。
“使者为何不饮，我这阴山碧螺能滋养灵魂，对你有益无害。”
赫森赶忙回头望去，看到了一个身着华丽红袍，头盖红色面巾的高挑身影。
“吾主，您看到了吗，纯红之灵站在我的面前，它或许就是真正的血红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