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河岸对垒
天空中忽然飘起瓢泼大雨，棕色的土地逐渐转为黑色。
在一片泥泞里，两军隔河对峙。
大雨倾盆，雾霾弥漫，阻挡了人们的视线。
双方都未急于行动，一种微妙的平衡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保持着。
军官站在阵列前面，双手背于身后，身后数千人马静静伫立。
见长官神态自若，手下的士兵们也个个斗志昂扬。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军官厉声喝问。
军官颇感惊诧，自己的行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泄露。
集团军被直接拦截，可见对方早有准备。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军中肯定有叛徒。
对岸没有回应，只见蓝衣卫兵队伍中出现了些许骚动。
一个足有三人宽的胖子伸手推开前面的卫兵，有些狼狈地挤到了最前面。
这滑稽的模样，集团军里有些新兵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当看到那肥胖的身躯时，军官的脸色顿时变得如石灰色一般。
蓝衣卫兵加上那胖得不成样子的统帅，即便隔着一条河，也能隐隐感觉到一种猥琐的气息。
以军官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他再笨也知道对方是谁。
军中谁不知道黄宪的“大名鼎鼎”呢？
芒利本地军队的最高军事统帅，也是当今除西北集团军外，帝国境内唯一的官方军事集团。
不过此刻，军官心中仍然充满信心。
芒利军队虽然有正式编制，但规模远不及西北集团军。
哪怕只是拉出一部分队伍，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要对付眼前这支芒利部队，军官自认为还是不在话下的。
想到这里，军官挺胸抬头，深吸一口气。
“我乃奉诏令而来，违者……当斩！”斩钉截铁的声音在河岸两侧回荡。
很显然，诏令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分量远超常人的认知，对岸的队列出现一阵骚动。
“一群废物！怕什么？！有事也是老子担着！”怒骂声传来，队伍马上恢复原样。
黄宪松了松腰带，清了清嗓子。
“女王有令，特令黄某在此地阻击叛军、乱党！”话音刚落，一道惊雷闪过。
雷鸣让所有人都不禁一颤，那道闪光也照亮了全场。
仅仅几秒的时间，军官就看清了对方的阵型。
他心中不禁暗喜，竟然只有三排火枪列兵阵。
只要冲破这并不坚固的三层防御，对方必然不堪一击。
要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骑兵。
巧得很，军官率领的这支大部队中，就有不少骑兵。
想到这儿，他不禁跃跃欲试。若是能在行军途中斩杀一名大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俗话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必胜也要避免作战，保存实力。
军官朝着对岸的阵列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黄将军，久仰大名，在下对您一向仰慕。如今正值万分紧急之时，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黄宪听了这话，哈哈一笑。
他这一笑，两岸的士兵都愣住了，黄宪的笑声在河岸边回荡。
“不好意思，雨太大！听不清！你是说要来投奔我们吗？”
军官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他感受到了侮辱和蔑视。
“黄将军，不要让在下为难。”说罢，他举起手来，身后的卫兵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芒利士兵也马上准备迎战，场面一触即发。黄宪摆了摆手，他独自一人双手插兜，竟大步朝大军走去。
黄宪直接走到河岸边，离对方军列仅有几十米远。
看到对方竟敢离军队这么近，集团军里有些士兵不禁有些懵了，开始窃窃私语。
军官回头，一个眼神就让他们闭上了嘴。
“黄将军，两军交战之时，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军官缓缓说道。
他眼神深邃，身后有一列士兵已经举枪。
“老子皮糙肉厚，就你们这些人还打不死我。”
黄宪淡然一笑，敢于走入对方射程之内，需要的可不只是胆量而已。
“黄将军若是想要试试，在下倒也愿意奉陪。”
黄宪根本不看军官，径直沿着河岸踱步。
他的眼神扫过那些士兵，仿佛自己才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见对方没有回应，军官心中反而没了主意。他举起的手停在空中，许久没有动静。
丰富的军事经验让军官相信，越是反常，就越危险。
“能在这个年纪爬到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多，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特地来跟你说一句，回头是岸。”
“哦？黄将军有信心战胜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军官也不再隐瞒，他不想再陪对方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了。
军官露出如鹰鹫般的笑容，举在空中的手掌慢慢握成拳头。
黄宪瞥了一眼对方的手势，反而停下了脚步。
“你手上人多，不过我不需要战胜你，只要挡住你们就行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军官反应过来，黄宪猛地抬手。
芒利士兵向两侧退去，这异常的举动立刻让集团军紧张起来，军官不禁眯起双眼。
难道对方有计谋？他依旧没有下令，只是静观其变。
雨雾之中，只见有什么东西被掀开了。
原来并没有什么土黄色的山丘，而是两块巨大的幕布，直接包裹着什么东西。
幕布被撤去，后面的东西暴露出来时，集团军所有人都惊呆了。
两门巨炮，炮口足有一人宽，漆黑的炮口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站在最前方的军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笑容转移到了黄宪脸上，他伸长脖子看了看集团军的后方。
“我刚刚看了一眼，你似乎没带重武器，是为了急行军吗？”
“都说集团军装备精良，精兵百万，为此老子特地把海岸炮搬来招待各位。”
此时，黄宪脸上的笑容已经绽放到极致，他才是掌控局势的人。
“差点就没赶上，这还得花时间调试校准，所以老子先过来陪你们聊两句，争取点时间。”
集团军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军官看着黄宪，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
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虽然对方已经把计划全盘托出，但此刻他们却无计可施。
海盗联盟已经覆灭，芒利王国自然没有海防需求了，但军官怎么也想不明白。
仅仅一昼夜的时间，怎么可能把两门巨炮从海岸线拉到帝国边境呢？
此时军官只感觉胸口堵着一股气，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
军官更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肥肥胖胖、看起来猥琐的中年油腻男，武魂竟是地龙。
这在斗罗大陆上可是屈指可数的怪力武魂。
这也是黄宪看似不起眼，却能在军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另一个原因。
自古打仗拼后勤，辎重这一环节尤为重要。那两门海岸炮，正是黄宪连夜搬来的。
军官的拳头颤抖起来，他有一种想要挥手的冲动，可是心中的恐惧与理智却始终让他无法动弹。
看着那两门巨大的海岸炮，军官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在此处发动全军冲锋，虽然有获胜的可能，但恐怕会损失大量人马。
别说能否到达主城了，就连身为统帅的自己，都未必能活着穿过那条火线。
如果自己都活不了，那这天大的功劳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难道要在这里放弃？难道要打道回府？想到这儿，军官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仅功劳化为泡影，更意味着自己的军事生涯就此结束，甚至个人的社会声誉也将荡然无存。
军人一生为战，以荣耀为生。
军官犹豫了，迟疑了，这是军事行动中最忌讳的。
在阵前的黄宪看到了那一丝怯懦，他微微一笑，既然火候不够，那就再添把柴。
“开火！”黄宪突然大吼一声，那声音比之前的雷鸣还要响亮。
话音落下，只见远处闪过一道亮光，几乎瞬间，尘土飞扬，地面直接被蒸发。
巨响传来，火光冲天而起。士兵们纷纷卧倒在地。
放眼望去，这一炮并没有落在众人头上，反倒把之前的河道硬生生拓宽了一倍。
集团军瞬间乱成一团，几乎所有人都拔腿就跑。军官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
“妈的，怎么打歪了！”黄宪小声怒骂道，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溃不成军的集团军群。
“刚刚那是第一炮，老子心地善良，看在你们都年轻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若还不听命令，我这儿可没有两条命饶给你们！！”
说罢，黄宪再次抬手，另一门海岸炮已经做好了发射准备。
见主帅不发话，士兵们顿时乱成一团，几个人撒腿就跑。
这一带头立刻引发连锁反应，整个集团军瞬间溃散，如同蚂蚁一般。
在众多士兵面前，监军也难以发挥作用。
监军试图阻止，结果纷纷被士兵直接推倒在地，甚至还有人趁火打劫。
军官表情平静，仿佛没看到周围的一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锦带，系在手臂上。
红色的锦带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袁”字，军官整理好着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配枪。
黄宪说得没错，军官确实算得上前途无量。但可惜他站错了队，选错了边。
这场游戏的胜负已经确定，而军官只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你死我活的斗争，不需要活着的输家。
子弹上膛，军官张开嘴，缓缓将枪口对准自己。
“慢着！年轻人何必如此想不开，天下何处不能闯？”
军官愣了一下，他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乱军之前，尘土飞扬。
黄宪双手抱在胸前，把那圆滚滚的肚皮挺得高高的，嘴角都翘到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