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敌人的朋友
白色的蒸汽不断冒出，缓缓飘向空中。
“玉轩姐？你没事吧？！”模糊之中，水澜儿的声音传入耳畔。
急促的呼吸从下方传来，比比东赶忙站起身，她甩了甩脑袋，背后的尘土纷纷掉落
“我没事！去找恁恁。”
说完，比比东看向底下的欧黎金，两人四目相对。
“没事吧？”
感到压力退去，欧黎金赶忙深吸气，不料却吃了一口的灰尘。
“咳咳，我……没事。”
下一刻，她的表情再次变回了以往那傲气的模样。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比比东莞尔一笑，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尘土随即扬起。
“喂!你干什……咳咳!”
不远处，魂师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大多都已失去了知觉。
“不中用的家伙。”迟墨言推开靠在身上的魂师，对方随即倒地，她一脸嫌弃地拍了拍手。
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两人映入视野，当看到比比东的表情时，那双竖瞳猛然收缩。
……
由于比赛事故，天使学院宣布进入为期一周的停摆。双方同时退赛，被判为平局。如此一来，最终的冠军将在比比东和欧黎金中产生。
打开大门，拉姆达正站在桌前。眼见来者，千仞雪站起身来，向比比东招了招手。
“这次……受重伤的学生起码有30名，事故的各项支出总和商务部已经算过了，加在一起大概是……三十万金魂币。”
拉姆达看着手中的纸片，咽了口唾沫。
“受伤最重者……沧昀文将在未来半年失去战斗能力，目前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没了”千仞雪盯着对方手中的纸片，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阁下……校董会的意思是……开除沧昀文，以解事故之忧。”
千仞雪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
“告诉他们，沧昀文没有违规，我没有任何理由开除他。”说完，她直起身来。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此优秀的魂师来天使学院，结果比了场赛就被开除，那其它学院会怎么看我们？净胡闹！”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和他们说。”拉姆达点头如捣蒜，向后退去。
千仞雪似乎想起来什么，她伸出手去。
“等等，在比赛条规中新加一条，不许使用大规模自杀式魂技。”
“好的，那……修缮的费用……”拉姆达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对方的眼色。
话音刚落，千仞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校董会呢？”
“校董会的意思是……让阁下出……”
“让我出！”千仞雪瞪大了双眼，随即冷笑起来。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
“告诉他们，学校是我花钱建的，利润是他们赚的。现在学院有难，不愿意出可以，我现在就解散校董会。”
“好，我马上去说！”拉姆达挺身敬礼，随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屋内的两人四目相对，千仞雪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向对方递去一个微笑。目送拉姆达走远，比比东悄悄关上房门。
“找我有事？”
“八百里加急，您自己看吧。”千仞雪从抽屉中抽出一本折子，递给比比东，内部的金色字体在光线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月初，朕将亲临芒利首府——海滨城，千仞雪，何玉轩作陪，钦此。”
比比东感到有些困惑，这道圣旨着实令人难以理解，除了目的地，其它一概不提。凭借着敏锐的政治嗅觉，她觉得不简单。
“戴维斯要去芒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此话一出，千仞雪会心一笑，她用手在桌子的边缘一阵摸索，伴随着一声弹响，小抽屉出现在眼前。
千仞雪拿出一封信，递给对方。比比东拆开信封，白纸上只有一行字。虽然字体细小，却格外刺眼。
“芒利国王因病逝世。”
“别说出去，现在芒利政府宣称国王病重，一切尽在掌握中，但我的耳目眼线也不是吃素的。”千仞雪接过信封，径直将它扔进火炉。
“拉姆达，西塔和伊塔也会去，现在他们是你的人。”
纸张在火焰中缓缓变形，扭曲而后破碎。焦味穿透炉顶，飘了出来。千仞雪站起身，将架子上的燧发枪取了下来，她掏出一块白布，仔细地擦拭起来。
“芒利现任内阁中大多数官员都不认可公主，而我们的维斯陛下表面上是去致以慰问……实际上应该是想借机稳定局势，夺回芒利的兵权。”
比比东咽了口唾沫，戴维斯此去芒利，绝非善举。
芒利国王的死亡极有可能打破了现有的政治平衡，这次行程凶多吉少，但正所谓事在人为，对自己来说，动荡的政治与人际关系在危险的同时或许也将带来巨大的机会。
“仞雪，你刚刚说学校是你花钱建的？”
“是啊。”
“那……武魂殿的资产……”比比东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心中，此事关乎重大。俗话说得好，招兵买马，方得天下。如果没有了基本的资金运转，无论是英雄还是暴君都难成事。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所想，千仞雪长叹一口气，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早被两大帝国瓜分了，要不然我还会给戴维斯打工？”
“是吗……”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比比东正要张嘴，只见千仞雪俯身向前，她的双眉微微下沉，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满。
“妈，为什么不叫我小名？”
“额……我……我是觉得你也长大了……”看着女儿，比比东顿感语塞。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啊~明白了，您是觉得我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千仞雪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
“不是，那个……我……”比比东试图找补，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对方的窘迫样，千仞雪再也忍不住了。
“噗。”她靠在椅背上，放声大笑起来。
“我只是太久没笑过了，想逗逗您。”
“我……”比比东欲言又止，她看向对方，莞尔一笑。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配。”
“我……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做一个母亲……就算成为了教皇，却断送了武魂殿的未来，和手底下那么多人……”比比东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但视野依旧模糊了起来。
“一事无成，害了那么多人。无论如何，他还是你的父亲……”
冲击感袭来，双手从背后牢牢抱住，千仞雪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您没有辜负任何人，您……永远是我的母亲。”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原本的急促的呼吸缓和了下来。比比东皱了皱眉头，将眼角的异样感憋了回去。
“谢谢你，雪儿。”
“吱。”开门声响起，两人顿时吓得一激灵。千仞雪一把推开对方，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完了，没锁门……”此刻，比比东心中万般后悔。感觉自己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扭头看去，却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欧黎金的双眼瞪得如同灯泡一般，她站在原地，微张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千仞雪低下头去，用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摆。
“咳咳，有话快说。”
“你干什么呢？！”欧黎金看向比比东，怒目圆睁。
还未等比比东反应，千仞雪便抢先一步。
“那个……何玉轩同学向我倾诉困难，我自然想安慰她一下。”
“对……对，就是这么个事。”眼见对方那幅将信将疑的模样，比比东赶忙附和道。
欧黎金脸色一沉，她紧咬着嘴唇，视线在两人间不断切换。
“妈！你安慰她？！”
“我……”
“何玉轩……”欧黎金死死盯着比比东，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
她猛地回过头，径直走了出去。
“哐！”门重重地摔在门槛上，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的问题……平日里对这孩子太严苛了，她可能有些心里不平衡。”千仞雪手扶额头，长叹一口气。
看到欧黎金的模样，比比东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总冠军的决赛我是不是……”
从对方的眼神中看明白了用意，千仞雪赶忙摇头。
“千万别让着，以后我还想把学校交给她呢。”
……
拳峰一次次击打在沙袋上，皮革不断变形，扭曲而后还原。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飘荡着，伴随着阵阵喘息。
欧黎金一个健步上前，拳头已然打出。
“啪，啪啪啪啪！”一拳命中，一套组合拳随即接上，沙袋向后大幅倒去。她猛然抬腿，向着前方踢去。
“喝啊！！”原本反弹的沙袋被重重踢出一道凹陷，径直倒下，但很快便再次回归原位。
看着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击倒的不倒翁沙袋，欧黎金再次摆出站架。
“何玉轩……”那个从未被击败的敌人，此刻宛如站在山峰之巅，自己却还在苦苦地向上攀爬。
就连母亲都与她如此相好，想到这里，欧黎金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紧咬牙关，再次出拳。
沙袋却正好向后摆动，手臂拉伸到最长，冲击感从肘关节传来。拳头停留在空中，却并未击中任何物体。
“什么？！”收回拳头，欧黎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自己竟然打空了。
“你好，欧黎金。”
陌生的女声响起，欧黎金回头看去，墙边正靠着一名黑发少女，她竟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而那双竖瞳不知何时已然盯上了自己。
“你是谁？”欧黎金缓缓握拳，不知为何，她从对方的身上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诡异而又悚然。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欧黎金的动作，但她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向前走来。
“我是迟墨言，何玉轩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