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教皇殿
总决赛第二轮，由于晋级赛排名第一，苍晖学院轮空。比比东也终于可以放松身心，睡个好觉了。
比比东在床上翻了个身，由于太过疲惫，她也开始睡懒觉了。
阳光透过纱布窗帘，照在脸上，传来阵阵的灼热感令比比东微微睁开双眼。她转头看去，一旁的胡列娜正背对着自己，毫无声响。
“睡觉还真是件美事。”比比东打了个哈欠，再次扑倒在松软的枕头上。
“咚咚咚！”宛如催命一般的急促敲门声响起，她瞬间知道是谁来了……
回笼觉泡汤，比比东倍感烦闷，她搓揉着自己的长发，长叹一口气，掀开被子。随后用力眨了眨朦胧的双眼，便去开门。
小萝两眼发光，直接冲了进来，她双手抓住衣冠不整的比比东，用力摇晃。
“轩儿姐，和我们一起教皇殿看看吧！”
……
教皇殿的遗址已被改造成博物馆，成为了武魂城的热门景点。当前是旅游旺季，来看大赛的人几乎都会顺道参观这座巨大的建筑。
晴空万里，天气已经逐渐展现出酷暑的燥热，台阶前人山人海。买完票后，大伙向内走去。
“哇，真的好大！！”小萝大喊着跑上台阶，众人赶忙跟上。
比比东缓步前行，看着脚下的地砖。
“你有再来过这里吗？”
“来过一次……”胡列娜轻声说道。
进入大门，由于室内有些阴暗，空气顿时变得清凉起来。比比东略过两侧的展品，径直向内走去。到达底部后，她抬起头，看向殿堂的最深处。
下方拉起了栏杆，令人无法靠近。比比东后退几步，久久凝望着那丝毫未变的王座。
一张张人脸浮现在眼前，那些曾经为武魂殿所战斗的魂师们，大多都已离去。他们也曾站在此处，仰望着那高耸的王座。
过了半晌，比比东长叹一口气，回过身，向大门口走去。
门边的石板上刻着“前言”两个大字，下方那密密麻麻的小字讲述了武魂殿的百年历史。之后便是长长的一排金色字体，标注着历代教皇的名字与生平功绩。
在最末尾，“比比东”三个金字出现在石板上，下方的介绍则是一笔带过，并没有像之前的几位教皇一般细致。
后方的高大石壁上刻满了名字，这些都是武魂殿的长老，比比东细阅一遍，并没有看到玉小刚。
一进入展品区，人群便堵在前方。武魂殿所遗留下来的文物被玻璃橱窗隔离起来，四周围满了游客。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比比东终于挤进前排。黑色镶金纹的华贵长袍和九曲紫金冠静静地放在红毯上，前方则是一根长约两米，镶嵌着无数宝石的银色权杖。
她突然感到手中空落落的，很想再去摸一摸那权杖。
“不知道无相长戟能不能变成权杖呢……”
圣剑已然断成多截，色泽黯淡，剑刃粗糙，宛如几千年前的文物一般。旁边摆着一副精密的人脸面具，静静地平躺在玻璃窗中。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感到颧骨上有些异样感，比比东赶忙用手背抹了抹脸，匆匆离去。
众多展品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侧面墙壁上的一副巨大画像。
紫发女子身穿绒毛披风，头戴皇冠，手握权杖。她站在桌前，看向窗外，目光坚定而又温柔。一束阳光照在脸庞上，显得皮肤白嫩红润。
“她看起来好高，应该比我还高吧？”关恁仰视着画上的女子，喃喃自语道。
“……”比比东与胡列娜站在后方，沉默不语。
二楼是书房与卧室，比比东走进房间。书柜靠在墙边，她通过玻璃窗，扫视着书名，阵阵回忆涌上心头，时光仿佛回到了过去。
后方的办公桌上摆着自己用过的钢笔，就连旁边的纸张上，都写着熟悉的字体。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然，却又有些陌生。
比比东缓缓伸出手去，想要抚摸这些物品。黄色立牌映入眼帘，上面印着——“请勿触碰”，她长叹一口气，向后退去。
卧室紧挨着书房，紫色的家具依然如故，梳妆台、衣柜、甚至连被褥与枕头都别无二致。看着那靠在墙边的大床，比比东莫名有种想要躺上去的冲动。
走廊尽头，她停了下来。比比东回过头，环顾四周。
“您这是？”胡列娜看着鬼鬼祟祟的老师，一脸茫然。
比比东微微一笑，将手指抵在嘴唇上。
“嘘。”
确定没人后，她在画框的边缘轻轻一按，原本精致优美的油画竟一分为二，向两侧撤去。
幽黑的密室展现在眼前，比比东转过身来，一把将目瞪口呆的胡列娜拉了进去。随着入口的闭合，油画再次复原如初。
看着狭窄的过道与四周的墙壁，男人的脸庞再次出现在眼前。比比东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中竟没有再泛起那滔天的愤恨与憎恶，仿佛这一切与她毫无瓜葛。
事过情迁，比比东也不再对玉小刚怀有当年的那般爱慕与激情。回想起当年的种种，她竟觉得有些落寞。
“时间还真是能抹平一切啊……”比比东抚摸着铁墙，向前走去。
“老师，这里是……”胡列娜停住了，她没敢继续说。
比比东似乎并不在意，接过话来。
“教皇密室。”
胡列娜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老师走向密室的最深处。
“嗯……”比比东在阴影中，若有所思。
随后她在墙壁上摸索着，按压不同的位置，随着一阵机簧声，黑色的抽屉猛然弹出。由于好奇，胡列娜凑了上来，只见里面塞满了大小物件。
“哇，这些是……”
“我的藏品。”比比东从魂导器中掏出布袋，开始将抽屉里的东西打包。
“好漂亮的玉镯！”胡列娜将翠绿的玉环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比比东瞥了她一眼。
“小心点，别摔了，都是老物件。”
“您从那里搞来这古董的？”胡列娜将玉镯轻轻地放进袋中。
“镯子……是玉小刚送我的。”比比东从抽屉中拿出一块如手腕般大小的紫色宝石，这些东西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放到现在可都是无价之宝，在未来说不定能用上。
打包完毕，两人蹑手蹑脚地溜出密室，比比东迅速地闭合了密室的大门。
“老师，虽然长老殿不对外公开，但我可以进去，您要去看看吗？”胡列娜小声问道。
比比东深吸一口气。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走到长老殿门前，胡列娜向工作人员出示了魂师证件，随后她指向比比东，和对方说了些什么。
“最多只能待二十分钟。”说完，工作人员拉开沉重的大门，两人向内走去。
长老殿的内部寂然无声，比比东绕过周围的小神像，径直来到那高达十米的天使雕像前。
原本的纯金神像已然破碎，现在的仿品采用黄铜制造，对细节的刻画自然大不如前，色泽看上去也黯淡了不少。
比比东抬起头，看着那神像，她眯起眼睛，灰衣人的背影在脑海中渐渐浮现。对方曾在这里守望了无数时日，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人生一晃，百年如戏。
想到这，比比东长叹一口气，哑然失笑。
“你输了，我也输了。”
胡列娜在后方，默默地看着老师喃喃自语。
……
为了彻底推翻武魂殿的威严与权威，两大帝国将斗罗殿完全公开，但人们可以进去参拜。比比东和胡列娜早已和众人走失，一不做二不休，她们干脆爬山而上。
比比东借助魂力，一步三尺，胡列娜紧跟其后，两人在陡峭的台阶上急速上升，引得路人驻足痴望。
刚到门口，浓郁的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殿堂外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香炉，滚滚灰烟向上飘去，直抵天庭。
比比东跨过门槛，走进内部，道路两侧摆放着一尊尊等身铜像，神采动人、栩栩如生，象征着历代斗罗。前方则摆着一排小香炉，走在前面的路人时不时跪地三拜，而后将香柱插入炉中。
自从开放后，斗罗殿立刻成为了参拜圣地。现在正值旺季，许多人都会来这里认祖归宗，看望那些代表着家族巅峰的强者们。
金色的雕像出现在路边，男子身材高大，头戴镀金皇冠，他将双手背于身后，遥望前方，那雕刻出的双眼中依然饱含着傲视一切的目光。
比比东停了下来，胡列娜在后方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可她竟看不出对方所流露出的神情，那究竟是憎恶还是感慨？
老师眼中的目光闪烁变化着，如此的复杂，而又沧桑。
绕了一大圈，两人从殿堂后侧出来。山路开始向下，比比东正要离去，突然看到有一排黑色石碑整齐地排列在道路边。
“谁能葬在斗罗殿旁边？”比比东感到有些奇怪，她走上前去，当看到石碑上的名字时，不禁愣住了。
“千道流——2512-2655。”石碑上没有任何说明，只有名字与生卒年。前方摆放着一样的香炉，炉中有几节未烧尽的残香。
“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些，好像是新建的。”眼见老师看向自己，胡列娜赶忙解释道。
“新建的？”比比东皱起了眉头，两大帝国会有这个好心？她向后走去，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末尾的碑前放着一束紫花，花瓣随风飘动，静悄悄地绽放着，十分显眼。
比比东俯下身去，是一束紫罗兰，看起来还很新鲜。这样的花枝很快便会枯萎，应该是几天前放上去的。
她抬起头，只见石碑上刻着：“比比东——2594-2655。”